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五歲這年
VIP病房
雪白的病床上躺着一個臉色贏弱蒼白的小男孩。
瘦弱的身子上穿着一襲跟他身材並不相符的藍白色格子的病號服，衣袖半卷，他白皙的手背上佈滿了密集的針眼。
他安靜地閉着眼睛，只能憑藉他微弱的呼吸判定他的生命氣息。
他很漂亮，哪怕因為病痛折磨得他臉頰微微往裏凹陷，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美貌。
修長濃密的睫毛在他白皙的眼窩處打下一片隱形，好看的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
穿着粉色蕾絲裙的虞七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床上的男孩。
她的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嘴角還掛着晶瑩的液體。
不知道是因為吃棒棒糖留下來的，還是垂涎男色流下來的。
席慕寒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的眼睛很黑，像是深邃沒有光亮的夜空一樣。
“寒哥哥，你醒了。”
虞七七驚喜地看着男孩，從椅子上跳下來，軟乎乎的小身子趴在病床前。
她的身高不夠，軟軟的手臂剛好夠得着病床的邊緣。
席慕寒側頭看着趴在他床前的小丫頭，蒼白的唇瓣很艱難地勾出一抹笑容。
許久沒有進水的嗓音變得有些沙啞，“七七……”
“寒哥哥要喝水嗎？”
虞七七是個很聰明的小孩，沒等席慕寒開口，她便小跑着從床頭櫃拿來水杯，學着席媽媽的樣子，小心地將吸管伸進席慕寒的嘴巴里。
等席慕寒喝好水之後，虞七七又拿來棉簽，蘸了水，在席慕寒的唇瓣上輕輕濕潤着。
唇被水潤過之後，逐漸有了紅**色。
席慕寒望着趴在他身邊，白軟軟的小手握着棉簽認真給他潤唇，一雙烏黑的大眼睛裏全都是他的嘴唇的虞七七，嘴角輕輕勾起。
虞七七的眼睛就盯着席慕寒的唇，她自然能看到席慕寒的唇角勾起來了。
只不過，虞七七好像並不知道，唇滋潤到什麼程度就可以停下了。
直到席慕寒開口——
“七七，好了，我的唇已經夠潤了。”
“哦哦好。”聞言，虞七七放下了水杯和棉簽。
席慕寒的唇被水潤過之後，已經不像剛才那樣乾裂，一扯就痛了。
虞七七的小手支撐在床邊，歪着小腦袋，痴迷地看着席慕寒的嘴巴，“寒哥哥，你的嘴巴真好看。”
年紀尚小的虞七七不知道該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但她就是莫名覺得寒哥哥的唇漂亮。
席慕寒輕笑。
緊接着，又聽虞七七道：“寒哥哥，你一定要快快好起來，然後陪我去玩旋轉木馬。”
席慕寒閉了閉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痛苦的弧度。
他的病哪裏是說好就可以好的，但是他不想看到虞七七那張失落的小臉。
“好。”
病房的門被人輕輕從外推開。
兩個年輕的女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席慕寒的媽媽何曼，一個是虞七七的媽媽虞心雅。
虞七七一看到媽媽，轉身撲進了虞媽媽的懷裏，嬌軟的嗓音甜甜道：“媽咪。”
同時也不忘身側的席媽媽，“席媽咪。”
虞七七從一生下來有兩個媽咪，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媽咪，一個是媽咪的閨蜜，也就是席慕寒的母親席媽咪。
席媽媽看到虞七七那張可愛的小臉，強撐起笑容揉了揉虞七七的小腦袋，“七七乖。”
席媽媽轉身看着躺在床上，被病魔折磨得消瘦不堪的席慕寒，美眸瞬間溢滿了心疼。
“慕寒……”
聽着媽咪帶着哽咽的嗓音，席慕寒無奈地勾唇，“媽咪，我很好，你不要哭。”
你不要哭……
四個字讓何曼眼眶裏的淚水徹底決堤。
席慕寒從剛生下來的時候就乖巧懂事，而且還是一個一點就透，舉一反三的小天才。
但是席慕寒的天才大腦並沒有讓一家人感到開心。
因為上帝是公平的，他給了席慕寒天才的大腦，卻給了他一副孱弱的身軀。
從小到大，席慕寒的葯就沒有斷過，現在更是被查出了白血病。
這對何曼來說，無疑是天塌了。
虞七七看到席何曼臉上的淚珠，從自己的媽咪懷裏退出來，跑過去抱着何曼的腿，“席媽咪，你怎麼哭了？”
何曼聽到虞七七的聲音，連忙用手背擦去臉上的淚水，笑着把虞七七抱起來，“席媽咪沒事，就是有個小蟲子飛到眼睛裏了。”
小小的虞七七隻覺得席媽咪臉上的笑容比哭還難看。
她想，可能是小蟲子把席媽媽的眼睛咬痛了。
她湊近何曼的眼睛，撅起嘴巴給她呼呼，“席媽咪，我幫你呼呼就不痛了。”
“好。”
看着乖巧可愛的虞七七，何曼嘆氣，如果慕寒身體好的話，她真想給兩個孩子訂一個娃娃親。
頓了頓，何曼想起了什麼，她抱着虞七七看向床上的席慕寒，“慕寒，你爹地在國外給你聯繫了白血病方面的專家，我們去國外治療吧！”
床上的席慕寒身子一僵，“我們要去國外嗎？”
“是啊！”何曼苦笑，“國內在治療白血病方面的技術還不成熟。”
不然，她也不想離開自己的祖國。
席慕寒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虞七七側着腦袋，好奇地問：“席媽咪，你們要去哪裏？”
何曼揉了揉虞七七的髮絲，“我們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寒哥哥也要去嗎？”
“是的。”
虞七七的嘴巴一扁，漂亮的大眼睛裏蓄滿了閃閃的淚光，“那我以後是不是都看不到寒哥哥了？”
何曼怎麼忘了，兩個孩子是一起長大的。
“不會的。”這次還不等何曼開口，席慕寒就睜開眼睛，搶先一步開口了，“我還會回來的。”
“真的嗎？”虞七七大眼睛瞬間一亮。
席慕寒喜歡看虞七七開心的樣子，他點頭，“我還要陪你去坐旋轉木馬。”
虞七七開心地從何曼懷裏跳下來，跑到席慕寒的床邊，在席慕寒還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張軟軟的小唇貼在了他的臉上。
“寒哥哥，七七等你回來。”
席慕寒想抬手去摸一摸虞七七親過的地方。
但是他身上卻沒有一點力氣。
他偏頭看着虞七七那張如花般燦爛的笑臉，眯着眼睛笑了，“好。”
這一年，席慕寒和虞七七五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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