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長遠

小白等人在高麗的行動傳回汴京后，潘仁美長嘆一聲，武將的日子怕是又要難過了！

果不其然，朝堂上御史們紛紛出列，將武將們挨個的彈劾了一遍，潘家成了大家火力猛攻的重點！從潘仁美到潘鎧再到九娘，一個也沒躲得過！

400多人就讓高麗王誦親政，必須警惕！務必警惕！堅決警惕！

小眼睛…咱們先表揚了再提防行不？！

眾人一臉的鄙視，目光得長遠點！

小眼睛悶了一陣兒，只好道：“遼國公是楊家的閨女！”先把九娘撇開吧！

眾人：楊家也不是好東西！楊家好幾個兒郎也在高麗呢！楊繼業當初就有投敵嫌疑…

小眼睛…口誤，純屬口誤…“說潘鎧，咱們接著說潘鎧，剛說到哪兒了？喔，說他小小年紀就招蜂引蝶是吧，繼續，繼續！”

潘鎧…心好塞…

瞅着潘鎧鬱悶的眼神，小眼睛想了下，長得好也成了被彈劾的理由，的確是有些牽強啊，於是，小眼睛開口了，“那個，啊，潘鎧還是認識到自己的不足的，你們看，他就非常明智的娶了遼國公嘛，小白如今就沒那潘安貌了嘛，在大宋想招蜂引蝶也不行了啊，只能吸引契丹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娘子啦…”

眾人齊齊愣住了，這可是相當直白的在吐槽遼國公的相貌啊！眾人默默的看向九娘…對你進行人身攻擊的是官家！我們可是很有原則的，不會越過底線的！

九娘…我忍！

潘鎧…我認罪行不？

小眼睛覺得氣氛很尷尬，突然就沒人吭聲了！那就趁機散朝吧，結果剛開口說散朝，就見一御史又出列了，小眼睛只好咳嗽了一聲，硬着頭皮繼續：“朕說的是實情嘛，這娶妻啊，很有講究的，都說娶妻當娶賢，不能以貌取人…這是有道理的！”

然後，小眼睛就潘鎧擇偶的眼光發表了長篇大論…一直說到晌午，趁着大家肚子都餓了，才飛快的宣佈散朝！一溜煙的跑了！

震驚的眾人…官家竟然真的說了一上午！說楊九娘相貌平平說了一上午！你跑那麼快，也知道自己很過分哇？！

潘鎧看着小眼睛的背影…有本事，你說皇后臉圓啊！

九娘…這賬我記八娘頭上啦！

無辜的八娘還在沖小眼睛嚷嚷着：“武將是不是和文官有奪妻之恨啊！小白還沒回來呢，怎麼就開始拿武將開刀啦！遼國還在北方待着呢！現在不是應該商量怎麼對待高麗么？”怎麼大家正事都不管了啊！

小眼睛道放下水杯，“再給我來杯水！”說一上午，口渴啊！

八娘給小眼睛又倒了一杯水，“以後上朝你還是備一杯水吧！”

小眼睛嘆氣，“那還不得被御史們給噴死啊！”拿起杯子又仰頭猛喝。

“慢點，你慢點喝，別嗆着了！”八娘鬱悶無比，“這都叫什麼事啊，若為了爭論對高麗的方針也就罷了！竟然是彈劾潘家！真是吃飽了撐的！”

小眼睛又喝完一杯后，“福兒想娶兔兒就難了！”

八娘…現在不應該說高麗嘛？！兒女情請到後面排隊…

小眼睛道：“有什麼好說的，高麗離那麼遠，又窮的叮噹響，就那樣唄，讓他十年一進貢，年年來進貢，才美的他呢！”

八娘…我都不止這點眼光啊！

小眼睛瞅着八娘，語重心長道：“八娘，我知道你總喜歡說漢唐，可如今情形不一樣啊，大宋要吸取隋朝的教訓啊！不能急躁！如今，咱們真沒那實力將高麗給並過來！”

八娘不贊同，“可小白他們已經…”

小眼睛打斷八娘的話，“沒用！隋朝打過高麗，唐朝打過高麗，結果如何呢？小白他們能成事，是因為王誦站在他們一邊！咱們真要派兵去高麗，高麗分分鐘就能請遼兵幫忙！”

“王誦若是聰明的，不論咱們幫沒幫他，他也會和大宋交好，因為遼國才是他最大的威脅，他若不聰明，咱們做什麼都是白搭！朝廷沒多的精力去管他那攤子！”

“我也想威風啊，我恨不得一夜之間就滅了耶律隆緒，可不行啊！我恨不得一夜之間國庫就充盈了，可不成啊！我恨不得一夜之間兵器作坊就做出了大殺器，可不能啊!”小眼睛語重心長道：“什麼事，都要講水到渠成，咱們不也盼了好多年，才盼來了福兒嘛！一口吃不成個大胖子，八娘，甭急，開疆擴土，有福兒呢…”

八娘…“那就這麼眼巴巴的放棄了？”

小眼睛點頭，“有舍才有得！咱們反正拿不下高麗，所幸就大方點，好歹掙了個名聲嘛！”

八娘…“朝中事，你決定就好…”自己好似太想當然了，得吸取楊廣的教訓啊！

小眼睛點頭，“我曉得的，對了，如今這架勢，小白若娶了耶律三，沒準會被調回京，任虛職…”

八娘…“文官真是誤國！”

小眼睛道：“文官也是為了朝廷着想…”

八娘氣樂了，“我算是明白為什麼文官那麼猖狂了，合著是你在背後給他們撐腰呢！”

小眼睛…“你不能說文官擔憂的不對啊…從古至今，擁兵自重都是朝廷大忌！只是大臣們擔憂的過頭了！”

八娘道：“那就想辦法讓將士們只認朝廷！”

小眼睛…“是啊，可是又造成了兵不識將，將不識兵！但願等講武學堂的這幫人成了氣候，情況會好些！”

八娘想了想，“一打仗不是就有監軍嘛？為什麼不平日也派監軍呢？也不叫監軍了，就是派文官去給將士們講忠君愛國！都，營，軍，廂，每級都派！”

大宋軍營兩隊為一都，大約有100人。五都為一營，五營為一軍，10軍為一廂。

八娘繼續着：“監軍聽着太難聽了，好似盯梢的，換個名稱吧，不是去監督監視大家的，而是去教導大家忠君愛國的！而且吧，誰升職，誰撤職，不能一人說了算，隔一級任命，都頭的任命由軍這一級別決定，營一級的監軍，指揮使，副指揮使還有都虞侯開會決定提拔人員名單，詳細說明提拔原因，上報給軍，然後軍一級的監軍，指揮使，副指揮使還有都虞侯開會決定，每人的意見寫好，上報兵部備檔！非戰時，調動一個營的兵力，必須要有兵部的命令！廂指揮使只能調動一個都的兵力！”

“監軍和指揮使平級，但是，軍事上由指揮使決定，並負全責！”

“至於邊關，肯定得另有章程！”八娘對小眼睛道：“你自己琢磨吧，我想不出來。”主要是通訊跟不上，沒法照搬。

小眼睛…信息量有些大，我得好好消化消化…

“還有，兵役也改改！”八娘道：“士兵五年後還沒提拔，就回鄉去！這事我早就給你提過的，你真的好好考慮考慮嘛，這法子真的可行，可以先小範圍試點嘛。”

八娘道：“老弱病殘留在軍隊沒用！軍隊需要的是年輕兒郎！少年人才有拼勁，有闖勁！少年人才想建功立業！兵油子通曉的是如何保命！”

八娘繼續道：“兵役只服五年，大家也沒那麼抵觸！”

小眼睛…這些八娘以前都提過的，操作難度太大，遷一而動全局啊！不是隨便就能改了的，自己也曾讓兵部研究，可兵部都搖頭，不知何時會起戰事，新兵哪有老兵有戰鬥力啊！軍隊平素的訓練很重要的！新兵上戰場，腳都會發抖的！而且沒準還會聽不懂號令！

不過，小範圍試點好像還可行…

“而且，大家想吃空餉，也得掂量着來，五年間就又滿員了呢，老兵得返鄉啊，臨到退役時，突然傷亡人數大增，他就不怕朝廷起疑心？”八娘還在繼續道：“而且朝廷也得定期派御史巡查！”

在大宋，御史和武將勾結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啦！

小眼睛…八娘的想法都是好的，可是，施行起來難度不小，不過，平日每級都設監軍倒是可以試試呢，“我就說娶妻得娶賢嘛，八娘，你真是賢妻啊！”

八娘…那是，我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小眼睛高高興興的吃了午飯，然後告訴八娘，他晚上大概得加班，就跑回辦公室去了。

小眼睛上班去了，九娘卻翹班來尋八娘了，八娘趕緊命人給九娘備清火茶，九娘一準的火大。

“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那些文官，”八娘見九娘面色果然不佳，搖了搖頭，“你和他們生氣，何必呢？！你要學會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九娘沒好氣道：“官家說，娶妻要娶賢！還說我是賢妻！”

八娘茫然道，“沒錯啊，你的確是賢妻啊，他剛還誇了我是賢妻呢！這說明咱們楊家的閨女都被教得好啊！你生氣什麼？”

九娘嗤了一聲，“合著官家也覺得你相貌平平啊！”

八娘…這是哪兒跟哪兒？

然後九娘把清心茶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將小眼睛早朝的事給一五一十的全倒出來啦！最後道，“我是沒想到啊，官家馬上又誇你啦！”

八娘…這小眼睛，啥情商啊！

九娘哼了聲，“小白和兔兒都像我，是不大聰明，都不知道隨着他們爹長，可也比小雷和福兒又像爹又像娘強啊，倆個都圓臉小眼睛！”

八娘…“你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啊！小雷和福兒又沒惹你！冤有頭債有主！”

九娘再哼了聲，“誰讓他們爹我惹不起啊！”

八娘…“我一定好好說他！”

九娘實在是氣不過，“整個早朝，他就拎着我的相貌說事！我長這麼大，頭回知道原來有那麼多的詞來形容一個人長得黑和瘦！”

“他其實是想誇潘鎧不以貌取人，”八娘苦着臉道：“只是他不大會夸人！”

九娘道：“那我可得好好誇誇你和官家！你們都不以貌取人，多難得啊！我回頭就去尋臉圓和眼睛小的詞去！尋好了，工工整整的寫好，給你送來！”

八娘…“你為什麼不打斷他啊？！”

九娘…“我怕一開口就罵人！”

八娘道：“說正事，說正事，小白和耶律三的事你究竟怎麼打算啊，耶律三反正還小，要不先拖一陣？”

九娘道：“沒耶律三，小白也許就沒了，我不求小白建功立業，只要他好好的活着。耶律三小小年紀，離鄉背井的，一定要給人家准信的，耶律三還小，但這親一定是要先訂下的，等耶律三及笄就成婚。”

八娘想了想，“那就只能委屈小白一陣了，不過，小白能回京，一家人能團圓，也是好事。”

九娘點頭，“我就是這麼想的。”

八娘趕緊又問了潘府迎接耶律三的準備工作，總算把話題給岔開了去，結果九娘臨走時，又對八娘道：“你果然賢惠啊！圓臉皇后！”

八娘…

九娘還道：“奸后和圓臉皇后，你選一個吧。”

八娘…誰說必須要二選一的？！

八娘卯足了勁兒要找小眼睛算賬，結果小眼睛加班加到深夜，等小眼睛披星戴月的回來，八娘趕緊的張羅着小眼睛洗漱休息，哪還捨得說他…

一連幾天，小眼睛都很忙，八娘只好先掛賬…

又過了幾日，小雷送來消息，耶律三沒救小白，相反是小白救了耶律三，而且，耶律三喜歡的是小恩！

小眼睛…“馮拯怎麼就不多寫兩字呢！瞧這誤會的！”

八娘…耶律三喜歡小恩？楊家兒郎怎麼就那麼招契丹女子喜歡啊？

潘仁美…對潘家倒是好事。

潘夫人…“小白竟然輸給了小恩？！”

潘仁美…這時候能不能別攀比了啊！

九娘…“官家肯定要說，看吧，因為九娘，所以小白沒潘安貌，連契丹女子都哄不了！潘家子孫的相貌因為九娘全和英俊無緣啦！”

潘鎧…“小白挺英俊的啊！”只是黑了些而已啊。

而楊家全傻眼了，小恩和耶律三？

楊五郎…“耶律三對小恩又沒救命之恩，也沒對大宋有什麼貢獻，我不答應這門婚事！”

小恩的娘，羅氏還在努力想着耶律三的長相，一聽楊五郎表態了，才醒悟過來，是啊，小恩又不是必須要娶耶律三，家長是可以不同意的，立馬站在了楊五郎的身後，堅決反對這麼婚事！

楊父…“小恩樂意，你們難道還棒打鴛鴦？”

楊五郎…“耶律三的身份太麻煩了，這惡人，我是當定了！”

羅氏…小恩是啥眼光啊？！

而楊七郎也在愁啊，自己兒子喜歡呼延家的閨女，小恩呢，在開頭的兩天飽受驚嚇后，這兩天竟然又和耶律三在一起有說有笑啦，楊七郎將小恩叫到跟前，說著悄悄話，“不喜歡耶律三，可別給人希望，當斷不斷，害的是人家耶律三！你離耶律三遠些，才是對耶律三好！”

卻聽小恩道：“我覺得耶律三性子挺好的！”

楊七郎：楊家兒郎都是啥眼光啊！能不能學學你們九姑啊！

而馮拯則在暗暗罵娘，朝廷是什麼眼光啊，竟然啥都不做？！就算不派兵借道高麗，也可以按小白最初的想法，讓耶律狗兒吃不了兜着走嘛！

八娘也問過小眼睛，為什麼不用反間計，離間耶律狗兒和耶律隆緒呢？

小眼睛說道：“離間不了，沒的做無用功！”

八娘不解，小眼睛道：“耶律隆緒最信任的是耶律信，其次是耶律狗兒！不要問我為什麼，反正我就是知道，離間不了他們！”

八娘道：“其實可以試試的。”

小眼睛道：“不費那力氣，讓小白他們儘快回來！夜長夢多，契丹可就在高麗邊上！等耶律狗兒帶兵到高麗尋人，就又增了變數了！”

“耶律狗兒能得閑去尋耶律三？”八娘表示懷疑。

小眼睛道：“耶律狗兒若沒功夫去，耶律隆緒都會派能人去的，沒準就能發現什麼苗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白他們趕緊回來才是正事。”

而此時槊古已沒了力氣，在耶律三失蹤的地方呆坐着…這麼多天過去了，一點點線索都沒有找到，三兒就這麼沒了？

義先站在槊古身後，也是一臉的哀傷…

這些天，該盤問的都盤問了，該查的地方都細細查過了，雖然事情很蹊蹺，耶律三的四個貼身侍女全沒了，可什麼都查不出啊，有什麼辦法！

槊古沒給耶律狗兒大哥耶律魯面子，將耶律魯的兩閨女給分開盤問了一天，還是沒任何線索。

耶律魯氣的沖槊古拍桌子，“我閨女害耶律三幹什麼？！她們個個都比耶律三好看！”什麼嫉妒啊之類的，完全不存在啊，要嫉妒，也是耶律三嫉妒她堂姐啊！

然後槊古就掀桌子了！我家三兒好看不好看還輪不到你來說！

耶律魯氣惱，“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耶律狗兒走不開，將義先派了來，義先沒管槊古和耶律魯之間的爭執，吵吧，有些事沒準吵着吵着就露出破綻了！

結果，耶律魯竟然不和槊古一般見識啦！

義先…

這些天，槊古查內，義先帶人查外，一無所獲…

槊古是越來越沒信心…

義先也覺得真相怕是沒有大白的一天…

就在槊古絕望之時，一親兵跑了過來，“將軍來了！”

槊古頓時兩眼發光…胡亂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跳上馬就朝營地奔去…

義先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