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哥哥嗎?(下)
趙惜文拽着她扯進一間包房,反手關了門,將她再一次抵在牆上。
房間裏燈光幽暗,他們的身子貼近,葉末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酒味。hennessyx.o,堪稱最上乘的干邑,散着強烈的尾花、紫羅蘭、胡桃以及香醇的林茂山橡木的味道。
她一身粉色長裙勾勒着身形玲瓏有致,黑柔順的披及后腰,襯托得一張小臉格外的白皙,一雙彎彎細眉,一雙剪水大眼,直挺的小鼻子,嫣紅的櫻桃小嘴,神韻及為優美。
輕輕摘去她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她的眼睛很漂亮,黑得剔透,像是墨石在水中一圈一圈暈染那種色澤,純粹得讓人忍不住沉淪。
從小她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更是讓男人傾倒的尤物。
若非這黑框眼鏡做遮掩,只怕是這六年也沒這般清靜。
“末末,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貪婪的小舌滑過她的粉腮,趙惜文用唇摩掌她玉貝般的耳垂,小舌時而深入去舔划耳殼。
“不知道,”葉末的呼吸一窒,胡亂地搖頭。
“末末,你到底要避我到何時?嗯?為了逃避我,嫁給一個老男人,有意思么?還沒享受生活,就要考慮養老的事,有意思么?惹我生氣火,有意思么?”聲音陡然一冷,俊顏寒的仿若在剛從零下三十度的哈爾濱過了一遭,連鼻涕泡兒都成了冰疙瘩。
他真的生氣了,眼眶紅紅的,捧着葉末小臉的手收的很緊,弄疼了這個沒心沒肺、沒感沒情的小丫頭。
“疼,”小臉別揉着皺巴着,連喊疼都吱吱嗚嗚、模模糊糊,身子可勁兒地掙扎着,“你----放手,”
“疼死你個小畜生,我他媽真想掐死你,你狗丫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鐵石也有柔化的時候,你呢?你打算折磨你我到什麼時候?”趙惜文捉着她的肩膀沖她怒吼着,“趁我不在的時候答應別的男人的求婚,嗯?末末,你到底置我於何地?傷我到何時?你不愛我,沒關係,我可以等,你一輩子忘不了他,也沒關係,我跟你一起將他放在心尖尖上,思念、懷念,想念,什麼都好,我只是希望陪在你身邊、守在我身邊一輩子,難道這個小小的要求也不行嗎?末末,你是不是也想看我死在你面前,你才會看我一眼?嗯?是不是,是不是?你就那麼想嫁人,那麼迫不及待地嫁給那個大約可以做你爹的老男人,”
“我就是想嫁人,他做不了我爹,再老也做不了我爹,”望着他,葉末一字一頓地說。
面色平淡,只是眼眸上蒙上的淡霧疼了趙惜文的心,他聽到她的心跳聲,跳的很緩慢,“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撞擊着他的胸壁,疼,真的很疼,很清晰的疼,彷彿正有一把生鏽的刀子慢慢刺進他的心臟,刺進去,再拔出,再刺進,再拔出,機械地重複,也機械的疼着,慢慢順着血液蜿蜒,疼至全身,不可抑止,疼到雙方都喘不過來氣,然後,整個世界突然沉寂下來。
他們四目相對,均是撕心裂肺的疼!
屋子裏寧靜而安詳,只有兩人加重的呼吸聲。
“是的,除了他,沒有人有資格做你的爹,沒有人值得你去愛,那麼,我呢?在你心裏,我又是你的誰?”
多少年,他不是不敢問,只是很多時候都是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下,今天,他是被逼急了!他不過是回英國去開了個股東大會,不過是十天的時間而已,可,就是這短短的十日,他和她的生活就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竟背着他跟人閃電訂婚了,連雙方家長都見了面。
恩,就是上次那個警察!
若非唐小逸及時通知,怕是等他辦完事情回來,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
想到這,他就滿心滿懷的火氣,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五臟六腑都在顫慄,彷彿胃也蝕出一個黑洞,只怕真的嗓眼一甜,就會吐出一口鮮紅的濃血來。
他的寶貝,他的寶貝,他,差點就失去了!
“你是我哥哥,”葉末垂下眼眸,聲音清脆而乾脆,只是很低就是。
她覺得自己就像那掉進蜘蛛網裏的蚊蠅,越是掙扎絲網纏的越緊,一層層地束縛,一絲絲纏上,使不上勁兒,也喘不過氣,只能眼睜睜看着絲網將自己越裹越緊。
“去你媽的哥哥,哥哥能跟妹妹上床,哥哥能跟妹妹**?”趙惜文怒了,一隻手握着葉末的腰緊緊地捏着,一隻手掌着後腦勺牢牢按着,“你看着我,再說一遍,我是你的誰?”
“哥……”哥字還未說完,就被趙惜文圈進懷裏,捏住了下巴,他似乎被氣得不輕,看着她的眼睛裏火光明滅,那模樣簡直恨不得要將她揉碎烙在骨子裏一般。
葉末被扼住的下巴疼的不得了,身子酸疼,眼睛便跟着酸澀不堪,慢慢地水汽爬上了眼瞼,凝上了眼眸,卻固執地偏頭,不想讓他看清自己的軟弱和捂住。
“哥哥,是嗎?”趙惜文又加了手上的力道,火熱的唇也跟着落了下來。
吻的十分蠻力,緊緊地壓在她的唇瓣上,輾轉吮吸,恣意蹂躪,全然沒了方才的疼惜,像是在泄,泄心中多年的委屈,泄對她多年的怨懟,泄多年來的不得。
她被控制的動彈不得,起先含含糊糊的叫,雙手推着他的肩抵抗,無奈他人高馬大,把她捏的動彈不得。她身體越來越熱,意志一個模糊,他的軟而韌的舌就趁機撬開了她的牙關長驅直入,攻城略地。
男女之間天生就有着力量的懸殊,葉末掙扎了一會,便宣告落敗,軟倒在他懷裏,鼻端縈繞着屬於他的強勢味道,就像他本人,衝擊着她的味覺神經,她只得任他予取予求。
趙惜文吻的很投入,滿心的委屈和怒火,想向她泄又怕傷了她,他雙手鉗着她的雙臂,大口大口的喘氣,低頭俯視葉末的那雙眼睛,“末末,你對我,真的只是妹妹對哥哥的感情嗎?我,真的只能做你的哥哥嗎?”
他的聲音輕忽,像是從心底出的呢喃。
葉末被他高大的身形完全的罩在陰影里,似乎六年,他們之間的變化很大。
他比六年前,要高大,強壯,很多;而她,卻是怯懦、心軟了很多!
良久,他探出大掌,撫摩她的小臉,固定在自己眼前,“末末,從小到大,我對你怎樣?”聲音溫柔的像是在呢喃、夢囈。
“好,很好,”葉末雙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眼眸直直地望着他,精緻的一張臉,小小的,眉目如畫,漂亮的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
“那麼你呢?你對我,怎樣?”他望着她,過了許久,才說話,聲音低沉暗啞,透着無法抑制的哀涼。
“不好,很不好,”這句話依舊說的平淡、直白,連面部表情都沒換一個,只是眸底一閃而過的酸楚和躲閃卻是沒有逃過趙惜文犀利的眼睛。
“不好,很不好嗎?”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撫了撫她的眉毛、覆上她的眼睛,把臉湊過去吻了吻她的唇瓣,“可為什麼我卻覺得你對我太好,太好,好的讓我無法承受,好的讓我撕心裂肺了呢?”說話的聲音一瞬間變得嘶啞難耐。
“末末,你不欠我的,也不欠葉家的……沒有人能勉強你、要求你去做任何事,沒有人……”
“末末,我們之間,沒有家族的恩怨,沒有長輩的阻攔、沒有門第的觀念,有的只是你的意願,你若願意,我便是你合法的老公,謠兒的爸爸,你若不願意,我也願意不計名分地守你們母女一輩子,”
“末末,你說我犯賤也罷、強盜也罷,對你,我是不會放手的,一輩子也不會,”溫熱的唇、軟軟的舌在她耳邊遊走,“沒有你的生活對我來說太苦了,我不想再承受一次那種痛,比死還難受!當我知道你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仰望同一片天空,呼吸同一道空氣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你再次逃離我的視線,我的世界。末末,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一定不會……”
手輕輕地附在她的臉頰上,吻着她的唇,輕輕呢喃,“永遠別想離開我,除非,我死!”
葉末不說話,只是猛地扎進他的懷裏,雙臂牢牢地纏住他的腰身,頭緊緊地貼在他的心口處,眼淚終於抑制不住大顆大顆地滑落下來,嗚嗚咽咽地慟哭起來,像只受傷的小獸,她壓抑的太久了,憋屈的也太久了,縮在他的胸口,安靜地哭着,悲傷地哭着,沉浸地哭着,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也浸濕了他的心,更是灼疼了他的神。
“末末,末末,末末……”
她是個愛哭鬼,淚娃娃,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
他最過不得就是她的眼淚,每每,總是用各種方法去哄她破涕為笑,可,今天,他想聽她哭,想看她哭……不想安慰,不想勸阻,只想放任,手一遍遍輕撫她的背部,嘴裏一遍遍喃喃地呼喚她的小名。
而葉末也確實是個水做的娃娃,一直一直都沒停,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趙惜文覺得自己手腳酸麻,頭腦漲痛、眼睛酸,想要抱着淚娃娃進包廂時,卻現她不知何時,已哭累、睡去!
苦笑一下,低頭啄了一下懷中的小可憐兒,他喟嘆一聲,“寶寶,我該拿你怎麼辦,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夜很深了,寂靜的大街很是空闊,街燈像一排排散落的星子,散落在漆黑的夜幕里,他懷抱着自己呵護十幾年並打算一輩子珍藏的寶貝,靜靜地走在空曠的街道上,不知疲倦,眼底是濃濃地痴戀、眷戀和寵溺。
看着懷中睡的像嬰孩般睡的香甜沒心沒思的小女人,趙惜文突然憶起自己日記上的一段話:
你的指尖劃出令人痴迷的弧度,旋轉在寂寞的邊緣,
頭與裙角在午後微弱卻依舊溫暖的斜陽中飄散,
彷彿全世界都投入到韻律中,
我聽到了時間斷裂的聲音,因你的舞動,
你像一隻悲傲的孤鷹,身軀輾轉纏綿,
你的雙腳踏在浪花盛放的碧海,你的腰肢扭動出春風拂柳般的律動,你的明眸皓齒流轉着入骨入髓的絕世芳華……
這是他在馬蘭時,因為太思念葉末而回憶她跳舞時寫下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