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
風從街面上劃過,把已經落在地上雪又吹得紛紛揚揚。燕國的人都有貓冬的習慣,輕易不會出門,這樣的大風天街上更是不會有人冒頭。偌大的碧海城城門緊閉,城裏的各家各戶早都把一個冬日要用的東西屯了個夠,因此這城門只會在晚上開上一個時辰,供給那些專門收拾城裏污穢之物的車隊出入。
現在太陽正高,不是開城門的時候,但是卻有一條新鮮的腳印從城外一直綿延到城中,有一個腳印甚至在城內只有半個,若是有人能稍稍移開城門,就會發現這腳印的另一半還壓在寬厚的城門下面。
年輕的奧里翁慢慢的行走在寬闊卻空曠的大道上,身上穿着的只有一件帶帽子的長袍,手中持着一根長長的木質長杖,不像是常人用的手杖,也不像是江湖上能見到的杖類兵器。風卷着雪花打在他身上,薄薄的袍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把他整個身體的輪廓都顯露出來。
奧里翁的身體健碩,頭髮燦爛如同明月,劍眉高聳,眼中有神,鼻樑高挺,着實是英武不凡的好男兒。但是在眼下,風吹起的雪花都黏在了他的袍子檐帽和眉毛上,他每出一口氣,都似乎是化為了細碎的冰晶緩緩落下。俊朗的外表配上眼下滿身冰霜的形象,顯得他可憐極了。
奧里翁沒有理會這些,木杖踏踏踏磕在地上,他慢慢的在這寒風中行走着。一邊走,一邊還在看着周圍景色。街道兩旁的店鋪大多都閉着門,掛上了歇業的牌子,偶爾有幾家賣雜貨的沒掛歇業牌子也都掩着門。街上冷冷清清,偶爾有人也都是裹着厚厚的棉袍皮裘,匆匆的跑過去,最多再對衣着單薄的奧里翁撇上幾眼。
奧里翁慢慢的走,慢慢的看,看完一條街道再換一條。終於,他停了下來,他已經看完了整個碧海城。現在的奧里翁站在了這個城池中眼下最繁華喧鬧的一個地方。
此刻,月上枝頭,繁星燦爛。奧里翁放眼看去,這裏整整一條街道,大大小小立着數十座小樓,紅的粉的燈籠高高掛着,橘紅色曖昧的光芒從一扇扇窗戶中透出來。奧里翁好像是呆了,低着頭站在原地不動,任憑風兒把雪花撒滿了他的身體。
奧里翁站在原地,聲音卻從這條街道的每一處傳來,稀里嘩啦的碼牌聲,噼里啪啦的算珠聲,呼呼呵呵的叫罵聲,咿咿呀呀的唱戲聲,嗯嗯啊啊的恩愛聲,統統傳到了奧里翁的耳朵里。呆立片刻,奧里翁似乎聽夠了,滿意了,嘴角微微翹起,起身向前,推開了一扇小門,掀起帘子,走了進去。
“嘿,這位爺,外面風大,您裏面請。”
奧里翁一進門,便有招呼客人的龜公上前,招呼着,拿着毛巾上前要給他撣去身上的雪花。
奧里翁眉頭輕皺,有些不悅,一轉身已經避過龜公伸過來的毛巾,同時長袍一顫,他身上的雪花紛紛落下,不待落地便成了升騰的水霧,開口艱澀的說了兩個字:“不必了!”
那龜公也是有些修為在身的,一看奧里翁這一手不落痕迹,恍若天成,便是知道他遇上了高手。雖說奧里翁銀髮綠瞳不像是一般人物,但這裏是青樓,這位又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來幹什麼自然是不用說了。因此,那龜公也沒有驚慌或者是不滿,只是扯着更燦爛的笑臉湊了上去,招呼道:“這位爺,今兒夜深了,樓里掛牌子的姑娘都有了恩客。可我們這裏還有幾位沒出閣姑娘,都是花容月貌,才藝雙佳,您瞧瞧哪位順眼……”
……
奧里翁跟在龜公後面,進到了一間暖閣中。
奧里翁四下打量,這件暖閣之中的修飾並不算是豪奢,但絕對算的上精緻了。厚重的檀木大床,上面架着的是薄如蟬翼的絲帳,兩個燭台分立大床兩邊,數只兒臂粗細的大燭將房子照射的如同白晝。再邊上是一方小桌子,幾碟子精緻的點心擺在上面。
奧里翁拈起一塊點心,放到嘴裏,閉上眼慢慢的咀嚼着。片刻后,奧里翁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用已經熟絡了許多的言語道:“果然啊,我雖然走過萬里路,也嘗過萬里滋味,但還是不能像那個傢伙一樣用舌頭分辨出來那麼多東西啊!”
不多時,龜公便領着三個小姑娘入了暖閣,果然都是如花似玉的容貌,眉眼多情,體態風流。
奧里翁眼光掃過,便看出來着三個小姑娘確然都是都是完璧之身。當下也不由已,伸手一指,言語已然十分的流利:“中間那個留下,另外兩個也先給爺留着。諾,看賞!”
“謝大爺賞!”
龜公笑呵呵,揮手袖子一卷就把奧里翁隨意跑過來的晶瑩寶石不聲不響的收了起來,顯然這一手也練了不是一天兩天了。
……
月下柳梢,一夜癲狂,奧里翁躺在床上,依然十分清醒,懷中美人初破瓜,沉沉睡去尚未醒來,手指每次拂過,都能感受到驚人的柔軟。
畫面很是誘人曖昧,但沒人聽到的是,奧里翁口中淡漠的輕聲呢喃着:“生在罪惡之地,本就是你的初罪。你將你最珍貴的處女身獻給偉大的我,行走者奧里翁,我也必將寬恕你的罪孽,清洗你的靈魂……”
隨着奧里翁的話語,他脖頸上出現一片青翠綠葉,散出柔柔的一絲綠光,沉入他懷中美人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