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神秘的凌霄
“你也迷這些東西？”東方玉微微蹙起了眉頭，暗忖蘇靜之回國之後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怎麼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拿出來說呢？
蘇靜之搖頭道：“我本來也不了解這些東西的。只是看報紙上說殭屍殭屍的，就上網查了些資料。”
報紙？沙必良暗道這傢伙什麼時候買的報紙，他一直跟蘇靜之在一起，怎麼沒有發現，不過很快就見蘇靜之將手機屏幕打開，這才意識到現在用手機就可以閱讀時事新聞了。
“手機給我看看。”東方玉伸出手從蘇靜之搶過手機，很快就找到蘇靜之所說的那條新聞，點開。
新聞的標題很驚悚：《醫院驚現啃臉殭屍》。正文如下：昨日下午五時許，白石醫院發生一起惡性案件。一名男子先是數次騷擾路人未果，后又在醫院一樓大廳走廊啃食一中年男子的臉部。中年男子遭到被咬之後疼痛難忍開槍射殺了該名男子。據悉，持槍男子現在已經消失無蹤，警方正在追捕中，如果有人見到此人請務必與警方聯繫。據現場目擊者介紹，啃臉男子動作緩慢，脾氣狂暴，其行為表現與恐怖電影中的“殭屍”非常相像。因為警方婉拒了記者的調查，目前此案的真相仍是一個謎團。
東方玉閱畢，目光從報紙轉到沙必良身上，問道：“你看了這篇報道，然後就相信了‘殭屍’的說法？”
“相信也談不上，我只是……只是想找到真相。”頓了頓后，沙必良又說道，“但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那個人像殭屍一樣走路、咬人，脖子上還有一個牙印。還有他在醫院想找的葯，如果他說的確實就是‘抗T病毒血清’……”
說到這裏沙必良自己停了口，他不知道這個猜想能不能被蘇靜之和東方玉二人接受，畢竟這種猜測的確沒有什麼事實依據，雖然這是沙必良的辦案方式，但是並不代表其他人就能接受這種辦案方式。
東方玉和蘇靜之默然對視着，片刻后，東方玉首先搖頭否決：“這完全不科學，不可能的！”
沙必良在心裏嘆了口氣，暗道跟這些傢伙一起辦案還真的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蘇靜之在國外曾經跟偵探打過交道，知道很多偵探的思考方式與常人不一樣，儘管他瞧不上沙必良這種級別的刑警，卻也知道沙必良一定還有話沒有說完，想到這裏，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想的？”
“殭屍當然是不存在的，我的意思是……”沙必良見蘇靜之對自己的話題有些興趣，微笑着說道，“這事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蘇靜之和東方玉齊聲問道：“什麼可能？”
“羅家名這個人應該是個狂熱的殭屍愛好者，甚至於有些沉迷其中，就好像跟有些人沉迷於賭博或沉迷於網絡一樣，以至於他有些分不清虛擬和現實，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聽到沙必良這麼說了之後，東方玉方才鬆了口氣，沙必良之前的說法實在是太過離奇，讓她有些難以接受，現在這個說法顯然就在正常人思考的範圍之內了。
蘇靜之沉吟了半晌，然後撥打了一個號碼，振鈴響了三四聲之後，有人接通了電話，蘇靜之開口道：“喂，是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聲音，似乎有些緊張：“啊，蘇少……”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羅家名的公司，剛剛和他生前幾個要好的同事聊了會兒。”
“有什麼進展嗎？”
“呃……目前還沒有。”
蘇靜之看了一眼沙必良，平靜地說道：“羅家名有什麼愛好？”
“哦，是這個啊，這個我知道。”電話那頭聽到是這個問題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回答道：“我剛剛問到的好幾個人都說，羅家名最近迷戀殭屍走火入魔了！這小子是個標準的殭屍迷，他最喜歡一款叫做《生化危機》的殭屍遊戲，國外拍的殭屍電影更是每部必看！”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們繼續調查他最近的生活習慣。”
等蘇靜之掛斷電話，東方玉臉上露出濃厚的興趣：“看來你猜得不錯，這個羅家名的確沉迷於虛擬世界有些走火入魔。”
一邊說一邊凝目沉思，眉頭中卻始終有個疙瘩解不開，末了他伸手指指羅家名的屍體，把心頭疑問拋向沙必良，“他脖子上的咬痕怎麼解釋？”
沙必良的目光早就盯上了那個咬痕，他思忖着說道：“看來不僅有內因，還有外力……”
“外力？”東方玉馬上明白了，“你是說有人在誘導他走火入魔？”
沙必良點頭道：“這個咬痕就是其他人存在的鐵證。”
沒錯。死者再怎麼走火入魔，也不可能咬到自己的后脖頸。這必然是他人所為。東方玉順着這個思路琢磨了一會兒，心中有了些猜測：“他們是不是在玩一種情景模擬的遊戲？然後這傢伙入戲太深導致失控？我覺得可以查一查和死者有相同愛好的圈內人。”
沙必良卻搖搖頭，神色凝重：“恐怕沒這麼簡單。那傢伙應該是有預謀的，他做了非常精妙的策劃和佈局。”
“哦？”
“他做了一個扣子，或者叫做……”沙必良想了想，又找出一個意思更加貼切的詞語，“叫做觸發器。”
東方玉臉上的神色愈發困惑了，蘇靜之卻皺了皺眉，若有所思：“你是說，死者被咬后先是去了診所，他在尋找什麼抗體病毒血清……嗯，或者是抗T病毒血清。”
沙必良欣慰地一笑，點了點頭，又繼續說道：“這時死者確實沉浸在一種情景模擬的狀態中，但他的神智尚未失控。不久之後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診所那裏有一個掛鐘，下午五點整的時候掛鐘開始報時，死者聽到鐘聲后立刻嚇得魂不附體。隨後他便離開了醫院，據目擊者說，他從這時才開始變得目光獃滯、行動緩慢，可算真正進入了走火入魔的狀態。”
還有這樣的情節！東方玉訝然反問：“這鐘聲就是你說的觸發器？那是怎麼做到的呢？”
“怎麼做到的我現在也猜不透。”沙必良沉默了一會兒，又正色道，“如果事情真像我設想的一樣，那這案子就決不是什麼意外了！”
不是意外，難道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謀殺？東方玉的後背有些隱隱發涼。他做了這麼多年的法醫，還從未見過如此詭異和另類的作案手法。
蘇靜之卻想得更加遙遠，對方如此處心積慮的利用羅家名的弱點，歸根到底是為了對付凌霄，從當時的情況來看，如果不是凌霄手裏有槍，羅家名有可能會直接咬死凌霄。
所以……到底是誰想要如此處心積慮的對付凌霄？沙必良口中的那個對羅家名施加外因的是誰？他是如何控制羅家名的？最重要的一點，凌霄在醫院裏面住的好好的，為什麼要逃離醫院，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想要害他？
調查進行到這裏，接下來就需要對羅家名昨天離開公司之後前往醫院的途中到底去過什麼地方，因為路面監控的問題，這個調查變得極為困難，即便是聯合了警方和黑石安保公司的力量，也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將羅家名的行蹤完整的調查出來。
羅家名的事可以讓手下人去查，蘇靜之關心的是凌霄的去向。
對羅家名的屍檢完成以後，蘇靜之便打算帶着沙必良離開，不過東方玉也起了好奇心，強烈要求跟着一切追查，蘇靜之反對了幾次，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無奈之下，只好帶着東方玉一起走訪醫院附近的目擊者，追尋凌霄的去向。
至於沙必良，他並不重要，只需要跟着蘇靜之就行了。
次日清晨，沙必良剛起床就接到了蘇靜之的電話，又發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名叫鄭中寧，是一家小型物流公司的老總，當然了，這僅僅只是他表面的身份，實際上他是凌霄的人。
這一段時間蘇靜之並沒有告訴沙必良凌霄的身份，但是蘇靜之追查的時候並沒有隱瞞沙必良，所以沙必良對這幾人也知道一些。
羅家名是凌霄所開的醫藥公司醫藥代表，這個鄭中寧則主要負責凌霄醫藥公司的出貨和運輸，如果說凌霄有什麼貨物向全國鋪貨的話，這個人無疑是一個很重要的人，至於是什麼貨物……沙必良不由想到了在京城的時候定如風的父親丁中堯吃的那種藥物，來源好像也是中州省。
那凌霄是不是這種藥物的實際負責人？
沙必良皺着眉頭，跟在蘇靜之和東方玉的身後默不作聲。
半個小時之後抵達了目的地。這是西城的一處居民小區，案發現場位於一幢六層的高樓腳下。警戒線已經拉起，這次圈外沒幾個人圍觀。
不是小區內的居民不喜歡看熱鬧，而是這熱鬧少有人敢看。因為圈子中心的那具屍體實在是太慘了。
死者橫屍呈俯卧狀，整個腦袋摔成個稀爛，看上去就像是一攤紅白漿液中浸泡着一團黑色的頭髮。他的上半截身體也很奇怪，軟軟地趴搭着，似乎胸腔里沒有肋骨，只是一隻皮囊包裹着內髒的“人體湯包”。
沙必良和東方玉還好，蘇靜之見到這場面可有些受不了了。他用手捂着嘴，差點就要嘔吐出來。
東方玉注意到蘇靜之的窘態，便打發他說：“這裏沒你的事，你去外面等着吧。”
蘇靜之想了想，點頭同意了，把事情交給東方玉之後，方才如釋重負般離去。
這時一名警察風風火火地迎上來，口中不住地打着招呼：“蘇先生，辛苦你們了。”
蘇靜之聽到這名警察的聲音，停下腳步跟那名警察交代了一下，讓他配合東方玉和沙必良進行調查。
那警察似乎認識沙必良，對沙必良友好的笑了笑，沙必良也沖他點了點頭。
案子是按跳樓自殺報的，在初步勘驗屍體之後，卻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最主要的疑點就是四肢未見嚴重損傷，而頭胸部位卻是大面積的粉碎性骨折。”這名警察簡明扼要地說著，一邊把二位援兵引到了屍體前。
高墜身亡屬於法醫常見的死亡類型。一般來說，墜樓者在落地前都會有個保護頭部的本能動作——或者是發力撐開雙臂遮擋，或者是屈臂抱頭。不管是何種方式，雙臂都將受到極為嚴重的損傷。當然也有墜樓者因空中姿態改變而下肢先行着地，那他的腿骨和骨盆便會摔得粉碎。但凡四肢無恙而頭胸損毀嚴重的，警方鑒定時便要考慮兇殺后拋屍偽造自殺現場的可能性。
東方玉蹙眉蹲下身來，貼近死者的身體細細查看。那警察猜到他在找什麼，又主動說道：“我已經認真看過了，死者身體上並無可疑的外傷。不過他的腦袋摔成那樣……”
既然有兇殺的疑點，那麼就要查找屍體上有沒有刀口之類的可疑傷痕。現在倒是沒找到可疑外傷，但也無法排除兇殺的可能。因為死者的腦袋已經摔碎了，沒準那致命的傷口就在頭部呢。屍體就是這樣了。
沙必良站在一邊，仰頭問了句：“樓上現場看過了嗎？”
“看過了，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迹。”這名警察說道，“樓頂有兩個目擊者。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就在警車裏。”
現場有目擊者？那事情就好辦多了。沙必良和東方玉交換了一下眼神，說：“要不要一起過去看看吧？”
東方玉點頭贊同。
於是在那名警察當先領着，一行人向著警戒圈外的一輛警車走去。
“兩個孩子，在樓頂約會呢，正好看到了死者跳樓的過程。我看着他們不像在說謊，不過那話又實在是……”警察一路走一路嘮叨着，最後像說不下去了，搖頭連連咂嘴。
沙必良揣摩對方的語意，問道：“他們的說法很不可信？”
“這個……你們一聊就知道了。”警察來到車門前，他沒有上車，而是側身把通道讓了出來。
沙必良和東方玉貓腰鑽進車裏，卻見後排坐着一男一女，年紀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看上去很青澀，應該是兩名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