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再見蒿草案
這一天,天氣也出奇地好,海面上風平浪靜,包正和一支梅身着大紅喜服,在青天、紅日、滄海中交拜天地。看得旁邊的阿紫羨慕不已,真想再重新補辦一個浪漫的婚禮。
花燭之夜,也安排在船上。包正擁着一支梅,回憶起初見時的情形,那是的一支梅還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甚至到現在,她的內心還是無比的剛烈,只不過行事更加成熟些罷了。
又想到了以前一支梅夜行的時候,總要躲在自己的屋裏,半夜再瞧瞧地潛出。好幾次,都和自己共枕而眠。如今,終於夙願得償,包正的心裏,充滿了滿足和幸福。
一支梅也嬌羞地望着擁抱着自己的這個男人,從開始的爭鬥,到慢慢地貼心,共同經歷了多少磨難。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尤為值得珍惜。現在,自己將全部身心都交付給這個值得自己倚賴的男人,一支梅那剛強的丹心,也融化在濃濃地愛河之中。
船艙中傳來了銷魂的聲音,包正體驗到了征服的快感,一支梅也找到了理想的歸宿。
第二天,包正和一支梅迎着滄海日出,勝利地返航。由於公務不多,所以包正就在東莞縣停留了一日。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包正不覺十分親切。自己曾經在這裏奮鬥過一年,親手改變了這裏的面貌,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令人欣慰的呢。
也許是怕包正沉迷於愛河之中不能自拔,所以很快就有人給包正出了一個難題。就在包正和如今的東莞令在暢談之際,差役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報告道:“提刑大人,知縣大人,在城外楊家莊附近,發現有人焚屍,請大人前去查看。”
包正一聽說這裏發生了案子。立刻精神一振,不由站起身來。縣令見狀,連忙阻攔道:“大人新婚燕爾,還是不要為這樣的事操勞了,下官自去辦理。”
包正看了看身邊的一支梅,然後說道:“這種事情,怎麼少得了我呢。就算再作馮婦吧。”
縣令也不好推辭,就陪同着包正,一起趕奔城外的案發現場。http://在一片荒野之中,高高地架起了一堆蒿草,一部分蒿草已經被熏黑。顯然是點燃之後被撲滅的。上面還放着一隻大布袋,袋口已經被敞開,裏面露出了一些殘肢。
旁邊,站着兩個鄉民,正好奇地望着包正一行。包正此時也忘了自己新郎官的身份。搶先上前問道:“是你們發現地嗎?”
村民連連點頭:“我們要去地里收田,路過此地。遠遠地就看到騰起了煙霧,於是就好奇地走了過來。卻看到一個人影遠遠地跑了。於是我們就來到了近前,撲滅了剛剛燃起的烈火。然後,就看到了這個口袋,就好奇地打開,結果嚇了我們一跳,裏面竟然是一具屍體,然後就趕緊報官了。”
包正點點頭,看來這些鄉民並未說謊。這裏比較偏僻,顯然是有人想焚屍滅跡,結果被衝散。於是,就喚衙役將口袋搬運了過來,倒在地上。立刻。散碎的屍體堆了一地,看起來觸目驚心。
包正的工具都沒有帶來。本來是出來成親的,自然是不會帶那些東西了。這時,身後的路遷遞過來一雙手套,包正一看,顯然是模仿自己的那副縫製地,因為它不像別處所使用的,只是一個布筒,這副手套,已經分開了五指,所以使用起來非常輕便。
包正讚許地朝着路遷點點頭,然後戴上了手套。縣令在旁邊勸說道:“大人,還是讓下人來吧!”
包正搖搖頭,然後俯身將屍體拼湊了起來。整個屍體的頭部,四肢都被砍了下來。想是死者和兇手有着什麼深仇大恨。等到屍體拼湊奇了,可以看出是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包正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衣物,結果搜查出一件東西:一串銅鈴。
包正拿着這串銅鈴問道:“這是何物,有何用處?”
一名差役回道:“看樣子倒想是巫師做法用地法器。”
包正也猛然想起,於是點頭道:“看來死者是一個巫師了,馬上回縣城調查一下,縣裏有幾個巫師,哪個失蹤?”
兩名差役領命而去,包正又仔細查看了一下死者的傷口,然後在周圍仔細查找了起來。http://終於,在不遠處的草叢之中,發現了一把嶄新的鐮刀。
包正用鐮刀對比了一下死者的幾個瘡口,很快就確定,這把鐮刀就是兇器。在鐮刀地上面還有一些泥土和草末,顯然是兇手用它來割取蒿草。但是被鄉民發現之後,兇手驚慌失措之下,棄刀而逃,這才留下了一條重要的線索。
包正凝望着這把嶄新的鐮刀,不由陷入了深思:看樣子,這把鐮刀是新近打造地,應該到鐵匠鋪了解一下,或許能有所收穫。
隨後,包正又吩咐差役在附近仔細搜查一下,看看能否再有什麼線索。不一會,一名差役跑了回來,向包正稟報說:“大人,在那邊有一些香燭祭品,請大人查看。”
包正聽了,也頗覺奇怪:這裏荒郊野外的,又不是墳場,哪裏需要此等物品,看來必有古怪。於是連忙隨着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包正不由大吃一驚。就連身邊的一支梅也驚叫了出來。原來,眼前赫然是一蓬人形的蒿草。這種情況,包正在家鄉龍游縣的時候已經見過。那是在一次郊遊之中無意間發現的,包正當時還給眾人進行了解釋。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在上一年此地曾焚燒過死人,人體的脂膏滲入了土中,變成了養分,所以來年此地的草木長得就格外茂盛,就能形成一個人形。
今日在這裏也發現了人形蒿草,怎不叫人吃驚。包正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死者是一個女性。又見蒿草地前面插着香燭,還有一些紙錢的灰燼,看樣子都是不久前剛剛點燃的。
包正心中漸漸明了了起來,於是站起身,吩咐道:“現在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大概不出明日,我們就可以破案了。”
眾人見案子毫無頭緒。而包正竟然說明日就可結案,不由半信半疑。於是隨着一起回到了東莞。
包正馬上開始分派人馬,命令一夥差役前往鐵匠鋪追查鐮刀,凡是在最近三五日內購買鐮刀者,一律追查。
隨後。又派出了第二隊人馬,在東莞城內及附近的四鄉開始追查,最近兩年,誰家曾經走失了婦女。同時,凡是在縣衙已經備案地失蹤案。也都逐一盤查,將失蹤者地家屬全部帶到縣衙,等候審查。
調兵遣將之後。包正就在縣衙等候消息。首先回來的,卻是調查巫師地那幾名差役。在東莞這樣的小縣,巫師本來就不多,很快,就發現了住在城北的張巫師昨日一夜沒有歸來。差役將他的家人帶到了縣衙,辨認屍體。結果,張巫師地妻子馬上就認出死者正是自己的丈夫。
包正於是就詢問道:“你丈夫昨日白天到哪裏去了?”
那婦人哭哭啼啼地回答道:“大人,昨天我聽他叨咕着八里庄有一戶人家找他作法驅鬼。誰知一去就沒回來,我還以為是又有了生意,留在那裏了呢。誰知道竟然會被人殺害,求大人找出兇手,為我丈夫伸冤啊。”
包正聽了。連忙派出差役,騎快馬到八里庄前去調查。不大一會。前往鐵匠鋪調查的差役也趕了回來,向包正稟報說:“啟稟大人,因為現在是農忙秋收時節,所以鐮刀十分暢銷,最近三天就賣出了二十多把。我們又調集了人手,分赴四鄉調查,大概需要一段時間。”
包正點點頭道:“無妨,鐮刀還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調查失蹤人員。”
說話間,第三波人馬也趕了回來報告:“最近兩年東莞十分太平,失蹤地婦人僅有三人,都記錄在案,現在已經將他們的家屬全部帶到,聽候大人發落。”
包正聽了,不由精神一陣,口中說道:“將他們全都帶上堂來。”
很快,差役就帶着五六個人走了進來。包正打量了他們一番,然後說道:“你們以各家為單位站好,本官找你們有事相商。”
很快,下面的人分成了三堆,包正見另外兩堆都有兩三人,只有第三堆上只是一個壯碩的漢子。於是就先向他聞訊:“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
那漢子給包正跪倒叩頭,然後說道:“回大人,小人名叫楊得彪,就住在東莞縣城外的楊家莊。”
包正又打量了他一番,繼續問道:“你地妻子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楊得彪聽了,臉上忽然現出了一股悲憤之色:“大人,小人的妻子名叫玉蘭,去年秋天,我下地種田回來,卻發現妻子不在家中。這時,鄰居楊嫂抱出了我地兒子,說是我的妻子中午去地里給我做飯,將孩子寄放在她的家裏。我一聽就急了,連忙和村裡人四處尋找,卻一直再也沒有見到我妻子的人影。”
說道了這裏,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竟然潸然淚下。包正點點頭,又開始詢問兩外兩家失蹤的情況。一個是兒子外出經商,妻子後來也忽然失蹤。在場的是失蹤人公公和婆婆,都年邁蒼蒼。
包正見此情景,知道大概是兒媳婦不願獨守空房,與人私奔。這個倒是可以排除,於是又問另一家,這家的情況卻又有不同。家裏地男子不學無術,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看樣子是妻子受不了他的折磨,這才偷着跑了。
最後,包正將懷疑的重點放在了楊得彪的身上,可是看着這個漢子一身正氣,十分耿直的樣子,包正又不免有些懷疑自己地想法。
就在他猶豫不決之際,負責追查鐮刀下落的差役也紛紛趕回,其中一伙人稟報說:“在楊家莊有一個女子,是村民楊得祿地妻子,丈夫外出。她家裏新買了鐮刀,結果卻不翼而飛,於是屬下就將她帶回,請大人發落。”
包正於是吩咐帶上了楊氏,卻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身體稍稍有些瘦弱。包正於是問道:“楊氏,你家新買的鐮刀哪裏去了?”
那婦人剛要搭話,旁邊的楊得彪卻發話道:“大人,您不必再審了,那把鐮刀是小人偷了去,然後用它殺了那該死的張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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