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語出驚人
楚至雙還是有些不死心的道：“難道大哥也沒有辦法？”
楚鎮海瞪了他一眼：“老大隻是縣裏的書吏，又不是主簿大人，要是有辦法，還會叫老四回來讓我們籌集錢銀？”
楚至武忽然說道：“四弟，大哥說需要多少銀兩才能免除丁役？”
買丁，是大蜀丁役制度的潛規則之一。
你不想服丁役，那好辦，你可以請一個人幫你服役，有錢好辦事。
但這個買丁，必須通過縣衙，原因大家都懂的，就如現在胡家莊一樣，丁役的名額都到了清河村頭上，而清河村一分錢都收不到。
楚至全臉色一暗：“最少五兩！”
楚至雙頓時瞪大眼睛：“五兩？縣裏瘋了？誰會拿出五兩銀子買丁？縣裏要逼死我們清河村不成？”
村裏的情況大家都是清楚，基本沒有誰能拿出五兩的買丁錢，按照這樣的抽丁，清河村一百三十二戶人，起碼要出一百個壯丁！
清河村加起來就一千人不到，除了老弱婦孺和那些狩獵殘廢的人，青壯不過三百出頭，一下子就抽去一百壯丁，清河村那裏支持得住，恐怕明年，人口就不足八百了！
在這個人多就是力量大的偏僻之地，這真的是會讓清河村滅村的。
村子一旦開始衰敗，什麼問題都會來的。
諸如惡獸的威脅，其他村莊的壓迫，還有官府各種勞役，都會落到這個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的村子頭上。
楚至武的目光，卻是落在了一直不說話的楚河身上，臉色有些古怪，咳咳兩聲之後，才道：“其實……其實我們家也不是拿不出五兩銀子的，楚河侄兒，你說是不是？”
楚鎮海微微皺眉，大聲說道：“老二你胡說什麼！”
他還道老二想老四家獨力將丁役的事情承擔下來。
這個時候，楚河微微一笑：“爺爺，其實二伯說得不錯，這點錢孫兒拿得出來。”
楚至全頓時一急：“楚河你給我住嘴，我們家那裏有錢！”
楚河擺擺手：“爺爺，二伯，還有爹爹，你們且莫心急，孩兒自有分寸。”
他轉頭看向楚至武：“二伯，你對我們村子甚至縣裏的情況最清楚，可否幫侄兒一個忙，將大同縣和附近的縣大概的位置地形畫出來？”
楚至武是想讓楚河把賣劍的錢拿五兩出來，不過這個時候他有求楚河，只得點頭說道：“以前尚武學院掛着天水郡的地圖，我記不全。”
“不過二伯當時想着到虎牙嶺狩獵，倒是將大同縣和周邊的情況記了下來。”
楚鎮海見到楚河說話條理清晰，很是意外，而老二的話也讓他起疑，彷彿老二和楚河有什麼秘密一樣，他乾脆不說話，看他們能折騰出什麼東西。
楚鎮海這一家之主不說話，楚至雙和楚至全自然也不敢多說。
楚至武拿出炭筆和粗紙，按照記憶中的圖案畫了起來，而楚河也在一邊詢問着情況。
等畫得差不多了，楚河便道：“二伯，可以了。”
他忽然口出驚人的道：“這次我們不但不出錢買丁，而且還要想辦法得到護鄉團的重要職位！”
楚至全終於忍不住了，大罵出來：“你……你想氣死老爹？你可知道那強匪的厲害！那聽說是黃巾軍的餘孽，打的是太平道的旗號！”
“冀縣，被他們殺了幾千人，連官兵都被他們打得大敗！”
“為首的土匪過山虎，聽說是三品凝血境的武師，就算我們整個縣，都沒有幾個凝血境武師！”
楚河絲毫不在乎老爹的怒火，笑了笑道：“護鄉團，只是負責保護我們大同縣而已，不管過山虎多麼厲害，都沒有關係，他們不會來我們大同縣的。”
“爺爺，你們看，這裏是我們大同市，這裏是冀縣。”
他指着楚至武畫的地圖：“大同縣，位於天水郡最東面，爺爺看我們大同縣，地形狹長如同口袋，從這裏過去，便是高峻兇險的虎牙嶺，而這邊，是茫茫大海，另外一遍，被大清河所隔開。”
“如果孩兒是過山虎，孩兒絕對不會進入大同縣，因為只要官府將兵馬橫在這裏。”
楚河手指一移，點在大同縣口袋位置，語氣居然讓人生出一種不可反駁的氣勢：“進入大同縣的強匪，便無路可退，必死無疑！”
楚鎮海六十多了，到底是有點見識的，聽完楚河的一番話，點點頭道：“照河兒的話，強匪確實不大可能進入我們大同縣。”
他停了停，又道：“但服丁役，是沒有任何報酬，還要自帶武器兵甲，口糧自籌，而且鄉團不是正規軍隊，沒有任何官職可言，為何要謀取其中重要之位？”
官府不允許民間私造鎧甲和弩箭，但擁有兵甲則沒有問題，只不過不能大規模的擁有。
畢竟這裏的人很多時候都要對抗土匪或者惡獸的襲擊，沒有兵甲是相當危險的。
尤其這個帝國動蕩的時候，不少強豪莊主都是囤積兵甲訓練私兵以防萬一。
甚至還有些膽大的鐵匠為了生存，暗中私制兵甲和弩箭。
楚河沉聲說道：“爺爺，你看我們大蜀的情況，怕是壞到了極點了，不然區區一窩強匪，打的還是黃巾軍的名號，早就調來大軍殲滅，何須動用我們護鄉團的力量來防範。”
“在這個時候，官職什麼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手裏的力量。常定鄉十八村，徵調的壯丁，怕有八九百之多！”
楚至武忽然補充了一句：“其他村子的人數比我們村要多，恐怕壯丁要超過一千個！”
楚河點點頭，又道：“現在這樣的時勢，護鄉團建立了，短時間內不可能解散的，要是我們能將這支護鄉團抓在手中，以後就算真的有強匪襲來，我們也有反抗的力量！”
楚至全怒哼一聲：“你以為在護鄉團當上個伍長什長，就能掌握這支鄉團？誰會聽你的！”
楚河笑道：“如果我們給他們發軍餉，那有如何？”
“軍餉，你懂什麼東西，既然要發軍餉，就要負責後勤補給、兵甲之類的，一千人的鄉團，一個月沒有兩千銀兩，根本支持不下來！”
楚河卻是搖了搖頭：“二千不夠。孩兒算過，要將他們訓練起來，起碼要五千銀兩一個月。”
他現在對大同縣的物價有點了解了，按照他的規劃，訓練軍隊，必須要給他們補充兵甲，還要提供足夠的谷糧肉食，五千兩是往少里算的。
楚至全都說不出話來了，伸手指着楚河，氣得直發抖。
楚鎮海卻是眼睛一亮，很是和顏悅色的說道：“河兒，這是誰告訴你的？你為何知道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