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葉末頂着兩隻熊貓眼將忙了半個月的稿子成功送給小編后,便靜靜地躺在老闆椅子上,整理一下自己紊亂的腦神經,這才現,似乎趙惜文最近也很忙,時鐘指到五的位置上,以往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廚房裏忙活了才是,可現在整個房間除了她外,再沒旁人!
仔細算算,他,已有半個月沒來她的小公寓了。
大約是真的很忙吧!
房間空落落的,突然覺得有那麼股子寂寞的味道,關了文檔和顯示屏,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慢騰騰地走到廚房裏,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杯酸奶,喝了兩口,才現牛奶已經過期一天了,再翻翻看有什麼吃的、喝的,才現冰箱已呈半空狀態。
她已經很久沒去市了,以往只有她和謠兒的時候,她每周都會補一次貨的,後來,趙惜文來了,這種小事兒她便再也沒操過心。
將牛奶倒入碗槽里,看着白白的牛奶細細地從盒中流出,腦中呈現四個大字,細水長流!
這詞在小說中多半是用來形容生活和愛情的。
細水長流的愛情比不上燦爛如煙花般的愛情,但卻更為持久,往往建立在習慣和依賴上的。
望着水池中白嫩嫩的牛奶,她輕輕呢喃:哥哥,你也等急了,是嗎?
看看時間,接女兒的時辰到了,返回卧室稍稍將自己捯飭了一下,打開柜子,從裏面拿出一個黃色的手提包,包是趙惜文送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趙惜文送給她的禮物都是手工製作,無論是衣服、鞋子、包包還是飾,都是純手中製作,非名牌,非大牌,工序簡單,卻絕對的造價不菲,最難得的是on1yone!
以前她習慣低調示人,所以從不動他送給的禮物,只是將它們非常寶貝地珍藏在柜子裏,現在該是讓它們展現魅力的時刻了。
鏡中的她,一襲草綠色的手工民族長裙配上草綠色高跟涼鞋,再披上淡雅的手工編織披肩,整個人看起來並不算驚艷,亦不算風華。然而,卻獨有一種氣質,不喧嘩,不張揚,只是靜靜的美麗,不絢麗,不燦爛,如芬芳的花草茶,香氣一點一點的散出來。
樓下停着一輛很拉風的蓮花小跑,車外扔了一地的煙頭,沒有十隻,也有八隻!
在她走過去的時候,車門突然打開,從裏面走下一個人,“末末,”聲音小且輕,卻不是試探,而是堅定的輕喚,聲音帶着些許顫慄和緊張。
葉末身子一僵,沒有回頭,依然繼續向前走。
“末末,既認了他,又為何獨對我裝作陌生人呢?”聲音帶着濃濃酸楚和哀怨!
“末末,六年前你就將我漠視,六年後,你依然將我漠視,為何你的眼中永遠看不到我的存在,我就那麼不堪?讓你不屑瞧上一眼?”
葉末沒搭理,繼續向前走,卻猛然被拉住,“末末,你看看我,你愛他,六年前為了他離家隱姓埋名,背負未婚媽媽的惡名,六年後,又為了他甘願做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可他呢?為了你做了什麼?六年前為了他的前途,他將你陷於那孤立無助的境遇,六年後,他為了家庭,為了責任,再次負了你,這段時間他為何不來找你,是因為他忙於相親,忙於為趙家娶個門當戶對、身世清白的少奶奶,”
接着,從口袋裏掏出一疊照片,強硬地塞到葉末面前,“你還要裝傻犯痴到什麼時候?”
葉末被迫拿過照片,低頭看過,上面是趙惜文和溫嵐,兩人挨着很近地在說話,給人一種和諧親密的感覺,女孩端莊秀麗,笑容溫婉,男人帥氣大方,笑容始終淡淡!
葉末看完,將照片還給葉菡睿,只說了一句話:不錯,挺般配的!
整個過程,面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並不半點生氣或者妒忌火的跡象,一如那玻璃瓶中淡青色茉莉花瓣,沉澱着寧靜。
“末末,你都不覺得生氣,傷心,難過的嗎?”葉菡睿捏着照片,雙眸圓瞪,盛滿熊熊烈火。
如果說在酒吧里偶遇葉末是驚喜,那麼在酒吧里眼睜睜地看着趙惜文將葉末帶走便是深深的無奈和絕望。
六年前,他遲了一步,六年後,他又遲了一步!
明知相親只是趙惜文的煙霧彈,可還是想試試。
“為什麼要生氣,每個人都有想要的生活,既然給不了,那就放手吧,”葉末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平淡地讓人想掐斷她脖子的衝動。
“放手?這是什麼意思?你打算放棄他,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麼我有機會嗎?”
明知是廢話,卻還是沒忍住,就像在許生日願望時,別人一再警告你不要說出來,否則就不靈驗了,可還是會情不自禁地大聲說出來。
“沒有,”葉末望着他,淡淡地斬釘截鐵道,毫無半點迴旋餘地。
葉菡睿苦笑,垂死掙扎道,“為什麼?”
葉末沒有回答他,只是掏出手機,摁了快捷鍵‘1’,電話只響了兩聲,便通了,裏面傳來趙惜文愉悅的聲音,“末末,是你嗎?”
這是他的私人手機號碼,二十四小時待機的那種。
很早就存在她手機里了,只是從來都是他打給她!
葉末望了眼葉菡睿,輕輕地‘嗯’了一聲,軟聲糯語地問道,“哥哥,你不在北京?”
那邊,趙惜文壓抑自己興奮的聲音,壓低聲線,故作隨性答,“在啊,怎麼了?”
旁邊,程俊問道,“誰啊,”
“還能是誰?末末唄,除了她,二哥對誰這麼緊張過了?”唐小逸代答道。
“呀,末末主動打電話給二哥,二哥忍了半個月的相思終於守的雲開見月明了,”王子跟着起鬨道。
這證明他的法子可行呢?雖然半個月的時間長了些,不過有效!
葉末‘哦’了一聲,淡淡地說道,“沒事,就是你半個月沒來,冰箱都空了,牛奶也過期了,”
“你喝了過期的牛奶?”趙惜文一改方才的淡定,音調高了幾調,“末末,快多喝水,將牛奶吐出來,”
然後惡狠狠地瞪向下方的唐小逸,陰冷地威脅道,“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為什麼末末的冰箱裏會有過期的牛奶?為什麼她的冰涼沒有儲存充裕的食物?”
唐小逸被瞪的頭皮麻,“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幫你?你想想,若是食物充足的情況下,她能這麼快想到你,能這麼快現你的重要性,我總結了,這香宅出來的女人都或多或少有點依賴性,你看,我的結論很正確啊,習慣是淡淡的愛,顯然,她已經習慣你的照顧,習慣你的存在,習慣對你的依賴,否則又如何會大意到喝下這過期的牛奶?”
趙惜文拿起桌上的文件朝他砸去,“你最好祈禱她沒事,不然你給我先灌下兩大罐過期牛奶,然後再來給我負荊請罪,”
接着,葉末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桌椅碰撞的聲音。
“哥哥,你別趕來了,我就喝了幾口,死不了人的,而且已經吐了出來,現在我要去接瑤瑤了,”葉末嘴角勾起淺淺的笑,雲淡風輕地說道。
“呸呸……什麼死不死的,以後不準說這個字,你現在給我乖乖在家躺着,瑤兒我去接,你不用擔心,”
趙惜文的聲音很急,氣息也微微急促起來,大約是在疾跑當中。
葉末又輕輕地‘哦’了一聲,便掛了電話,望着葉菡睿,柔柔地說,“現在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