第三十六章：“爆炒”
“你回來了？”
司徒戈一進門手都還沒摸到電源開關上時，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從黑暗的房間裏傳出來嚇了他一跳。
“...你就不能開燈么，這麼喜歡黑暗”
眼睛適應了房間的光線之後，看清那個坐在角落裏的人實在是氣不打一處來。說了歐陽龍祀多少次了，可他就是改不了這毛病。
“我喜歡黑暗”
打開電燈，看到那個抱着手臂坐在沙發里的男人，內心深處就不打一處的來氣。
“拜託，你已經不是殺手了，活的正常點啊，那些控制着你的人早都死翹翹了，連骨頭都化成灰了”
司徒戈實在是無法理解，他也不想理解這個在黑暗的世界裏長大的人，但是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控制着他的主人和他要刺殺的目標早都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了，為什麼他還是老毛病。
“你看上那女人了”
歐陽龍祀完全不把司徒戈的抱怨放在心上，轉而提起另一個問題。
“什麼？你別動不動就轉移話題好么....算了，她和我老婆可完全不是一個類型的，我老婆那麼賢淑可愛的...”
“你老婆也是一個奇女子了，現在看起來很正常的事情在那時候可是非常的大逆不道的，你就喜歡這種不走尋常路的女人”
歐陽龍祀難得話裏帶着笑意說到，這麼多年天天聽司徒戈嘮叨着他老婆的事情，他老婆是個什麼樣的人他都能倒背如流了。現在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事情，在那個時候簡直就是天殺的罪孽，凌遲處死都不為過。
被歐陽龍祀直指要害的說詞讓司徒戈難得閉上了嘴，他否認不了劉靜的某種和他妻子特別相似的地方有些吸引他。
“對了，你查到了什麼么？”
司徒戈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轉移話題問着對他們倆而言最重要的事情。
“‘大廚已經開始準備做飯了，這次的做菜方式是——爆炒！’”
正在努力和自己皮鞋奮戰的司徒戈在聽到歐陽龍祀的說詞之後，直接單着腳跳過來情緒激動的問着：
“你確定？！”
“當然，我再警局的朋友告訴我最近發生了幾起奇怪的意外”
歐陽龍祀將收集到的所有資料遞給司徒戈。
接過所有資料仔細查看着裏面的線索，他沒想到這次天龍冢居然要吃“爆炒”的菜。
“你害怕了？”
歐陽龍祀看着司徒戈猶豫的態度，他直到他在想什麼。
“..當然，我和你的目的不一樣，更何況我一點都不想再次成為那東西的“菜”，真是個貪吃的傢伙，這麼多年之後的第一餐居然是“爆炒””
“這和天龍冢本身的意志無關，和“主菜”有關”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但問題是“爆炒”就意味屠殺”
在追蹤天龍冢這麼多年的時間裏，他們對那東西的行為模式做了個大概的分類，用人們熟知烹飪方式俏皮的給那個貪吃傢伙的行為做了等級劃分。
“清蒸”是所有模式中最好的一種，可能會死那麼一兩個人，但大部分成為“食材”的人都還是可以活下來的，雖然會失去一些東西；“煎炸”次之，以此類推“爆炒”是最糟糕的情況，那意味着所有牽扯其中的人都沒有多少的存活率。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是“爆炒”？”
“直覺”
歐陽龍祀很酷的回了司徒戈的問題，但司徒戈一點都笑不出來。一個在腥風血雨里長大的殺手，他的直覺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談笑的笑話。他一定是聞到了某種山雨欲來的味道，所以才會得出這個結論。
司徒戈猜的沒有錯，歐陽龍祀是在見到張靜之後得出的這個結論。天龍冢的菜譜里“主菜”亦同時等同於“主廚”。
天龍冢只會盯着“主菜”然後“主菜”會去找合適自己的“調味料”以及“配菜”，因此怎麼烹飪這頓“主菜”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你想怎麼辦？如果你退出我可以去，幸運的話可以幫你拿回你失去的那部分”
歐陽龍祀看着司徒戈沉默的態度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和建議。
“別傻了，被天龍冢“吃掉”和自然死亡可不是一樣的事情，我不會讓你過了這麼久之後卻完全徹底的功虧一簣”
司徒戈否定了歐陽龍祀的說法，他不會允許自己的好兄弟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當初他們廢了多大力氣才從那裏面爬出來的，在回到那裏不是為了去填飽那隻貪吃傢伙的肚皮。
歐陽龍祀沒有反駁，司徒戈說的他自己也很清楚，被天龍冢吃掉之後有什麼後果沒有人知道。
“那放棄這次行動么？”
“...不行，我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好不容易在它“做完飯”之前找到了它，放棄這次行為鬼知道下一次的機會在哪？我已經受夠了....你也是吧”
“當然”
對於這條建議司徒戈毫不猶豫的否定了。他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錯過這次的機會天知道他們還要等多久。他已經快沒有耐心了，在等下去他怕自己會瘋掉。
“現在姑且算是在熱鍋時間吧，問題是什麼時候下鍋？”
司徒戈思考着該如何找到最恰當的時間點開始行動。既然決定了要行動，那就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恰當的時間才行。
“天龍冢會創造所有可能的機會，讓“主菜”充分吸收“調料”然後入味，但時間並不會太久”
那東西餓了那麼久不會等太久的，張靜很快會有一系列的動作，他們需要快點準備了。
“那麼，你最好盯緊那個女人，她是唯一可以帶我們進入天龍冢的人”
“...還用你說”
沉默的想了好一會兒，司徒戈又對歐陽龍祀說出了這句話。他的話似乎並沒有讓歐陽龍祀感到奇怪，他甚至猜到了司徒戈接下去的打算。
“這兩天你去監視那個叫張靜的女人吧”
“你想救他們？”
“能救一個是一個嘍”
司徒戈一點都不掩蓋自己的目的，他不是什麼聖人，但讓他看着那些人連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去，也是很難做到的。
“可我們根本不知道她的目的，以及驅動她動用天龍冢力量的理由”
歐陽龍祀簡單的分析着，他們唯一知道的只有張靜“是主菜”而已，但是“配菜”和調料是“主菜”決定的。
他們不了解張靜這個女人，就算了解也難以找到那些讓那個女人動用天龍冢力量的理由。
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嫉妒、羨慕、慾望、恐懼這些都有可能會成為那個女人動用天龍冢力量的理由。而她動用的力量越多，就會越無法掌控自己的慾望，然後就會動用更多的力量，這個死循環會一直持續到天龍冢覺得“菜”已經做好的時候為止，當然食物的命運最終就是被吞噬掉。
“目前已經死了四個人，這數量比起上次的“爆炒”實在是少了太多，那個女人肯定會有一個足夠充分的理由讓她去殺那麼多人才行”
歐陽龍祀仔細回憶着，他們所知的上一次“爆炒”帶來的後果，人數對比太過懸殊了，難道這一次也要死同樣的人數？
“不能這麼算，那一次是非常時期，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天龍冢吞噬掉了...”
司徒戈反對歐陽龍祀的設想，更何況現在的生活條件遠比那時候要好得多，沒有那種在大規模死亡的硬件條件。張靜那個女人又不是可以引起一場小規模的戰爭等級的女人。
“...有空去問問你的姘頭，問問她張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不是我姘頭好么，而且為什麼要去問她啊”
歐陽龍祀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司徒戈然後語帶不屑的說著：
“我一直以為你挺聰明的，難道你看不出來劉靜是那種很擅長看透別人的人么？”
歐陽龍祀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連他都看出來劉靜那個女人有多了解人性了，司徒戈卻完全沒看出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哎？”
司徒戈完全沒想到歐陽龍祀會這麼說，在他看來劉靜也就是那種冷若冰霜...有點個性....還很聰明......聰明....
“...你說她是不是早知道我不是來真的，所以才不肯答應的啊？”
後知後覺的司徒戈才發現自己總是被劉靜拒絕的的一個可能性，他一直以為只是因為單純自己不是劉靜喜歡的類型呢。
對於司徒戈這種反應，歐陽龍祀實在是難以將他和自己所認識的那個號稱“小諸葛”的男人聯繫起來。果然還是當局者迷，他不懂這些情呀愛呀的，他從生下來就是為了被培養成一個殺人機器而存在的，但能讓這傢伙如此遲鈍還沒發現，十有八九應該就是人們所說的“愛”了吧。
“你最好去問問劉靜，那個女人眼光很毒，如果能從她嘴裏知道這個張靜的本性，我們也差不多可以找到使勁的方向了”
放棄了任何的勸說，歐陽龍祀留下了最後一句話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不想在理會外面那個陷入某種糾結情緒中的男人了，反正他只需要負責把內容問過來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