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頭破血流
時間讓一切存在都在變化。
天上那朵白雲去了別地。停在梧桐樹的鳥兒不知飛到了哪裏。太陽下山了，彎彎隱約的月掛在了天邊。鄰家的女人的大肚子消失了，一個可愛的小娃娃來到世上呼吸着，活着。
戴明的年齡變大了。在網吧的第二年零三個月的時候，他終於徹底厭倦了。也意識到了在網吧是完全寫不出他想要的永恆的故事的。
他辭職了。
另一個辭職的原因是戴明的女友的父母和他的父母有了面對面的交流。
既然如此坦白白，再借寫小說實現未來的美好生活作借口已不能使得戴明呆在網吧了。因為他毫無成績。
他如此年輕，卻賺如此低微甚至不能養活自己的工作。誰也不能對這樣的一個人抱有期望。
對方的父母問戴明：“你沒有學歷，沒有手藝，又不會說話，你要去做什麼來養活你們？”
戴明沉默着，忽然抬起頭，輕輕的說：“租房子住吧，以我們兩人的工作能養活我們自己的。”
……
戴明和女友走在路上。
“心，是最重要的。錢，只是你掌握的資源有幾多。我們難道沒有吃的和住的嗎？我們有。我們真正需求的物質其實很少。我很想和你一起看螞蟻，在沙灘上跑，爬樹，一起看漫畫書。一起安靜的獃著。這不美好嗎？”
“可是，如果我們病了呢？沒有錢怎麼辦？有時候我也想去旅遊的。我是個很懶的人。我不想過天天工作，朝九晚五的生活。我也想有一個真正的家，屬於自己的家。”
“有我啊，有我在，在哪裏都是真正的家呀。笨蛋。”
“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其實，最愛的是你自己吧。”
“……”
……
戴明在網上找工作。
一股絕望的感覺油然心生——自己能做什麼？
“若是我一個人的話也罷了，做什麼都無所謂的。但我有她這個放不下的慾望啊。果不出其然，慾望，是生命的痛苦之源。”
父親突然說：“那個小李的兒子不在移動公司上班么，我去跟他說下，讓你也去那裏上班，就接接電話的。”
戴明意動了。戴明去了那個公司面試，名叫博岳通信。應聘的崗位是客服。就是你打10086時，諮詢解決你的問題時，接聽電話且解決你諮詢的問題的那個人就是移動客服。
需要培訓一個月才能進入試用期。
做一個合格的移動客服需要學好多東西。需要說好多話。戴明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話的人。堅持培訓到第五天的時候。戴明又放棄了。
“就是坐在那接電話，工資也不高，沒有什麼前途的。”戴明如此對女友說。
又在網上找工作。無果。
去到曾上班的網吧上網時，曾經的收銀同事說：“我老公在不遠的物業公司做事，那裏招專門站崗的形象崗，有三千多一月，你去不去？”
站崗，似乎是個不錯的工作。
戴明去了。不過那裏人員滿了。負責招聘的人說在家等電話吧。戴明等了三天，沒有電話找他。所以他打算再去問問，在去的路上路邊，他看到了一個年輕人穿着一身白色的海軍服在一個停車場前的崗亭里站崗。
戴明上前問還招人么。還招。
這裏離家不過十幾分鐘的騎車路程。但戴明決定住公司提供的免費宿舍。他想換一個住的環境。
如此白日裏站崗，夜裏在宿舍看書或去網吧寫小說是戴明的現在生活。
至於對方父母說自己毫無前途的事情……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能這樣了。
……
懷着嘆息無奈的心情，戴明來到網吧。開始敲擊出第十七章的故事……
距上一章已經很久沒有寫了。戴明開始翻前面的故事，好讓他想想他之前寫了什麼。
嗯，寫到戴明來到了一家印度商店，揮舞着手上的中國錢買東西吃，和煙抽。
……
戴明抽的是煙么？不是。是寂寞。
又走在路上。
印度的太陽，似乎比中國的太陽要熱情許多。
戴明出了很多汗。不過他的心情並沒有幾壞。因為陌路上的新奇和陌路上一起擦肩而過的陌人都生有一張有趣的面孔——有好多異域美女。她們的眼是大大的，鼻子挺挺的，胸也大多是大大的，腿也長長的。總之有好多美女被戴明的眼看到了。
戴明笑着，走着。一條無幾多人的小路被戴明踩在腳下的時間不久，戴明感覺後面也跟着走來了幾個人，男人，他們一直跟着自己。
這是要做什麼？
戴明把嘴裏的煙重重的吸了一口后，狠狠的吐掉了，吐在了地上，他又猛的抬起左腳踩在仍冒煙的煙嘴上，然後回過頭看着這幾個跟着自己走了不少路的流里流氣的印度男人。
印度男人們開心的笑着，包圍了戴明。
路兩旁是高牆。路兩端沒有人，只有路兩端的中間有幾個印度男人開心的笑着圍着一個不開心的中國男人。
高牆的上面是一輪烈日。陽光燦爛的投在印度男人的笑臉上和戴明的苦臉上。
沒有風。小巷路上很沉悶。
戴明皺着眉掃視着他們的笑臉，爾後，無奈的微微嘆了口氣，抬起雙手緊了緊身前的背包帶。戴明鬱悶着神情從口袋裏掏出了幾張印度錢，然後默默的把錢分發到那些印度男人的手上。印度男人們笑着接過了戴明遞給他們的錢。但他們仍沒有鬆開包圍圈的意思，他們還是笑着看着戴明。
顯然，戴明給的錢不夠滿足他們的慾望。他們還想要更多。
無奈。口袋裏的錢被掏出了更多，戴明幾乎快分發完身上的所有錢了，包括從中國帶來的錢。
但他們仍笑，腳也不動，看着戴明。
他們的慾望還沒有滿足，他們還想要更多，因為他們覺得他們能要更多。
戴明無奈，抬起右手，對着手腕上的翻譯機說：“沒有了，全給你們了。”
其中一個長的很帥氣的印度男人指了指戴明的背包，笑道：“裏面。”
“裏面都是屎，你們要的沒有用的。”戴明怒道。
見待宰的羔羊膽敢發怒，印度男人們也怒了，其中一人大笑着飛起一腳踹在戴明的臉上。戴明被踹飛了出去，頭撞在牆上。昏了。
待他醒來，他的鞋子和上衣還有褲子都沒有了。背包更是看也看不到在哪裏。手腕上的翻譯機也不知去了何處。
現今，他只有一條褲衩在保護着他的屁股和生殖器不被太陽光照射到。
戴明感覺有些悲傷。悲傷現今的可悲慘況，更悲傷付婷和方空沒有出手幫自己。
頭破了，血還在流。
戴明也是個驕傲性子。既然付婷和方空不幫自己。那麼，就隨便去不去西方見得“神”，窺探永生的秘密了。
“不行，我的生活如何過，只有我自己能決定，我如何能因為他們的存在而讓自己的生活被影響呢？不能。我要笑。”
戴明捂着頭破血流的頭站了起來，面帶微笑。
方空卻在此時在戴明的腦內說話了：“你笑什麼？”
戴明不回話，當作沒有聽到。大步朝着有很多人走過的大街上走去。
大街上的人都在對戴明行注目禮。戴明都一一微笑回應。
“看，所有人都在看着我笑，這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么？”戴明自言自語，不知對誰說話。
“前方兩百一十二米處來了三個警察。”付婷的聲音。
“你是在怨我們之前對你沒有施與援手么？”方空的聲音。
“沒有沒有，路怎麼走，都是我的自由。我怎麼能強求你們呢？你們怎麼做，也是你們的自由，我怎麼有理由去怨你們呢？”戴明如此說完，心裏的怨氣不知為何淡了許多。
確實，他又有何理由要去怨他們對自己沒有施與援手呢？如何做，都是他們的自由。
“我們既然有着共同的目標，剛才那些印度混蛋們擋了我們共同的道，你們怎麼也是該要幫我的吧！”戴明還是放不下心中的怨念，大聲吼道。
行人們認定這個黃皮膚的男人瘋了。
起風了。吹痛了戴明仍帶血的頭。
“若事事你都依賴我們，怎麼走得完這茫茫大道，到達我們的共同目標？”方空道。
“前方五十三米處來了三個警察。”付婷突然插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