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仲達判案
“殺人獲罪?”
“竟有如此惡劣行徑?”
此人話音一落,站在徐庶身邊的學子都下意識向遠里靠了一步,易瀟等人雖沒有將情緒表露於外,但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警惕和狐疑。
徐庶聞言先是面色一變,而後鎮定慨然道:“兄台所言,徐某不作辯解,但望諸位周知,徐某於世二十餘載,從未有做過後悔之事。
殺人獲罪……確有其事,雖所殺之人乃是該殺之人,也實在應當有所反省,這正是庶來此無極閣的緣由所在。道不同者,莫怪庶言止於此。”
“殺人就是殺人,任你百口也莫辯!”那出言檢舉之人不依不饒,“我等皆是讀聖賢書之人,怎能有你這種粗鄙惡人做同窗?我勸你早早離去,不要給無極侯和無極閣敗壞了名聲!”
“你!”徐庶瞪大了眼睛,又將翻湧的氣血壓制下來,“休要再胡攪蠻纏,否則我便請求無極衛將你帶出這無極谷!”
“好呀,我倒要看看無極衛會趕走我,還是你這個殺人惡徒!”
二人爭鋒相對一番,均是抬頭去尋無極衛的蹤影,誰知此處的無極衛早已站在了圍攏的人群之外,緊跟在一個小少年身後。
“二位兄長,莫慌莫慌,有何事值得如此大動干戈,不妨和在下說說由來。”這少年侃侃道。
“你是?”男子打量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無極衛,有些拿不準少年的身份。
“在下司馬懿,如今忝為吾師門下學生。”
“你師?敢問尊師何人?”這話是易瀟問的。
“正是當今天子之兄,無極侯張是也。”
少年的話語引來眾人紛紛驚嘆。
“原來是無極侯的弟子!”
“他的話該是能代表無極侯的意思了。”
“無極侯此生不入仕,他的學生若能承其才學,必然在仕途平步青雲啊!”
“還不止如此,這司馬懿好像是河內司馬家的公子吧?此等身份也是我等拍馬不及呀。”
聽着周圍的人議論,徐庶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被身後的魏貴搶了先。
“司馬公子,”魏貴細長的眼眸中閃爍着不尋常的光亮,“這位公子言說,徐庶曾有殺人之劣跡,不配與我等同入門牆,然徐庶毫無羞愧之意,更不願就此離去。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為好?”
“正是如此!此人——”
“兄台莫急,”司馬懿斜着腦袋微微一笑,稚嫩的臉上看不出半分怯意,“徐兄。”
“司馬公子。”徐庶抱拳道。
“你因何殺人?”
“為民除害。”
“可否詳述?”
“在下好友遭人欺辱,家破人亡,故憤而殺人。”
“何不報官?”
“辱友者,正是當時長社縣令。”
徐庶表情堅毅,聲音沉穩,不似作偽,加上如今世道,地方官吏七七八八都有着斑斑劣跡,他的話也被眾人採信了七八分。
“你胡說!”那男子又道,“長社縣令深知百姓疾苦,深受百姓愛戴,常常與民同樂,開倉濟民,如何會做出這等事?”
“這位兄台,莫非也是長社人?”司馬懿止住要發話的徐庶,率先問道。
“正是!”男子下巴一揚。
“不知兄台在長社出自何家?”
“嗯……”男子猶豫片刻,想到眼前少年乃是無極侯學生,還是開口道:“長社尤家。”
“觀兄台氣度打扮,該是士族出身吧。”
“正是,司馬公子應當知道,我等大族子弟是決不會說謊的。”男子愈發得意,絲毫不顧及此話一出會讓多少寒門學子心生芥蒂。
“那在下請問尤兄,你可知道長社今年收成如何,百姓生活如何,米價如何,糧價又如何?”
司馬懿連拋三問,男子啞口無言。
“尤兄不說,那懿就姑且認為尤兄不知。”司馬懿背回手去,在學子圍成的圈中踱着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既然尤兄連這些問題都說不出口,那又如何說明——長社縣令深知百姓疾苦,深受百姓愛戴,常常與民同樂、開倉濟民?!”
這話若是經過一番思量倒還好做辯解,可這尤姓男子本就心虛,如今更是好似被人拆穿一般,一下子干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懿那些問題,徐兄可知否?”
徐庶昂首而出,侃侃道來,眾人將兩方姿態一比,高下立判。
“……如此高的糧價,讓我長社百姓苦不堪言,在下好友為民請命,請求少許放糧接濟災民,卻被縣令手下走狗杖斃,更將好友之妻強行擄掠,徐某雖一介草民,仍可一怒而血濺五步,故連殺縣令及執杖定刑之小吏,背井離鄉而走。
這尤家乃是長社大族,庶曾聽聞其家與那縣令沾親帶故。庶不為自己所犯之罪作何辯解,只是經此一事感獲良多,更願一心求學,不逞刀劍之快,而為天下的堅忍百姓帶去安寧。”
“好!好樣的!”
“殺這種狗官,算不得什麼罪!”
“在下錯怪徐兄了,徐兄這是為民除害!”
“元直兄非但武勇過人,更是一腔正氣,虛心求學,請受在下一拜!”
“日後若有幸成為同窗,還望元直兄可以指點在下劍術一二啊!”
風向陡轉。
“尤兄,”司馬懿皮笑肉不笑道,“可還有要說的?”
“沒……不,殺人就是殺人,焉能與我等為伍?”
“無極侯也殺過人。”司馬懿笑容完全消失,“《玉劍仙月夜刺魔王》,這是無極城中大小酒館都有的說書段子,兄台不妨去聽聽。若是殺人者便是惡人,那你將吾師置於何地?”
“沒有!我沒有這麼說!”尤姓男子情緒有些失控,司馬懿這大帽子扣下來,他可說什麼也擔待不起。
“徐兄,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在下冒昧指認……諸位兄台請聽在下一言,尤某願以人品擔保,徐兄乃是真正的文武雙全!”
“我呸!你這陰險小人,險些還我錯怪了徐兄!”
“還人品擔保,你有人品嗎?”
“我等大族子弟當效司馬公子,你如此黑白不分、善惡不辨,才是真正不可與我等為伍!”
鋪天蓋地的指責聲中,男子灰溜溜從隊伍里逃出,不知躲到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