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遺書
這是一起毋庸置疑的自殺，而且還是在數萬名觀眾面前直播的自殺。那團所有人都能看到在安娜背後的陰影，被當做攝像頭的感光故障。
但是接手這起案件馬玉明的團隊並不這麼認為。
“....我怎麼覺得這玩意越來越清晰了？”
張航看了看這段自殺直播錄像，然後調出了之前幾次出現這個陰影的錄像。
第一次那個落水意外中，那是一團勉勉強強可以辨認出來人的純粹模糊的輪廓，只能勉強的說是個女人上半身的輪廓，模糊到了你也可以說那就是一團影子。
第二次那個車禍事故，那團影子已經明顯可以看出來是個人的模樣，連身高和體型也能看出來個大概，但還是很模糊，稍微一忽略很容易把它認成是某個人的影子。
第三次那個心臟驟停的意外，那團被馬路監控錄像攝錄下來的畫面里，已經可以判斷出是一個挽着頭髮的女人模樣，已經不能用團來形容它了。
而這一次，那隻握在女主播拿着刀的手腕上的黑影，明顯已經可以看出來是一隻手的形狀，雖然邊緣還是有些模糊。
“...還查么？頭？”
趙鑫鑫情緒低落，前面幾次他們可以用光線不好來欺騙自己，但這一次在光線明亮的房間裏，這團像是攝像頭鏡頭刮花一樣存在的東西已經再也無法用什麼借口來開脫了。
他加入警察這個行業可不是為了對付這種東西的，更何況對付這種東西也沒可以依賴的法律啊....
“報告打算怎麼寫？”
張航看了一眼趙鑫鑫，轉過頭去問着馬玉明這個問題。幾次給上頭的彙報中都提到了這個黑影，但自然也被上面毫不客氣的給打了回來，除了這個黑影以外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這些不過是普通的意外。
“照實寫，還有繼續查”
馬玉明看着定格在銀幕上的畫面下達了決定，作為一個從警幾十年的老警察，他不允許自己的地盤裏有這種東西存在。
“可是頭...”
“這裏是警局！”
趙鑫鑫的態度激怒了馬玉明，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他難以接受這種事情。
“玉明，我知道你是無神論者，我也是個黨員，但是這種超出常識的玩意，我們也不能亂來啊”
張航說了句公道話，他們都是黨員，也都是無神論者，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未知東西，就算不能把它們歸類到鬼神里那也不能太莽撞，毫無準備的去送死可不是他的風格。
張航的話讓馬玉明稍微的恢復了些理智，冷靜了一下之後說著：
“冤有頭債有主，找出這幾個人的共同點”
他不相信這種東西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裏，如果讓他查出來有人在這裏搞什麼邪門歪道，他肯定會讓他們後悔的！
“馬頭，你不是無神論者么？”
“就你話多！”
他就不信這些人沒有點共同點。
“把能派出去的都派出去，把這些人的背景和交友關係全都調查一遍，尤其是看看他們有沒有加入共同的神秘俱樂部什麼的”
馬玉明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房間，只留下房間裏幾個年輕的警察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開始抱怨着：
“我的天，馬頭這是讓我們把他們祖宗三代都調查一遍么？”
“鬼知道，和這種事扯上關係搞不好要查上下五代”
“去哪查？閻王殿么？”
“就是，難道我們要學某部動畫裏，把他們是不是曾經乘坐過一輛飛機還是輪船也要調查一下？”
“猩猩怎麼不說話？”
猩猩是趙鑫鑫的外號，一群抱怨聲中，唯獨他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裏思考着什麼。
“在想什麼呢？別不是給嚇傻了吧”
和趙鑫鑫關係最好鄧華走了過來，拍了他肩膀一巴掌。
“....沒什麼，我只是可能想某種聯繫”
“？那種”
“第一個和第二個，這兩個人都和華隆集團有關啊”
趙鑫鑫的話成功的讓所有人閉上了抱怨的嘴。
“那也只有兩個啊”
“總共就死了四個人，兩個是華隆集團的員工，雖然可能只是個猜想，不過值得一試”
“嗯！”
在警察們幹勁滿滿的准向著這個目標開始進行大搜查的時候，網絡上卻又爆出來一間更令人吃驚的事情——一封遺書。
遊戲主播安娜的死在網絡上長時間的佔據了頭條，各種蹭熱度的傢伙們也都跑來爆料什麼內幕。這種蹭熱度的行為令人不齒但確實人趨利的本能。
這封由一個自稱安娜好友的人爆料出來的所謂遺書，一開始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又是一個蹭熱度的傢伙。
引起人們注意的理由是這封遺書在所有的流言中是最快被刪除掉的一個，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全被刪掉了。
人總是會有這種奇怪的好奇心，在這封遺書被刪除掉之後，大眾開始好奇它的內容。
一旦勾起了大眾的好奇心，搜索量就會成幾何基數的爆炸增長着。那些原本沒有人看的東西，現在被一些好事者大規模的再次發佈在了網上。
在人們仔細看過這篇遺書之後，人們才發現，這更像是一場控訴。
遺書的字裏行間裏，控訴着主播平台的亂象，也赤裸裸的將那些骯髒的交易全部泄露出來。這封信中雖然從未出現過一個人名，但是這個社會上總是不會缺乏閑人。
在廣大好事者的努力下，很快那些代指人名的A，B之類的字母被替換成了實際的人名。在遺書中出場率最高的H，而且也是要求她們接受潛規則，並且拿她們去做交易的人也被人扒出來是暗指直播平台的所有人——王宏遠。
一時間網絡上傳着各種沸沸揚揚的說法，主播平台很快就立刻做出澄清，並且發佈公告將對散佈流言的傢伙進行法律手段的反擊。
結果沒想到的是，這個公告發佈還沒幾天新聞頭條就播報了王宏遠涉嫌拉皮條而被警方帶走調查的消息。這無疑是給了這個公告狠狠一巴掌，成為業界的笑柄。
有人將所有證據直接打包寄到了公安局實名舉報，才促成了警方的立案調查。舉報的是王宏遠平台的競爭對手，還不止一家，是幾家聯合舉報的。
王宏遠利用各種手段進行不正當競爭，而且還利用他旗下的女主播進行色情交易，給自己的平台製造優勢，同時排擠其他同行。這種不正當競爭方式給這個行業帶來了不可估量的損失。
而這位所謂的安娜好友，則在人們的議論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它”最後發來消息只是簡單的一句話：
【我還要生活，抱歉】
然後這個人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徹底在互聯網上消失了。有好事者黑進了這個後台，發現這個ID是這兩天才被註冊的，而且註冊ID地址居然還是在撒哈拉.....
“它”的消失令所有人都對其身份開始了各種猜測。
有猜測這個人真的是安娜的好友，安娜自殺前將遺書交給她保管的；
有猜測這是競爭對手導演的一齣戲，就是為了除掉王宏遠這個競爭對手的；
還有人猜測這是公安機關的釣魚執法，王宏遠的平台醜聞非常多，但大部分都只是醜聞而已並無實際證據，公安機關已經掌握了足夠的間接證據，但卻沒有可以抓捕的直接證據，於是整了這麼一齣戲。
網絡上眾說紛紜，腦洞大開的網友們猜測着各種可能性，但這些都不過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而已，人們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情遺忘，很快就會有新的事情替代這件事成為焦點。
張靜半躺在貴妃椅里，喝着養胎茶看着霸佔着整個新聞頭條一段時間的新聞。
事情的發展元超乎她的想像，只不過是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就立刻被對手所發現所利用，並且還藉著這個機會徹底將其跟除掉。就她所知道的一些內幕消息，和王宏遠有牽扯的還有一些上層人士，這次警方會如此迅速行動的原因也是因為這些人也到頭了。
她什麼也沒做，只是除掉了那個女人而已。王宏遠雖然也在她的名單里，但是老實說她還沒想好怎麼處理他。
她只是幹掉了那個可能在自己懷孕期間站在自己丈夫身邊的女人，結果王宏遠的帝國就此坍塌。有多少人等着他漏出弱點，然後一口咬斷他的喉嚨。而她只是輕輕的推了一把。
這樣也好，省的她還想着怎麼處理掉這個傢伙。
王宏遠為了上位不擇手段，並不是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替他賣命，或者替他成為棋子、恐嚇，威脅、利誘，這些都是他在往上攀爬的過程中所付出的代價。
他得罪了太多的人動了太多的人的利益，他的身上已經背負着多少人添加的稻草，而自己的這一根，無疑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事情沒有發展到最後一刻時，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人究竟可以做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