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他究竟是誰
大磊衝過去伸手撫摸着牆壁刻畫的紋路，沒錯，他瞪大的眼睛充滿震驚。這就是小海！
“怎麼了？”五爺疑惑道。他湊過去，只聽見大磊哆嗦的嘴唇不停地念叨着：小海...小海...
“小海是誰？”
“我...我弟弟。”大磊情緒逐漸緩和下來，但無數的疑問充斥在他大腦里：小海怎麼會在這裏？不是說鯖禮祭祀的都是小孩嗎？他怎麼進去了？這人難道真是小海？或者只是巧合？
“奇了個怪嘞...”五爺喃喃道：“這畫我上次來看明明都是小孩啊，怎麼突然多了個大男人！？”
大磊渾身一顫。
他猛地回過頭！
五爺哆嗦着唇一動不動。
“怎麼了五爺？”
“沒事。咋？”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問問。”
“剛剛腿疼的老毛病犯了，臉色當然會差。”
大磊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回頭看着壁畫。
畫面中，冉冉的熊火里燃燒着十幾個孩子，露出來的頭顱大部分都已經連着被燒焦的皮肉脫落下來，亦或是冒着水膿皰，他們幾近猙獰的巨痛表情在腐爛中若以若現。而小海，被架着抬到火堆，他用力掙脫卻根本無用。
畫面就停留在這兒，恐怕下一秒就是要把他扔進去了吧。
想到這兒，大磊更加焦急了，他能感受到這個墓冥冥中和這詭異的壁畫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只有自己可以救出小海。
“五爺，你上一次來大約有多久了？”
“按照外面的時間來算，應該一年了吧。”
這樣.....大磊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環顧四周，逼仄的長廊黑暗而狹窄，四面牆除了雕刻的壁畫以外什麼都沒有。哪裏有什麼門....
“五爺。”大磊抬頭看着頂壁，他舉起燭台能看到頂壁隱約有四條方形的輪廓。想必就是他們進來時的地門。
“嗯？”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
“什麼？”五爺聲音高了起來：“你瘋啦！外面都是蛇血，出去了非得死上頭不可！”
大磊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長廊的隔斷並不是很高，自己踮起腳，手便輕而易舉地碰到頂壁。
“五爺。”大磊把燭台遞給他：“你給我拿着。”
五爺木納地接下，他迷茫的看着大磊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見大磊弓着腰向後退去，他眼睛從始至終都死死地盯着頂壁，緊接着他駝腰快速跑起來，在衝到地門下時，猛地跳起來！
一拳打在地門上！
頓時，巨大的氣壓在上層水池內形成漩渦，大磊吸足了氣，大手把在地門邊上做撐力，胳膊一用力，自己便順着流向來到池內，在地門關上的一剎那，一股腥血水從縫隙落下，啪啦啦地灑在長廊幽黑的地上。
灑在五爺的腳邊。
轉眼，長廊里只留下他一個人獃獃的望着頂壁。
手裏的蠟燭閃了兩下便熄滅了。
......
另一方面，水裏。
大磊收起了刀子，眼前只有一抹紅色的血在水中遊走，變換着形狀，最後消失不見。
他敢肯定，那一刀絕對刺進對方身體裏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刺中要害。
他拚命遊動着四肢，四周什麼都沒有，但是他還是不能放鬆警惕。
他現在可以確定三點：
一，五爺在騙他。
二，這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一個人。
三，他們想殺了自己。
大磊想起自己進入水池前，他曾跑到石階上，站在石像的嘴巴口看着外面。
五爺的原話是：“血快漲到石像下巴尖了！用不了多久咱倆就得死在裏頭！”
可自己看到的景象，確實那蛇血只在石像腰處，他看了好半天，血都沒有上漲。
五爺在騙他，進入池中的地下他更加確定了。
根本沒有什麼石墓，根本沒有什麼門，五爺只是想把他騙到長廊里。
當時自己並不知道五爺的用意何在，配合他演戲罷了。
後來自己被地門開啟時的衝擊力撞得昏迷，醒來看到五爺緊張的面容，還真以為他擔心自己。他也曾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直到那幅刻有小海的詭異壁畫。
當自己說，畫面上的男子是自己弟弟時，透過燭光照射在牆上的影子，他分明看到身後的五爺拿起刀準備刺向自己！
但他卻一直遲疑着。
大磊轉過去觀察他時，只見五爺的眼神慌張，一隻手背在腰后，他太緊張，以至於刀柄都沒有藏好，露在外面。
而自己在進入水池時，看到的那團黑影，分明就是隱藏的另一個人！
五爺沒有自己強壯，真的對打起來他未必會贏，所以才會想辦法取得自己的信任，趁人不備偷襲！
只是，自己跟他無冤無仇，為何會選擇對自己下手呢？
還有那個人，究竟是誰？
其實大磊也並不確定地門外究竟有沒有人，他只是想拿刀子試一下，沒想到真的扎進去了。
難不成對方一直在外等着嗎？他得憋多大一口氣啊？
還是說，這裏還有其他地門？
過了一會兒，水裏依舊平靜，大磊在水裏四處遊走，中途還冒出水面透口氣換，都不見對方蹤影。他又換了個方向，重遊水底，摸着水底的石磚，希望能找到另一個地門。就在這時，他猛地感覺背後一緊！
不好！有人在拉他！
身上掛着的老炮筒被對方死死向後拽着，大磊試圖反抗，怎奈在水裏他所有的力氣都白費，別說轉身了，就是回頭都費勁！
對方力氣大的出奇，水裏又冒出一縷縷的血紅色，看來那一刀沒扎進這孫子要害啊！大磊又掏出老六給的那把刀，心想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戳成篩子不可！他舉起刀，正準備向後刺時，只聽“砰！”的一聲槍響，即便在水裏音量也沒有減少。
大磊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那把彎刀直直的掉了下去。
該死的...！
大磊心裏暗罵，奮力向下傾，伸直了手想拿到那把刀，而這一傾他發現，用力比之前輕鬆很多，對方顯然也被那槍聲嚇了一跳，看來他是撕拽時不小心扣動了扳機。
好就這個機會！
大磊在對方發愣的期間猛地轉過身....想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心臟卻像停止跳動一般地沉了下去。
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難以置信的伸出手，依舊空蕩蕩的。
那人不見了....
但是....有些不對...大磊又向前遊了幾下，沒錯，就是朝那人拽他遊走的方向....他伸出手，
是水池的內壁。
石磚砌成的內壁。
他由上至下撫摸着，果然，有一塊磚不一樣。
原來另一個門並不在水底部，而是側面的內壁。
他摸摸後背，同樣，空蕩蕩的。
那把竟然老炮筒不見了。
大磊伸出手，握成拳，鼓足了力氣，就像五爺打開底部的地門一樣，一拳打了下去！
與第一個地門開啟時一樣，內外的壓差形成氣流，在水裏形成巨大的漩渦，不過這次大磊心裏有了底，不像之前那樣魯莽，他閉上眼睛順着水流被卷到地門裏。
“咔嚓”一聲，門關上了。
幽深冰涼的水瞬間歸為平靜，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水底上躺着一把彎刀，亮晶晶的刀身散發出詭異的亮光，和刀柄上五顏六色的花紋相呼應，仔細看去，這花紋...好像五爺裝着蔓白的藥瓶子上的花紋。它靜靜地躺在水底，身上還沾着血跡，猩紅的血液在水裏冉冉升起，一縷一縷的變幻莫測，竟然有種說不出的美。
黑暗中浮現一抹黑影，他慢慢游向那把刀，伸手撿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連同那把老炮筒，一起不見了。
大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憋了太長時間，他的肺實在有點受不了。他越發的對那個人感到好奇，好奇心甚至超過了這個墓的主人。
原來他跟五爺不是一夥的。
但似乎...比五爺更熟悉這裏。會不會是比五爺他們先發現這裏第一個進來的？
可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要躲躲藏藏的不願見人？
可如果不是這樣，他究竟是怎麼進來的呢？
還有，他一開始就沒有想殺自己。是因為五爺最先在地下對自己準備動手，這個錯誤的信號導致自己認為那個人的目的也是一樣的。
而他的目的只有兩個。一個是老炮筒，一個是帶自己來這裏。
他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