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衡官回到空間,獨自一人躲在花枝深處,闔目斜靠一株枝幹上小憩。一手臂枕在頭下,另一隻手的指尖繚繞着一團黑色,手指偶爾緩慢攪動,似乎是在把玩這一團煙霧。
周圍空間充斥着一種壓抑的情緒。
像是有很多隻手,拉住在寒潭溺水的鮮活的人,拉着他的衣衫,攥着手臂腳腕,不斷往深淵墜下去。
冰冷,絕望,沒有終點的深淵。
逐漸的,這種沉重的感覺不斷加深,手上的一團黑色煙霧像是從她身體裏冒出來,漸漸蔓延到整條手臂,肩胛,脖子,臉。
黑色即將淹沒她整個人的時候,她身下的樹榦動了起來,兩根粗粗的枝幹小心翼翼地將她托起,然後向外一扔,整棵花樹十分靈活的拔根跑了。
衡官被扔出去滾了半圈,在草木茂盛的地方竟然沒碰到半棵花草,睜眼一看,原來身周一片都已經空了,抬起身以後才發現不要說她身邊,這花園都已經清空了,她抬頭剛好看見剛才抱着睡覺的花樹幫她把門關上。
衡官笑着將散逸而出的負能量緩緩收回身體,感嘆人生真是一時片刻的放鬆也不能有。
出得門來,看見蔣帆正在她的門口打坐,安靜而不打擾。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看到她出來,仰頭而笑。
衡官一時之間調整不出應該以什麼情緒來面對,側了一下視線,錯開與他的對視。
“怎麼突然把自己關在裏面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蔣帆笑問。
“……想起了一些舊事。”衡官語氣淡淡,顯然不想多談,轉了話題:“好久沒有關注一下我那幾個徒弟了。”
蔣帆點點頭,誤以為“舊事”就是有關她徒弟的事,好奇是什麼事,但是又不好多問,便附和道:“不如咱們看看她們近況?”
看看情況自己分析結果。
衡官點點頭,手很自然地先摸了一下地圖,頓了一下,又放開來,拿出很久不用的鏡子。
鏡子在半空中微微浮動,衡官看着就想起神君,想起神君就不高興,這個傢伙說不定又在哪裏偷窺呢!
唉……
心裏長出一口氣,再膈應也躲不開,形勢比人強,這些只能靠隱忍。
在蔣帆身邊席地坐下,鏡子落在手裏,衡官把鏡面放大成寬屏,裏面開始出現遊戲空間裏的景象。
鬼霧迷濛。
“……”這孩子作什麼妖呢?
給我改成恐怖遊戲了?
“……你不在,這些亡魂會吃了遊戲玩家嗎?”蔣帆抽抽着眼角心驚膽戰的問她。
“操作得當是可以以生魂補一補,就像傳說中**氣一樣。”衡官轉頭對着蔣帆齜牙咧嘴“哈”的一聲鬼叫。
“怎麼操作算是得當?”蔣帆把臉湊上來,看着衡官的嘴唇道:“對準口鼻吸食?”
“這叫佔便宜,不叫**氣。”衡官眼神清明,一板一眼的解釋:“取生魂力量補充自己就好像吃肉非要活着咬豬一樣,它疼還不照着臉踹你,自保的本能都是天生就有的。”
蔣帆摸了摸鼻子,感覺衡官好像真的想往他臉上踹了一腳,肅正了顏色向後退了退。
衡官扯着鏡面像是展開一卷畫然後向周圍一包,兩個人便身臨其境如同坐在了遊戲空間一樣,只不過運動方式是衡官手動轉換景色。
“我不就山,讓山來就我,厲害了。”蔣帆看着景色飛速劃過,抬手遮了遮眼睛,有點受不了的說:“就是有點眼暈。”
衡官嗤他:“鄉巴佬,空間專業的居然空間法術都不精通。”
蔣帆不服:“我為什麼是空間專業的,我沒學過,沒覺得我應該對空間很敏感啊?”
“一般來講你們都是空間專業,因為喜歡創世造界珠子的人都是空間方面非常精通,你們多少都會遺傳一點,而且我聽說這個世界主就是空間系,你們都是他創造的。”衡官隨口道。
“這樣……那空間專業和其他專業有什麼區別?”蔣帆好奇的問,“我們有更多土木屬性?”
“別這麼說,”衡官笑笑,“創世神主都不知道他還分五行屬性呢,所謂專業,就是研究方向,跟你上學選擇學術研究方向沒什麼區別,其實學生都一樣,想學什麼都行。”
“就如同我生父鑽研物理,我就應該繼承他對物理的研究能力?怎麼跟鬧著玩兒似的?”
“本來就是跟你鬧著玩兒的。”衡官呵呵笑,還是很隨意的回答。
蔣帆就一瞬不瞬盯着衡官看。
“應該是他們集體換專業了,當年梵追還教過我空間法術呢,到你這裏居然連淵源都不知道了。”衡官很久沒有關注靈界的消息,只能推測而已,她臉上還帶着笑意,只不過變得非常冷,輕聲自語道:“好像都開始對這個領域感興趣了呢~真巧。”
衡官不再與他談論這個話題,多說無用,已經不是蔣帆能觸及的範圍了。
衡官在空間的幻象中四下觀瞧,四周鬼霧幢幢,對普通人來講能見度很低,但是她只是覺得空間中有其他東西存在而已。
終於尋一處與環境不一樣的光亮拉近,卻看到一株靈草發著微弱的光,其實也不是光,只是靈草周圍沒有濃霧顯得透亮,還有一個奇形怪狀有一點點人樣的東西在地上哆嗦着。
“這是什麼東西啊,小草捏出來精怪?”蔣帆蹲到跟前使勁看,很遺憾不能抓在手裏的樣子。
“不是精怪,這是個活人玩家。”衡官也驚了:“羅春華這是在那邊稱王稱霸作威作福了?”
“能把時間倒退回去看發生什麼嗎?”蔣帆看着咋得趴地上哆嗦的人影,眼中波瀾不動。
衡官點點頭,周圍環境以時間為軸倒退而過,直到空間恢復清明,時間回溯停止。
空間一片平靜,兩個人以上帝視角感受這風雨前的寂靜。
“陷阱挖好,該下請帖了。”羅春華對蘇青岩笑說,“有沒有很期待,興奮得搓小手手?”
“現在若還把舊敵放在心上,那我可太不上枱面了。”
蘇青岩手指擦過嘴唇遮住玩味的笑意:
“他就是我無聊隨手玩玩的遊戲,那麼喜歡追名逐利,我送他登頂權力頂峰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