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魔女問心
粉紅緋色天,那神秘的大殿之內。
“咦,”臉上不斷演算着生死輪迴的地天,此刻嘴裏忽然輕喃,隨即坐不住似的,就從盤坐的樣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他的“目光”往上,極為認真的望向前方,而視線則停留在那個星河嬰兒的睫毛上。
“不對,或許僅僅是我的錯覺吧。”盯着嬰兒看了好半天,地天這才有些釋然的坐回地上。
只是雙手放於膝間,纖瘦修長的手指卻忍不住在大腿上敲打。
就在方才,地天感覺到嬰兒的睫毛微微眨動了一下,如果是真的,這細微的變化,將足以引起整個世界的動蕩。
但嬰兒似乎用事實告訴他並不是這樣,這讓地天有些自我懷疑起來!
他不由得思考。而對於這等恐怖存在的思考,就好像是在不斷推演着一個個小世界。每一個世界裏,都發生了之後會出現的某些情況,很像是能夠預言未來!
但對於只有“時間”,卻根本沒有“時間概念”的超級大世界來說,預言的用處貌似不大。
但也已經足以讓地天窺破迷局,想到很多事情了!
“或許並不是世界意志的動作,而是‘神界’出了狀況,”地天腦海裏面不斷的演算,很快就想到了一個最有可能的猜測,為了印證心中的想法,地天整個靈觀進入到了神界。
相比起神識來,“靈觀”作為在上面世界的進階版,無疑顯得更加的強大與神異,更何況這靈觀的主人,乃是地天。
等他進入神界,就宛如水中巨獸遨遊於汪洋,再沒了脆弱肉體的限制后,地天感覺到一陣酣暢淋漓。
隨意舒展了一下四肢,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能夠影響到他。幾乎是用無法計算的速度,地天朝着不知名的地方快速飛去。
……
“也不知道炎欻大人,面見到了世界意志了嗎,”嘴裏嚼着有些甘甜的草莖,青年隨嘴說道,他躺着的位置,是一些被捆得很好,用木版釘成型的方格固定住的柔軟物上面。
溫暖的陽光兜頭照下,灑在阻隔雨露灰塵的黑色烏絲布上,也同樣灑在青年的身上,讓他整個人此刻感覺十分的舒適。
他正在被不遠處一對爭吵中的兄妹所吸引去,那哥哥名字叫什麼來着?好像是韓謹對吧。
至於青年自己所說的話,聲音不大不小,但卻沒有一個字落入旁邊的人耳中。包括他整個人也是如此,無人察覺到這個偷渡客,哪怕是烏布上有一個明顯的人形凹坑。
在聽了一陣后,然後又望向這支商隊的末尾部分,他的視線穿過重重阻隔,很輕易的就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東西,此刻不由翹起嘴角:“還真是一個有趣的女人!”
“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煩惱啊,”他沒有再理會這些下界的凡人,青年說完后,繼續仰頭曬起了太陽。
事實上青年滿腹的心事。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但他心中所的想用一句話來概括,不過是小人物對於局勢不明朗的忐忑。
這搭順風車的青年身份很特別,他是一位原素之子。
但他本身實力不強,機緣巧合之下獲得印記,正是兩眼一抹黑,四處尋找靠山的時候,屬於小白之中的小白。
而世界意志在青年的心中,則不僅僅是用崇拜來形容。但他不會知道,嘴裏面念叨的炎欻大人,根本就沒有面見到世界意志。
實際上,地天幾乎隱瞞了所有人,包括絕大部分原素之子在內,都還以為世界意志清醒着。
或許,只有如垡壓那般的老輩原素之子,心裏面才會隱隱有所猜測,但終歸只是推測而已。
畢竟就連地天自己,也不知道,世界意志究竟如何才能夠醒來。
至於青年為什麼會出現在下界,這卻是因為炎欻臨行之前,所託付的一項任務。這項任務,據說關係到下面世界的變數。其中更多的隱秘,卻被炎欻有意識的隱藏了起來。
上面世界修為最高的境界為“神苮”境,炎欻手底下這樣的後人僕役不少,但這些人下界,都需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唯有原素之子能夠例外,付出的條件會低上許多,並且修為越弱影響越小。
此次炎欻派他前來,千叮嚀萬囑咐,要他按兵不動,只為探查。
但青年心裏面也有自己的盤算,至於最後會不會照做,那就要見仁見智了。
懷揣着心事,青年就不再能夠再安然躺下。他眼皮時不時的翻動,甚至於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面忽然騰起了一股無名的燥熱,讓他感覺十分的煩悶,甚至就連頭頂的陽光,也感到有一些毒辣了起來。
“該死,”強行忍耐了一陣,青年坐起身,他嘴裏面罵道。
坐在高處的青年,目光不由向周圍巡視,那些商人們的討論以及吵嚷,更是加重了他心中的不耐。
不過青年的身軀很特別,尤其他眼睛的構造,也是經過了這個世界最強力量層次的滋養。
因此哪怕是粗略掃過,他也能注意到一些常人所無法看到的事物。
就比如遠處的森林,與周圍喬木相比有些低矮的濃密灌木叢中,忽然傳來了幾段反光,只是如同錯覺一般,又被很快的掩蓋了下去。
“那是什麼?”青年疑惑,毫不掩蓋心中的好奇,緊接着,無形無質的靈觀就掃向了空地遠處的森林。
這片商隊休息的地方,是一塊特意開闢出來的林間空地,由一代又一代不斷往來經商的商人們維護,空地外距離馬車最近的樹木,都需要數十丈。
而此刻哪怕是護衛都沒有注意到,在那一片灌木叢生的林地里,已經不知何時積聚了數十雙貪婪的目光,正不懷好意的盯着車隊。
倒不是這些人大意了,在青年的感知之中,遠處森林裏的獸群所有的數據都被勾勒了出來,獸群不論是哪項數據,都穩穩壓過護衛隊一籌,強敵入侵再加上行蹤詭秘,可以說,這幫商人們兇險了!
“要不要提醒他們一下呢,”青年指甲撓着下巴,心裏面則開始權衡起利弊來。
以他的速度來講,其實並沒有必要完全搭這趟順風車,而幫助這些下界的人,無疑也要耽擱他的行程。
腦海裏面急速的旋轉,僅僅是一個呼吸之後,青年便做出了決定。
“哎唷!”隨着青年的一指,此時不遠處一個護衛忽然腦仁一疼,緊接着他整個人都栽倒在了地上,幾個同伴見狀,其中一人趕忙快步走上前去,另外幾人則在周圍警戒。
只是這護衛的慘叫,說大不大,但也足夠讓整個商隊的人都聽到了。
一時間所有的商人都警覺了起來,畢竟這是在森林裏,每一個商人都提着十二分的精神。
並且那個原本一直在商隊的最前方,和幾個大商人交談的商頭速度不慢,此刻也快步走了過來:“怎麼回事,”他問向正在對倒地的護衛做檢查的護衛首領。
“檢查不出來,並不是外傷,”商隊的商頭是個國字臉,說話的時候有着威嚴,作為雇傭關係的護衛隊首領,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如實回答。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仰面躺在其腿上的受傷護衛,嘴裏面忽然‘呻’吟了一聲,隨後勉強睜開了眼睛。
“怎麼樣,剛才發生了什麼,”商頭一臉關切的問道。
直面頭頂上的陽光,護衛的眼睛下意識的流出了淚水,不適的眨動了幾下后,才環顧周圍,瞧着數雙眼睛望過來,這個護衛勉強回憶了一下,這才艱難的開口。
“我遭遇了精神攻擊,”青年的隨手一擊,也足以讓這個中年護衛一臉的慘白,彷彿久病初愈一般,手上也使不上勁,哪怕被攙扶了起來,也只能勉強搭在同伴的肩上。
“精神攻擊……”商頭聞言皺眉不語,他有些難以理解。
假設攻擊這個護衛的是獸族,按照往常的攻擊方式,精神類攻擊的敵人一般都是使用的斬首戰術,畢竟精神類的野獸要聰明很多,絕不可能會只攻擊一個僅僅是護衛身份的人。一旦打草驚蛇,對於野獸來說相當於前功盡棄。
“是失手了么,”望着那深綠色和淺綠色交織在一起的森林汪洋,商頭只能夠勉強的安上這麼一個原因,隨後朝着護衛首領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將受傷的護衛交給旁邊的手下,隨即取下背上的弓和箭,彎弓搭箭,忽然轉身朝着森林就是一箭。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出來護衛首領是一個神弓手,而他射出去的箭,哪怕只有一支,卻在半空中忽然炸開變成了十隻小很多的竹籤,以扇形的軌跡爆射而去。
這突然出現的變化哪怕就是正面迎敵的人也難以反應,沒給眾人過多驚嘆的機會,數根竹籤劃破了和暖的林間空地,轉眼間就沒入了叢林。
嗷吼!
叢林中傳來了連串的慘嚎聲,緊接着,一隻模樣怪異的異獸捂着眼睛滾了出來,這傢伙很倒霉,不但是右眼,就連嘴唇薄弱的地方也被一根竹籤給射穿,因此痛得倒在地上直打滾兒。
慘叫聲明顯不只是來自於它,除去那些有可能射空的箭,就在弓箭射出后,陸陸續續又有幾隻野獸,從掩護它們身體的灌木叢裏面竄了出來。
這時一陣與眾不同的吼聲從森林裏面傳來,這聲音很恐怖,迴音極強,連周圍的樹葉都在跟着不斷的墜下。
而伴隨着這道吼聲,數十匹怪異的獸族也不再隱藏,從森林裏面快速的沖了出來,四蹄如鼓點一般敲擊在地面,早就準備好的合圍之勢,一瞬間就將商隊給牢牢包圍住。
“糟糕,”獸群出現的一瞬間,商頭便心叫一聲不好,外部壓力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獸群來勢洶洶,商頭擔心內亂。
果然,平日裏有說有笑的商人們,此刻全都面色惶恐,不少的人連忙跑向自己的貨物,這自亂陣腳的行為,無疑讓野獸更加的興奮,它們紛紛仰天嚎叫起來。
“都冷靜一點,獸群並不可怕,所有的人,有能力的站出來,沒有的全部都聚在一起,背靠背防衛身後。”
所幸商頭的話還是有一些用處的,陸陸續續有彼此較為熟悉的商人圍在了一起,聚攏成團。至於那幾個跑向自己貨物的商人也多是個例,只要沒有人繼續跟風,倒也形不成什麼影響。
而就在這個時候,獸群又有了新的變化,只見正對着商頭這一面的獸群,那些肩高兩米的野獸忽然勾下了頭去,好像是畢恭畢敬的迎接着什麼。
而緊接着,一隻體型遠比同類要大上許多倍的巨獸,緩緩從森林裏面渡步出來,它宛如一個優雅的王者一般漫步在自己的後花園,足墊每一次落腳都極有規律,因此無聲無息之間,每走出一步,腳下的地面都必然會下陷上數分。像好比是燒到一定溫度的鐵杵被按在了巧克力塊上面,顯示出這巨獸那堪稱恐怖的體量。
這隻巨獸雙眼冰冷,望着車隊彷彿對着一盤正等待它大快朵頤的美食拼盤,這樣想着,它乾癟的肚皮便忍不住一陣低鳴。
面對這樣一頭貪婪巨獸以及它的族群,商頭感覺壓力空前,他下意識拍了拍身旁的戰獸夥伴。原本拉車的巨獸,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的身旁。
實際上被解下來的馱獸,只要有戰鬥力的,大都回到了主人的身邊,就比如商頭的這個戰獸,背後剛毛根根豎起。展現出來一副戰鬥的姿態。
下面世界的凡境之中共分為:粹體煉魄斬神經三個初級境界;這之後,是在世上有了自保之力的修身境;可以行走四方的無涯境;可以成家立業的棋御境;可開創家族傳一脈香火的當然境;做為蛻變第一步的脫殼(qiao)境;其上才是入聖境之後,半步雲端,可開宗立派的人尊境。
但是事情往往並沒有絕對。商頭的戰獸乃是一頭歧牙貒,實力大概達到了修身境界,但不管是它裸露在外的六根碩大獠牙,還是那一身毛皮粗糙的厚重皮膚,把這些東西綜合在一起的歧牙貒,放眼人族,哪怕棋御境界巔峰的強者,也不願正面與之硬扛。
此時歧牙貒高高拱起的鼻孔裏面噴出道道白氣,前蹄不斷刨動的地面,此刻已經形成了一個小土坑。它的形象有點像野豬,但是體態上面要肥壯上許多,尤其是后‘臀’的肌肉十分的大塊,就好像是由冷硬的大理石打鑿而成。
顯然面對來勢洶洶的獸群,歧牙貒並沒有多大的畏懼,那撲面而來的食肉動物的氣息,反倒刺激了它的野性。
“好夥計,”商頭撫摸過歧牙貒眉心,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讓溫暖的氣息充斥滿他的腹腔。同時握緊了右手的兵器。他的兵器,是一把闊口大刀,但上面有許多凹口血槽。
對面的巨獸冷冰冰的望向眾人,但是視線最後卻是一轉,看向了那幾頭受傷的族人,只見它低低的嘶吼了一聲,頓時走在獸群最後的幾支老邁野獸,快步上前。
有一部分按住受傷夥伴,另一些則咬住那如竹籤一般的箭鏃,直接腦袋一偏就給拔了出來。
頓時又是一輪哀嚎,這粗魯的操作下,甚至那隻被倒霉射中眼睛的野獸,它的眼珠子也跟着被拔出,徹底的瞎掉。但是老邁的獸族無動於衷。
其中有一部分老獸忽然咀嚼了起來,像是食草動物反芻那樣,而空氣中逐漸瀰漫出了一股草藥的芳香。
“這是龍涎草,是療傷聖葯,”只不過輕輕的一嗅,人群裏面專做藥材生意的商人張口說道,同時望向獸群,捂着心口大罵暴遣天物。
而這藥材也不愧於它的名頭。當那幾隻老邁野獸用舔舐的方式將嘴裏的草渣舔到同伴的傷口上后,唾液殺菌以及草藥的恢復能力,雙管齊下,那些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的結蒂,哪怕是貫穿的箭傷也不例外。
“這還是野獸嗎……”商頭看到此處眉頭大皺,彷彿嗅到了死亡的危機。權衡一番,他不由轉向護衛隊長低聲說道:“首領,麻煩你等會兒戰鬥爆發后,點殺那幾隻老獸。”
“沒問題,”護衛首領同樣瞧出了厲害,沒有猶豫就點頭答應,而當他話音剛落,身後的商人中,卻出現了一陣騷亂。
“怎麼回事,”商頭心頭惱怒,這幫傢伙平時見風使舵,怎麼這會兒大敵當前,反倒沒有眼力了呢。只是當他轉過臉去,隨即,一股無名怒火串上心頭。
“你這是幹什麼,男人還沒有死絕呢,哪用得着你出手了,拉着老韓家的丫頭站到最後面去!”
商頭眉頭大皺不是沒有原因的,他語氣粗魯的看着越眾而出的婀娜身影——那是整個商隊裏面唯一的女商人!
此時的女人將煙桿扛在肩膀上,幾頭似牛非牛,身披鎧甲的巨獸如忠誠的護衛一般,眾星捧月的圍在女人身周,拱衛着她,如一尊女王親臨。
面對商頭的話,女人此刻顯得無動於衷,倒是身後的巨獸中有一頭打了個響涕,誇張大角下的耳朵同時甩動得只剩下了殘影,只不過卻沒人在意。
這時女人轉過身,視線在每一名商人身上一一掃過,像是在尋找着什麼,而這莫名的動作,讓每一個與之對視的商人都下意識的緊張,就連那些商隊護衛也不例外。
而直到視線落在韓娟身上,確定了目標后,女人開口。
“替我拿一下煙杆子,可以嗎?”女人說話時,唇邊那顆小小的黑痣不斷顫動,令她說話間染上了性感。
“喔喔,好的,”韓娟說著就要上前。不過韓謹攔住了她,他可不想自己妹妹跟那個女人有過多的接觸:“不許去,”說著就是一瞪眼,眉宇間已經有了幾分他父親的模樣。
“幹嘛,”韓娟不滿,像是受到了女人的感染,她撕破了乖乖女的形象,彷彿那只是幼小的偽裝,韓娟回瞪起自己的哥哥。
而貌似沒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妹妹,為什麼會敢這樣瞪向自己,韓謹明顯的一愣,藉著這個功夫,韓娟已經一路小跑着越過牛形戰獸,接過女人手裏的煙桿。
“呀,好重!”不過小姑娘明顯沒有想到煙桿的重量如此嚇人,韓娟險些失手,還好被女人眼疾手快的給握住,否則非得砸到小姑娘的腳不可。
“趕緊退回去,等會要是護衛隊真的被獸群衝散了,注意保護好自己,記得用煙桿防身。”再次將煙桿遞到對方身前,兩個女人四目相對,韓娟耳邊傳來了關切。
“嗯,”韓娟點頭,望了一眼神色複雜的哥哥,她握緊煙桿,默默的退回到了人群中。
在這個商隊裏面,並不是所有的商人都有修為在身,一些是由於資質的關係,實在沒有辦法修鍊原力,因此跑商賺錢,將希望給予後輩;而還有一些商人,則是難以忍受修鍊的枯燥與乏味,經商賺了一些錢后,就更沒有心思修鍊了。
這些商人除了保命的手段外,基本上手無縛雞之力,都是一些需要保護的對象,而且細數下來人數還不少。
或許從這裏就可以了解,之前商人們對於女人視線的不適,究竟是從何而來。
女人這時候有了動作。
迎着對面野獸貪婪的視線,她說道:“別把我當普通的女人啊,以前的黃臉婆,早就已經死掉了!”
剛說完,便大力撕下了身上做工精巧到昂貴的衣衫,在那裏面,是一件貼身的纖薄戰甲,護住膝蓋以上,脖子以下的所有部位,定製的款式,將女人身軀完美的包裹在內。
加上女人手掌上已經凝聚出來的原力,也在無形中吐露出一絲鋒芒。
“你,”商頭聞言有些生氣,一面提防着獸群,一面側着頭有些無奈的喝道:“你是想證明自己還是怎麼的,我知道,那些傳言都是假的,我相信那些流言蜚語都只是對你的詆毀,現在,立刻馬上退回去。”
“不,你錯了,”女人搖頭:“我該感謝你的信任,但很可惜,你的那個朋友是對的,我曾經真的是他嫂子,他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呵呵,”說到這裏,女人本能的想要抽口煙,她做了一個摸煙桿的動作,不過隨即反應了過來,這個動作,變為了五根手指彈琴似的細細敲擊在腰部:“但,那又怎樣?”
“我曾經後悔過,但錯了就錯了,我還是要生活啊。我不希望自己活在後悔中,活在陰影里,活在過去,活在庇護下!”
女人的話,生生刺激到了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韓娟也忍不住皺眉。但在當眾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后,女人有一瞬間感覺到酣暢淋漓。
“你們大概都聽過‘魔獸’這個獸族分支吧,魔獸之所以為魔,是因為它有‘魔’性;而我很早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內心,我,或許就是個‘魔女’罷。”
為了顯示自己的偏執,女人右手抬起,在胸前做了個虛空抓拿的動作,玫瑰色的指甲顯得有些妖艷。她以此來加重語氣。
“奧,對了小丫頭,”女人說完視線一轉,而韓謹已經當先一步把妹妹藏到了身後。不過就連煙桿都到了韓娟手中,哥哥韓謹的阻攔,自然沒什麼大用處。
女人此刻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場,至少,已經讓“小迷妹”徹底的淪陷了。而女人就好像一罈子釀造多年的酒,此刻揭開后,是一股火辣的醇香。
她說道:“姐姐這條路,可只適合自己走喲,你也要找到適合自己的路,千萬不要盲目模仿呀,”女人說完又在心裏面補上一句:“魔女吶,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呢。”
只是女人剛說完,場上再起變化。
吼!吼!吼……
這時候,獸群又開始躁動不安的嘶吼了起來,那聲音震耳欲聾,就連周圍需要幾人環抱粗的樹木都在以肉眼可見的小幅度顫抖。
原來卻是身為獸群首領的巨獸感覺到了不對。
原本見女人說話后,以其不多的智慧來看,似乎是這些人類發生了內亂,因此才按兵不動。
只是到了這會兒,見這堆食物嘰咕了半天,還沒有動手的意思,這傢伙也貌似明白自己多想了,於是乎不由齜牙咧嘴,想要開口命令族人進攻。
哞!
女子身後的戰獸們,不甘示弱的跟着嚎叫起來。這些似牛非牛的異獸,如商頭的歧牙貒一般。它們修為大概在當然境界。
可是如前文提到的,很多時候修為並不代表戰力,否則人族也不會在每一域,都僅僅是偏居於一隅。
一頭岐牙貒坐騎,無形中就為商頭的實力加分不少。而女人手下的這些戰獸,更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加上女人傾心培養,因此更顯不凡。
或者說,女人才是這個商隊裏面實力最強者。這是一個另類的人尊境界。女人沒有人尊境界的修為,但是卻有雖然無法戰勝,但足以與之抗衡的實力!
她所依憑的,就是手底下的這些戰獸。
而對面突兀出現的野獸——或許換個稱呼,以它們的體型來看,倒類似於狼——這些狼群也是如此!
就連狼王,也不過才脫殼境界,但整個狼群加在一起,這是一股能夠將人尊境撕碎的恐怖洪流。
狼並不叫狼,只是由普通話直譯過來后,安上了一個名頭而已。其實只是一種長得像狼,習性類似的野獸。用異界語言的發音就是“諦傾”,擅長使用與地震或者直來直去相關的能力;為天南域所獨有。
別看它們體積不大,但身體卻是奇重。從其雌性為了承受雄性‘交’配時的力道,後腿外面的肌肉已經完全被外骨骼包裹,就可以看出些許端倪。
隨着此刻狼群步步緊逼,眾人心裏的防線也一壓再壓,尤其是對方身上的臭味和野性撲鼻而來,場面極度壓抑,在生死的面前,一些膽小的商人距離崩潰的邊緣也不太遠了。
不過這場戰鬥,註定要虎頭蛇尾。原素之子既然出手,自然就有幫這些人類的意思,因此這樣看着人族損失,之前的出手就變得毫無意義。
一場來歷莫名的大風吹過,狼群似乎嗅到了什麼危機似的,紛紛退讓開。
尤其是作為頭領的巨狼,更是腳步一陣慌亂,將地面踩出了巨響。隨後它嚎叫一聲,整個獸群都急急忙忙的退入到了森林中,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反差太大,眾人正在迷惑間,忽然商頭猛的對着空氣嗅了幾下,他瞪大了眼睛看向身後。
“是尊境以上級別的龍糞驅獸劑的味道,是你們中哪個使用了?剛才為什麼不拿出來?”
商頭在問完后便感覺到自己有些犯蠢了。這龍糞驅獸劑其實商頭自己就有一瓶,不然他也不會如此熟悉這股味道。但是正因為熟悉,他才知道這驅獸劑的價值,簡直就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天價。
這東西對只要低一階的獸群就能夠起到作用,換而言之,能夠威脅到尊境的獸族,就連他自己當日買下來時,也是肉痛了好久,只將其作為底牌保留着。
就彷彿脫力了一般,商頭也顧不上手心是汗,此時整個人都坐倒在地上
如她這般的還不少,許多的商人大都劫後餘生一般的癱倒在地,喘息中的眾人一之時間彼此對望,滿眼的都是疑惑。顯然也在好奇是誰拿出的驅獸劑。
這個時候無人知曉,不知何時,整個商隊裏已經少了一個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