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塵劍
“陸家主何不打開來看看,我們也很好奇令媛小小年紀能收到怎樣的禮物。”
四周賓客明顯不跟陸高峰見外。
陸高峰哈哈一笑,伸手便將那盒子打開了。
“咦?”
見此盒中竟然躺着一柄長劍,非但不華麗,更是滿目瘡痍,坑坑窪窪的好似有些年頭了。
“這……”陸高峰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禮物往往帶有含義,劍,不管怎麼想都帶着殺伐之氣。
“莫非是有什麼人要對令媛不利?!”
一名賓客驚聲道。
“不可能,陸家主的掌上明珠如今才多大?九歲吧,她又哪裏來的敵人。”
又一名賓客道。
“這也……說不準,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陸家的這位才女可是讓很多大家族都付了顏面,而且聽說書院一年後要在這臨江城中選擇弟子……”
一人走到盒邊,沉聲說著,引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陸高峰眼眉倒立,突然冷哼一聲,便將那斑駁長劍拿起,便想抽出長劍將它折斷。
可就在他剛剛抽出長劍的那一瞬間……
噌!
聲似裂錦,光如皎月,藍汪汪一抹秋水帶着刺骨寒氣從指間蕩漾……
即便是經歷無數大風大浪的陸高峰也禁不住被嚇了一跳,險些將手中長劍扔出去。
“咦?!”
此劍內外反差太大,可謂敗絮其外金玉其中,陸高峰反應過來,便將長劍全部抽出,劍身出鞘,聲如波光蕩漾,久久不停。
“好劍!實乃在下生平僅見,好劍!”
陸高峰是武人,自然會被吸引。
旁邊有一人低頭看劍,眼神陡然亮起道:“天吶!竟是此物?!”
“郭兄,你一介文人,也識得此物?”
郭啟林,陸高峰的至交好友,兩人之間有過命的交情,但凡遇到大事,總會有他在陸高峰身邊出謀劃策,兩個家族也是相交甚密,給人一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感。
他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這柄劍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它,不過對於它的傳聞,卻是從很小的時候就聽到過了。”
“哦?那為何我沒有聽過?”
“呵呵,陸兄從小便對大陸歷史興趣寥寥,自然就沒有聽說過這件秘文。陸兄看到這劍身之上的四個字沒?”
陸高峰抬眼瞧去,發現在劍身之上真的刻有四個大字——‘德信吳王’。
“這是什麼意思?”
看過文字后,陸高峰更是費解。
郭啟林哈哈一笑道:“陸兄看的方式錯了,那是吳、信德王!”
“是他?!”
“呵呵,說來也是奇怪,信德王在我們這小小臨江城隱居的事,知道消息的人都是緘默其口,不成想今日他卻主動將自己佩戴多年的寶劍送與他人,還是一個年芳九歲的女娃娃,這還真是奇事啊!”
……
隔天,陸茜莫名其妙的被陸高峰叫去,又莫名其妙的被趕了出來,還莫名其妙的加了兩個丫鬟,連例錢都被漲了三翻!
獃獃的坐在床頭,她總覺得這件事跟自己弟弟給的那首詞有關係,想了想,便馬上命人買來一套奢華被褥,急急忙忙的跑到陸羽的那個小院子裏面。
“那,這是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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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小一個人,扛着一套比她身子還要大的棉被,看起來有些搞笑,當棉被扔到地上的時候,噗的一聲,並無響動,顯然十分柔軟保暖。
陸羽嘿嘿一笑,直接跳到那棉被之上,打了一個滾,隨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恩,很好,就是這個,你很守信用啊。”
“這……”陸茜猶豫再三,還是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的後半闕明顯有些奇怪,我還在擔心是否會受到父親的責罰,可是他卻又對這詞文如此滿意,今天還給了我好多嘉獎……”
“想不通?”
“恩……”
陸茜有些委屈,但還是點了點頭。
“呵呵,想不通就對了,哦,最近是不是有人給你送過禮物?”
“你……你怎麼知道?!不過這件事更讓我想不通,我一個女孩子,卻收到一把長劍,還是很醜的那種,真不知道送禮的人是怎麼想的,有病!”
“停!”陸羽趕忙喊了一聲,隨後左右看看,彷彿擔心什麼人聽到,隨後才說道:“這種話在我這裏說說也就罷了,若是到了外面,千萬不能說!否則……咳咳,算了。這些事情你想不通也沒有關係,既然想不通就不要去想,你我交易如今也算是順利達成了,那麼……不送了。”
陸茜就這樣被活生生的趕了出去,直到出了門,才想起來以自己的身份竟然受到如此待遇,更是惱怒非常,可又想到自己還中着對方的毒,只能忍氣吞聲,一時之間不能釋然,竟然委屈的哭了起來,直接向自己的閣樓跑去了。
“少爺這樣對她,怕是要惹來記恨吶。”
小阮看到窗外陸茜跑去的身影,忍不住有些擔心。
“記恨?呵呵,”陸羽抱着棉被不放,笑道:“我這個姐姐現在可能感到委屈,但她並不知道我為她鋪了一條多完美的通天大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棉被終於到了,我們……休息?”
小阮捂嘴一笑,指着窗外道:“還是白天吶,少爺……”
最近小阮發現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還是白天吶’,忍不住她自己都會想,這樣是不是不太對吶?
“不過……少爺您之前說過您練功是為了不遺忘什麼,可是少爺您到底想要記住什麼吶?”小阮還是問出來了,在心中憋了很多天,她知道她應該把這個疑問深埋在自己的肚子裏面,永遠不提,甚至……永遠不去想這個疑問,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她總覺得自己的少爺彷彿不是‘人’,這樣說可能不對,更像是……陸羽在小阮的眼中就像是飄飄在空中的神仙,說不定哪天就突然一躍飛升,消失不見了,這是她最害怕的事情。
所以她還是問了。
陸羽愣了一下,隨後也皺起眉頭靜靜思考起來。
三年時間,確切的說,算上娘胎裏面的時間,陸羽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有快四年了,四年,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說它短,轉瞬即逝,說它長,陸羽發現自己已經適應了這裏,並且……開始遺忘起自己的前一世,那個讓他又愛又恨的世界。也許是因為覺得修鍊是跟自己的曾經有唯一聯繫的事,也許是因為常年修鍊的習慣至今無法割捨。陸羽自己也說不清楚,但就這樣練下去,直到他再也練不動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