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吞

梁石山陷入了沉睡，但是寒月沒有。雖然只是依託於梁石山的靈魂之中的冥種將意識投射到了這裏，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寒月的敏銳感覺。

經過血祭的古神罐，明顯已經喚起了其本身的意識。洶湧澎湃的能量爆發，在接觸到罐子內壁的時候，瞬間就化為了虛無，被吸收的一乾二淨，沒有傳出去半點。只有少量的能量從大地中泄露，在外面引動了那恐怖的地龍翻身和靈氣風暴。

澎湃的靈氣風暴逐漸停息，古神罐中的神秘意識卻意猶未盡，它喜歡的只有靈魂，而不是靈氣。感受到了大地之下還有兩個高質量的食物，還只有本能的它很興奮，整片空間中的所有粒子都在他的興奮下猛烈顫動，無聲的波動擴散，就連生而明道的寒月都感到了直接來自於靈魂的刺痛。

“要戰鬥了嗎？”

寒月沒有半分畏懼，她是生而知之的聖人，是天生就領悟了大道的唯一，哪怕只是投影過來，力量遠遠不及敵人，她也有絕對的信心不會失敗。從來沒有什麼力量能讓‘無’消失，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存在，這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達到的地方，古神罐也是因人而生，它也不會例外！

寒月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潛藏於大地之下的意識周圍不斷出現一些細微的波動，波動所經過的地方，瞬間就肅清了古神罐的靈魂力量。

就在寒月的‘無’之道發動的同時，她突然發現了不對。

這是第一次，出現了她認知之外的東西。

淡淡的黑色陰影從梁石山潛藏於大地之下的意識中瀰漫而出，直接越過了受到寒月影響的一小片空間，沒有受到一點點的影響。

“這是什麼？”

寒月心中又驚又疑，她從沒有了解過這種東西。她覺得這是一個靈魂，世上第一個沒有憑藉肉身或者是其他的什麼直接出現在外界的靈魂，但又覺得有些不對，她是‘無’掌控者，就算是靈魂也不可能不受到她的影響。這個東西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和她不在一個世界一樣，雖然出現，卻不受到這個世界的規則所影響。

“吱——！”

黑影沸騰，傳出一聲尖銳的響聲，和古神罐意識的無聲波動猛烈相撞。

這是古神罐的空間，古神罐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但是面對這團黑影的尖叫聲的時候卻落在了下風。本來猛烈震動的粒子驟然停止震動碰撞，就像是嚇壞了的小動物一樣，整片空間中都能感受到古神罐意識的恐懼。

“這是直接的規則力量？”

寒月有了一個猜測。她的‘無’之大道強大，不光是‘無’的難以理解，‘無’的特質決定了她不會遇到和其他的大道感悟者都會遇到的限制。可以說，除了她自身的絕對力量，她掌握的力量在性質上已經凌駕於其他所有點星境修者掌握的大道，不再是對規則的掌控，而是直接就是規則本身。

規則是一個世界存在的本質，就是蘋果成熟一定會落地，而不是飛上天空。寒月的力量本身就是規則，也就是說，她不會像普通修行者，終其一生都只能窺見規則的冰山一角。天地之神秘，絕非區區人類可以完全了解，除了寒月這個怪胎，誰也不會例外。

現在寒月懷疑，這團黑影和她一樣，力量都直接是規則本身，而不是對規則的掌握。只有和‘無’并行的規則，才不會受到‘無’的影響！

寒月的力量收縮，護住了梁石山的意識，縮回到大地之下。那個神秘出現的黑影和古神罐意識對上了，現在她也只有自保之力，還是在一邊看戲為好。

黑影從梁石山的意識中逸出，升到了古神罐空間的最中心，不斷的翻轉沸騰擴散，很快就佔據了古神罐中幾乎一半的空間。

古神罐的意識被逼到了絕地，就像是被逼到了猛虎死角的山羊，退無可退了。它只有模模糊糊的意識，但是它現在也知道自己的處境了，求生是任何有智慧的存在的本能，在退無可退的時候，就只有一搏了！這時候，只是模模糊糊有了的自我意志反而成了它的優點，沒有猶豫，沒有留手，一出手就要分出勝負生死。古神罐的意識在空出顯形，時而像是獅虎猛獸，時而像是持槍拿刀的戰士，時而又像是猛烈的長河，裹挾着磅礴無比的靈氣想着盤踞在古神罐空間中心的那團黑影衝擊過去。

故嚕嚕嚕——

古怪的聲音從黑影中傳出來，同時黑影不斷的扭曲，竟然變換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臉來。人臉很模糊，上面似乎還有着一些古怪的刺青，古樸而又猙獰。

黑影扭曲出來的人臉張開了大口，猛地一吸，要吞噬掉古神罐意識化作的洪流。

這一切變化都只是發生在短短的一瞬，就彷彿是憑空出現一樣，兩個具現出來的古怪存在猛然相撞。黑影瞬間就吞噬了裹挾着古神罐意識的洪流。

只是一個瞬間，古神罐的意識就從黑影後面重衝出，獅子現在已經衰弱了，哪怕是山羊也有逃出來的可能。

“吼——！”

黑影化作的人臉似乎變得更加扭曲，背後又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顆顆獠牙，腦後又生出一張大口，又把剛剛露頭的古神罐意識給吞了進去。

……

古神罐空間中的兩個神秘存在不斷爭鋒，這是遠古圖騰意志和規則之力最直接的戰鬥。但到了最後，古神罐意志還是沒有逃離規則之力的限制，雖然那個存在的一個碎片，但是那也是它永恆的天敵。片刻之後，黑影漸漸沉寂，古神罐意志波動越來越弱，終於被徹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