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許

期許

“要怎樣你才肯放了他們。”王聽桃無力的滑坐在椅子上。

蕭秋年道:“繼續幫我。”

王聽桃冷笑的勾了勾嘴角:“繼續幫你騙錦錦?你想對她做什麼?”

“我只是想讓她做我妻子。”蕭秋年認真的回答,“至少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傷害她。”

王聽桃長吁一口氣,道:“我明白了。”

只要她等到蕭秋年迎娶王錦錦的時候,就是她們家人團聚之時。千錯萬錯,她不該在京城被蕭秋年發現,不然……現在也不必昧着良心在王錦錦面前演戲了。這件事唯一值得慶幸的只有蕭秋年是真心實意的對王錦錦好,若他只是玩弄感情,王聽桃反而會更自責。

王錦錦一進門,就覺得氣氛有些奇怪。

她將葯膳放在蕭秋年跟前,指着地上散落一地的棋子,問:“這……怎麼扔的到處都是?”

王聽桃微微一笑,道:“我聽聞蕭秋年功夫不錯,便想試試他能不能接得住。但沒想到,他跟個木頭似的,理都不理我。”

王錦錦沒想到是這麼一出,她心下覺得不對,但也沒有明說,而是道:“四哥就是這個木魚性子,桃姐姐你也見怪不怪了。”

說完,王錦錦便遞勺給蕭秋年,示意他趁熱把葯膳喝了。

王聽桃見狀,站起身道:“突然有些睏乏,錦錦,我先回屋休息。”

王錦錦想她也陪了自己這麼久,便點了點頭:“好。”

待王聽桃離開,王錦錦才輕聲問:“四哥,方才你和桃姐姐吵架了?”

蕭秋年輕輕抿了口葯膳,皺了皺眉,道:“怎這樣問?”

“不知道,我猜她生氣,拿棋子砸你。”王錦錦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不過不太可能,桃姐姐膽子小,無緣無故的,她沖你發什麼火?”

蕭秋年垂眸喝葯膳,掩飾閃爍的神色。

王錦錦沒對這件事放在心上,她忙問:“這葯膳味道如何?我加了當歸陳皮,還有百草子。”

“味道很怪。”蕭秋年話雖如此,但還是一口一口將碗中藥膳喝完。

“味道雖然怪,但是對你身體有好處,我再去給你端一碗。”王錦錦說完,就要出門,卻一下就被蕭秋年抓住了手腕。

王錦錦疑惑的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蕭秋年順勢一帶,坐在他腿上。

王錦錦臉色微微泛紅。

雖然兩人已經敞開心扉,但是上次過後,王錦錦一直害怕擦槍走火,都不敢和蕭秋年做太多的親密舉動。再說了,門外的丫鬟還站在那兒呢,被瞧見了多不好。

“四哥。”

王錦錦無奈的推搡了下他的肩頭。

蕭秋年反而將她抱的緊了些,喑啞着嗓子,低聲道:“錦錦,我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過的很不真實。”

“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王錦錦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蕭秋年怎麼回事,總怕她跑掉了一樣。

於是她再次重申,一字字的說:“四哥,我既然答應與你在一起,就不會反悔。”

蕭秋年低頭微微嘆息:“我知道。”

他又凝視着她,說:“錦錦,不管我做了什麼,以前也好,將來也罷,我都是為了你。”

蕭秋年一本正經,表情也是格外的嚴肅,明明是動聽的情話,在他口中表達出來的意思,反而像是一種提醒。

王錦錦不禁失笑,抬手輕輕撫平他微蹙的眉頭,隨即,便輕快的在他頰上親了一口:“好啦四哥,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你對我好,我一直都知道,所以你不要總憂心我會離開,我都不擔心你在外面喜歡上別人,你應該對我也多點兒信任。”

這麼久以來,她還是第一次主動吻他。

蕭秋年之前被王聽桃所影響的心情,瞬間便好了些。

他握住王錦錦的手,包裹在手心,不願放開。

此時外間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王錦錦抬眼看過去,心思也飄到很久以前。她嘆了口氣,若有所感道:“記得以前我最怕就是這種陰雨綿綿的天氣,因為每次下雨,就代表四哥你的痼疾發作。我那會兒醫術不精,不能壓制你的痛苦,總是看着你難受,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

蕭秋年問:“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看着下雨,便想起來了。”

蕭秋年微微一笑,放低了語氣:“那會兒雖然難受,但其實已經好多了。有你陪着,心底總踏實些。”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一個做工粗糙繡花難堪的荷包,“後來去了鳳陽關,不常下雨,體內餘毒漸消,痼疾便不再發作。只最開始的兩年,入冬偶爾飄雪,骨頭髮疼,我便握着你送給我的荷包,方能安心入睡。”

王錦錦一看那荷包醜陋的針線繡花,就知道是出自自己之手。

她聽着蕭秋年的話,心底感動又羞赧,不禁甜甜一笑:“那個時候,四哥便喜歡我了么?”

蕭秋年卻出乎意料的否認:“並不是。”

“嗯?那你什麼喜歡我的?”王錦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想知道。畢竟蕭秋年一直都隱藏的很好,能窺探到他的內心,簡直新奇。

蕭秋年看了眼王錦錦亮晶晶的眸子,本來不願說,但看她這副靈動的模樣,心下一動,便實話實說了。

“記不記得有一年,王聽裕和王聽風打碎了晉王送來的觀音佛像?”

“當然記得。”王錦錦點頭,“他們聯合起來污衊是你做的。”

“然後你就替我將錯給認了。”

王錦錦心下瞭然,“哦”了一聲:“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了么?”

“不是。”蕭秋年嘴角微微揚起,“是在你領罰后,我去探望你。你……主動靠過來,抱着我……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照在你臉上,很美。”

王錦錦愣了愣,莫名其妙的便紅了臉頰,猶如晚霞。

她獃獃的道:“我沒記錯的話,那時候我才七歲吧……四哥,你確定我那會兒胖乎乎的很美?”

蕭秋年喉間發出一聲低笑:“倒也不記得,但對你的防備,在那一刻蕩然無存。既然我已不防備你,那定然就是喜歡了。”

說起這個,王錦錦就嘆了口氣:“也是,你那會兒像只刺蝟,誰都不搭理,誰都防備着。要不是我死纏難打,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樣呢。”

蕭秋年的視線落在她嬌美的臉龐,問:“錦錦,那你何時對我動心?”

“我?”王錦錦一愣,“就是上次郡主她發現你我……”

“不是那次。”蕭秋年打斷她,“我知道,是在此之前。”

王錦錦呆住了。

似乎,她對蕭秋年的情感,一直都是潛移默化的轉變。她本來以為和蕭秋年改變兄妹關係會很困難,可事實上一點兒也不。到現在不僅沒有奇怪的感覺,反而覺得他們一開始就該這樣。王錦錦想了很久也想不通為什麼,於是她把這一切歸咎於緣分。

上次在蕭秋年逼迫之下承認心底的愛意,還真的不是她對他動心的時候。

王錦錦咬着唇瓣,使勁的回憶了一下,腦子裏閃過許多零碎的片段,卻又無法確定。或許是在王家的時候,目睹他一次次被人欺負,目睹他飽受痼疾的摧殘,目睹他獨自落寞孤獨……到後來他不經意的敞開心,包容她,對她好,在她生日的時候送她禮物,在她被綁架的時候不顧一切的來救她……心裏有了各種感情,自然而然就會慢慢變成依賴和歡喜吧。

“我不知道。”王錦錦說。

蕭秋年也沒指望她能回答什麼,不管從前,只要現在,她屬於他就好。

思及此,他抬起手,輕輕撫摸王錦錦光滑柔嫩的側臉,王錦錦被他指腹撓的有些痒痒,想要躲開,卻被蕭秋年托着後腦,按低了頭。

臉龐感受到對方灼熱的呼吸,王錦錦下意識便閉上了眼。意料之中的柔軟覆蓋雙唇,她身子微微一僵,雙手也輕輕環上蕭秋年的脖頸,隨即放鬆下來,朱唇微啟,笨拙的回應着他。

她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堅定,而不再患得患失。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帶着屋中也漂浮着潮濕的空氣,忘情投入。

不知吻了多久,王錦錦有些呼吸不過來,她鬆開蕭秋年的脖子,隨即軟軟的靠在他胸口,喘着氣說出心底話:“四哥,我活了這麼多年,唯一歡喜過的男人……只有你。”

即便以前是把他當做死去的哥哥,可在很久以前,她便早就沒了這種想法。哥哥是哥哥,蕭秋年是蕭秋年,他們在她心底的位置已經不同。

至少現在,她打心眼兒里愛這個男人。

蕭秋年的下巴抵着王錦錦柔軟的發頂,似乎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重重“嗯”了一聲。

王錦錦看着窗外,隨即又問:“四哥,我什麼時候能出府去?”

蕭秋年神情微微一變,但語氣依舊溫柔:“錦錦,再等等,現在朝局不穩,你不能離開。”

“我不喜歡將軍府。”王錦錦低下頭,悶悶的說。

蕭秋年撫了撫她的耳畔,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時機成熟,你作為將軍府的女主人,把它拆了都行。”

王錦錦聞言不禁“噗嗤”一笑,抬起眼看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流轉:“我才不當這府的女主人呢。”

“不當就不當。”蕭秋年眼中帶着笑意,“只要你當我妻子。”

王錦錦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頓時臉頰一熱。想到以後和他做夫妻,舉案齊眉,生兒育女,家長里短,她心底竟莫名其妙的生出幾分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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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語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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