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石像內
大磊坐在石獸像頭上，這幾趟他屁股摔的可夠慘，一動就疼的呲牙咧嘴。
他伸手摸了摸後背，老炮筒倒還結實，猛地摔了那麼多下竟然沒壞，不過就是苦了他的背，虧得皮糙肉厚，不然骨頭真得硌斷了。
相繇爬在地上一直沒有再起來，九個巨大的頭參差不齊地纏繞在一起，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它身下溢出來的黑血一股一股地滲到土壤里，迅速地蔓延開來，很快，雙環圍繞的千棺墓地就變了顏色。可血還沒有停止，依舊不斷地流，這相繇少說也得身長几百米，巨粗無比，體內血淌如江河，一時半會兒肯定結束不了。
沒想到這裏竟然會有上古的凶獸，看樣子它至少也得存活了幾千年......
血流之處，不可再生穀物，血沾之處，如烈火吞噬骨。
大磊心裏不免有些愧疚，接着又安慰自己：這地方本來就他媽沒人住！沒有糧食又怎麼的！眼下重要的是怎麼出去！
他抬抬頭，上面漆黑一片，依舊高不見頂，本以為往上爬能找到出路，沒想到在這兒還是望不到頭。他又看看下面，嘖嘖...太高了...怎麼下去啊...
大磊始終相信，這裏一定有出路，它隱埋在某個角落，塵封了幾百年無人踏過。
再不濟，挖個洞也要挖出去！
他哎呦一聲，強忍着身上的痛，弓着身子趴伏在石沿邊上，他伸着脖子往下瞟了一會兒，清晰地看到石獸像臉上堅挺的鼻尖和獠牙。
還行，看來自己能爬下去。不過...大磊咽了咽口水，仔細看去，相繇的血已經蔓延上漲，且速度很快。石獸像雖然凹凸有致，很多地方可以作為自己腳踩踏的基點，但卻異常光滑，若自己手抖不小心掉了下去，即便摔不死，也得被這毒血給燒融化了。還有，時間有限，他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下爬到石像尾尖處，跳到千棺墓中。再一層層向上爬，找到出口。
這是他唯一的辦法了。
大磊擦乾手心的汗，估摸了一下石獸像頭頂距離鼻尖的距離，問題不大，他倆手緊緊扣按着石沿，一腳來回尋找石獸像鼻頭，費了半天勁才踩上。誰知另一腳還沒下來，竟然抽筋了！！
頓時，大磊倆手一松就往下滑！在掉下去的一霎那，他一把抓住石獸像的獠牙，晃晃悠悠地懸挂在半空。
你大爺！這個節骨眼抽什麼勁啊！真他媽遂！可腿抽得又酸又疼，無奈他只能屈着腿緩解痛楚。
不過......自己剛剛爬下來的時候，大概看了眼這石獸像的樣子，距離太近依舊分不清是狼是狗，可總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見過....但就是想不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那條腿漸漸緩過來，可大磊倆手都已經麻得快沒有知覺了，他深知自己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越發焦急。
隱隱中，總聽到流水聲。
一開始，他以為是血持續高漲流淌的聲音，後來仔細聽去並不是。
那聲音，似乎來自石獸像口中。
它張着的大嘴猙獰可怕，只是大磊現在的位置很不方便，那石獸像嘴巴黑漆漆的一團，自己根本看不到它到底是封死的，還是個洞口。
該死的！大磊暗罵一聲，他突然用力抖腳，感覺鞋子鬆了鞋，抬腿朝石獸像嘴巴那兒就是踢一腳。
“嗖”的一聲，鞋子咣啷咣啷地掉進去了。
他大爺的！石獸像嘴巴黑咕隆咚的，沒想到還真是個洞啊！
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趁現在，快！正想着，大磊利用慣性猛地一個用力跳到石像口中！卻聽“嗙！”的一聲，他因用力過度，腦袋竟狠狠地撞在了石像上牙上，頓時疼的眼淚直流，倆腿一軟，倒在地上。
這牙******再尖點兒，自己腦袋就開窟窿花了！！
這一下撞的着實太狠，那一刻大磊甚至能聽見自己牙齒碰撞的聲音，大腦里一直迴響着“叮——”聲，他張了張嘴，想輕喊一聲釋放下痛苦，卻任憑怎麼努力都發不出聲音，急得脖子粗臉紅。
自己不會啞了吧？！大磊心裏一驚，他越着急出聲越出不了，瞪着眼睛在地上無力蹬腿，中間有幾次甚至急得快要窒息！
突然，他倆眼一黑，暈了過去。
許久許久，大磊才醒過來。
這昏迷的就跟睡著了一樣，中途大磊甚至還做了一個夢，夢裏艷陽高照的白天，他披着蓑笠，爬上樹摘蘋果，紅紅的大蘋果還泛着光，他摘了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無休無止，彷彿這樹上的蘋果永遠也摘不完。
可不知怎的，他決定摘最後一個時，手中的蘋果竟然變成了小海的頭......血肉模糊的似乎被人砍下來的，小海直直地盯着自己，嘴裏蠕動着血沫不知道在說什麼，大磊把耳朵湊近他，卻只聽見嘩嘩的流水聲。
......
真是奇怪的夢....
越想越覺得蹊蹺，難不成小海出事了？不行不行，自己得趕緊出去！
頭還隱隱作痛，但不像之前那樣劇烈了。大磊“咳咳”了兩聲，還好，嗓子沒有啞。不過再不早點出去，這在荒無人煙的鬼地方，自己早晚得憋成啞巴。
水聲還在繼續，從石獸像嘴巴里隱隱傳出。大磊現在就站在它的舌頭上，舉着手電往裏照，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他順着舌頭往石獸像口中走，沒想到下面竟然是個石階，果然，這裏面有蹊蹺！
大磊舉着手電慢慢往下走，水聲越來越大，空氣也越來越潮濕，石階就像打了油一樣的滑，大磊一腳沒踩穩，竟然直接吐嚕嚕地往下滾！他大手胡亂地四處抓，想讓自己停下來，卻不知道這石階上常年附着什麼物體，厚厚的一層。黑咕隆咚的他什麼也看不清，就覺得抓了一手泥巴，自己跟踢滾球一樣渾身磕個遍，只聽“撲通”一聲，頓時鼻子裏，嘴巴里，耳朵里灌滿了冰涼腥澀的水。
“咳咳......咳咳咳...”大磊撲騰了半天才翻過身來浮出水面。他眨巴眨巴眼睛，舉着手電筒到處照，只見四面石牆上雕刻着七朵羅沙玉，環形排列。花蕊中央噴出巨大的水流，匯聚到一起成了墨色的黑潭，而自己就在這黑潭裏。
水也沒有那麼深，大磊試着站起來，水位不過到自己的肩而已。
大磊穿的比較厚重，衣服都被浸濕了，他每往岸上走一步，身上都好像被人死死拽着一般沉甸。
嘩啦一聲，他最後一步邁了上來，癱坐在岸上氣喘吁吁。
牆壁上映襯的潭面波光粼粼，大磊把鐲子戴在手腕上，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脫了，老炮筒光溜溜的背在身上，轉眼就剩個大褲衩。
嘖嘖嘖...冷是真******冷啊！可不脫非得捂出濕疹病來。大磊緊緊環抱住自己，倆手交叉不停地搓着胳膊。
看着樣子，自己也就在石獸像的鎖骨處。不過這麼龐大的玩應到底是怎麼修建的，裏面竟然還有這麼多門道。
大磊看了看，這裏岩層石繞，根本沒有其他出路。七朵羅沙玉是鑲嵌在牆壁里的，頭頂是一塊巨大的船型石板，上面雕刻着壁畫。大磊哆嗦地站起來向上舉着手電筒，從服飾和姿勢上來看，上面刻畫的應該是個女人，她的臉正好面對着下面的黑潭，卻因常年水潮氣濕的原因，被腐化的模糊不堪。
她穿的衣服也很西域化，款式和老六給的相似，卻要精緻華貴的多。一頭長發直下，隱約能看到面帶的輕紗。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
剛想放棄，可她身上的某樣東西卻引起了大磊的注意。
那是......
大磊搬了塊石頭，踩上去眯着眼睛，雖然自己有預感，但還不是很確定。正想他舉着手電和壁畫上那東西做對比時，只聽“嘩啦嘩啦”的聲音從黑潭裏傳來。
誰？！
大磊一驚，從石頭上摔了下來。摔的倒不重，不過腳腕處卻酸痛難受，大磊疼得“嘶嘶”的抽着涼氣，一看，媽的！竟然腫了！
腳腕上鼓得老大一個包！跟乒乓球一樣！而且顏色越來越深，最後竟然變成紫黑色。這一下崴的不輕啊，都淤出黑血了！
不過......
大磊坐在岸上，眼睛死死盯着黑潭水面，他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聽，聲音就是水裏傳來，剛還平靜的水面此刻蕩漾着一圈圈漣漪，而且波動越來越大，大磊顧不上腳上的傷，從背包里拿出黑刀，緊緊握在手裏，心想無論出來的是水怪還是猛獸，老子四把黑刀先插死你！
“嘩啦嘩啦”聲音還在繼續......
潭面上的波紋一圈圈波動的厲害，而且速度越來越快...！大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咕嚕....”
潭中央冒着泡...
“咕嚕咕嚕......”泡泡數量變多
大磊咽了咽口水。
潭面卻突然平靜下來。
一片寂靜。
靜得只能聽到大磊的心跳。
他動了動腳，還是很疼，別說跑了，就是站都站不起來。況且就算他能跑，又能去哪呢......眼前是不知裏面隱藏了什麼的黑潭，身後唯一的出口卻被封死，估計那相繇的血都已經漫到石獸像的大腿了。
正當大磊思考的時候，只聽“嘩啦”的一聲！
水面浮出了一個腦袋......
一雙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