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九 、糊塗
普陀山，南海仙境，幽幻之地。整個境地都處於半雲半霧的仙氣繚繞之中，莫天片刻而至，剛到紫竹林聖地，便有慧岸行者接應說：“來者可是莫天？菩薩久等了。”
莫天不由詫異，原來菩薩早知我要來，那麼我的來意不知是否洞察。在慧岸行者木吒的引領下，莫天穿過紫竹林，越過清蓮池，行至潮音洞外。
慧岸說：“請！”莫天於是邁步而入。裏邊別有洞天，清蓮遍佈，祥光四溢，讓人不由生出一種然脫俗的感覺。潺潺水聲入耳，天籟梵音悠揚，小徑曲折向前，一路香氣撲鼻，還有鶴鳴當空，誰都難以想像這是一個洞中的情景。
此時慧岸問道：“你看了這裏覺得怎麼樣？”
莫天說：“真美，也只有菩薩這樣的人才配居住在這裏。”
慧岸點點頭，面帶微笑說：“第一次有人來這裏這麼說的，你的眼光真獨到。”
莫天說：“難道別人不覺得這裏很美嗎？”
慧笑而不語，二人繼續沿小路向前，曲曲折折，風光覽盡時，終見到了端坐蓮台的觀音菩薩。然後慧岸施禮退下，菩薩問：“莫天，來此尋我，所謂何事？”
莫天看到菩薩從來都覺得很親切，所以他基本沒什麼拘謹的，直道：“菩薩既然早知我要來，那麼何不再猜猜我的來意。”
觀音菩薩在他面前也沒有那麼嚴肅的架子，四下又沒有別人，所以顯得也是那麼自然，笑言：“你滿身正氣，卻又是個男人，所以你來這裏無非兩事，第一是關於惡孽北極聖君的，第二嗎……”菩薩這時搖搖頭不在往下說。
莫天道：“菩薩高明，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倒不分第一和第二，因為我就是因為你所謂的第二個原因才來找你商量第一個的事情的。”
菩薩竊笑着又搖搖頭，說：“正經事到了你那裏也從來不那麼正經了，你只說說北極聖君的事吧。”
莫天一撇嘴，顯出一幅無奈的樣子說：“好吧。”然後他正色道：“我已經現了北極聖君的藏身之地，但不能在那裏對他進攻，勝負在其次，主要是會傷及無辜，所以我特來找菩薩商議對策。”
菩薩緩聲說：“你有何策略？”
觀音菩薩並不驚訝，這令莫天很奇怪，他於是問道：“難道菩薩不想知道我是怎麼知道北極聖君的藏身之地的嗎？”
菩薩說：“我已經知道了，何須再想，你的事我基本都知道，比如當日你在北懼蘆洲的冰崖下睡覺的事。”
莫天恍然說道：“我差點忘了，菩薩是廣大靈感觀世音，當然天下事盡知了，可這事菩薩是否已經告知了天界神佛？”莫天忽然流露出幾分憂色。
觀音菩薩說：“沒有，我是通過你知道的，觀世音是個號，不是真的，真實的是我確實有靈感，但靈感是主觀的意願所化，不是隨便就能感應到的，我卻能感應到你。”
莫天在菩薩數這話時主要擔心着她是否將北極聖君的事告訴其他神佛，所以其他的話並沒有細聽，聽了也沒有細悟。這是一種定數，菩薩剛說完也後悔了，生怕有什麼不妥，還好定數既定，偏偏說者無意，聽者也無心。於是一切和以前一樣沒有改變。
莫天說：“好，我就怕天界其他神佛知道這事，他們急功近利者居多，一旦有什麼不周，必定傷及無辜。太好了，就不應該讓他們提前知道。”
莫天的擔憂消去，很是高興，菩薩卻微有失落，但只那麼一點兒，誰都看不出來。她問：“那麼你莫非有不傷及無辜的方法對付北極聖君？”
莫天很不自信地說：“有是有，只是怕不妥，所以還請菩薩支個招。我好借鑒改良。”
菩薩說：“我不通......
兵法韜略，只是知道，北極聖君潛藏於青海水境之內，若要攻打他勢必累及周遭民生，而不累及民生的方法只有將他引至無人之地再打了。”
莫天一拍手高興地說：“菩薩果然和我心有靈犀一點通呀……”這樣的說辭，令菩薩聽着頓感些許的不自在，好在莫天接着的話語與這句話的意境幾乎無關，這才使菩薩安心下來。
莫天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但那北極聖君豈那麼容易上當受騙的，而且他居於青海水域之底，久未傷及人的性命，可見他是不想引起三界的注意，他大概還想不到我們已經現了他的蹤跡呢。如此我們只要不去打草驚蛇，他一定依然不會去傷害人。而我們則可暗中實施調虎離山的手段，讓他上當。這樣就可以在別處圍剿他了。”
菩薩聞言有些擔心說：“這……怕是難了，上次南天門之變，可以說是誘過他一次了，如果再一次誘他，怕他不會輕易上當吧。”
莫天說：“北極聖君聚眾聯魔，無非是為了利，他的目的是奪天地之掌控，成三界之新主。只要他這個目的不死，就必然會上當，他一定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這樣的機會的，而用別的方法，他當然不會上當。”
觀音菩薩說：“難道你要……”
莫天一絲邪笑嶄露，說道：“我要給他創造最合適的一統三界的機會。”
菩薩問：“什麼樣合適的機會？”
莫天便娓娓道來……
等他一通說辭作罷，觀音菩薩憂色濃重，直搖頭道：“不妥，這太危險。當然可以騙過北極聖君，誘他上當，但天界怕是也一樣給騙了，到時……還是和天界神佛商議再決吧。”
莫天急道：“菩薩不可！我莫天不是小看天界神佛，他們數千年來養尊處優慣了，這樣的計劃是萬不可事先和他們商議的，如果真的可以和他們商量，像上次元始天尊和燃燈古佛的計劃就不會誰都不知道了。另外這樣的事，讓他們知道了就不會那麼真實了。北極聖君不傻，他勢必謹慎有佳，百般分析，一旦有半點破綻，那一切就都枉然了。”
觀音菩薩依舊猶豫着，萬千憂慮愁緒前所未有的在臉上堆積，莫天卻笑着說：“我終於覺得菩薩你是個女人了。不用這麼擔心了，你幫我，我來主導實施，一切都會順利進行的。而北極聖君也會因此被我們消滅。三界重新恢復往日安寧，這不是很好嗎？”
菩薩看着莫天說：“這樣你會很危險，萬一……”
莫天依然輕鬆，說：“危險是不論如何也難以避免的，但事先知道危險總比突來的危險好，只是希望到時菩薩幫我照看好嫦娥和玉絕艷，我不想讓她們捲入其中，因為我可能再四處受敵時無力保護好他們的安全。”
菩薩沒有直接答應他，又問道：“你真的要這麼幹嗎？”
莫天說：“您的潮音洞如此美麗，普陀境又這麼的清幽，我希望像您這樣的神仙，永遠能夠住在這樣的地方，渡化人間或者三界所有疾苦。所以我得這麼做。只是有危險，並不一定死，而不這麼做，也是一樣的擺脫不了危險或者死的可能，我們為何不主動一點。所以我的確應該這麼做。”
菩薩沉吟許久說：“好吧，我幫你！”
莫天高興之中更加流露出堅毅的神色。他吁口氣，拍拍懷間道：“我們會成功的，我有菩薩您的聖像在身，一定戰無不勝！”
菩薩欲言，卻又沒有開口，只是點點頭。臉上的笑容分明有些哀怨，卻隱藏的那麼深。莫天兩眼注目着她，都沒能現。
一切商量妥當，莫天要離開這裏，他與菩薩作別，自行據來路向潮音洞外而去，這裏風光着實美好......
，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清新之地，若不是聖潔的菩薩在此居住，莫天倒真願意多在這裏逗留幾日。
他不時便出得洞來，慧岸行者，正守在洞外，見到莫天後，問說：“你是要離去嗎？”
莫天點頭相應，慧岸依禮相送，直到將出普陀山境。慧岸又問：“你為何覺得一個洞中佛堂真美，難道其他菩薩那裏不是這樣嗎？”
莫天詫異道：“洞中佛堂？你是說在你眼裏菩薩居住的潮音洞是個佛堂嗎？你真有慧根，佛自在心中，所以看哪裏都是佛堂，高境界！”莫天讚歎一句后道聲“告辭！”飛身而去。
慧岸行者，木納着，心中默道：難道是我有慧根嗎？難道菩薩的潮音洞中真的那麼美，而我看來卻是個佛堂模樣？
送走了莫天，慧岸行者回潮音洞復命，他特意的仔細注目於洞中各處陳設，卻看到的依舊如往常一般，這裏就是一個狹長而碩大餓佛堂而已。
見到菩薩，慧岸說：“弟子已將莫天送走，卻有一事不明，望師傅指點。”
觀音菩薩說：“說吧。”
慧岸說：“在莫天眼中，這潮音洞佛地，卻美如幻境，弟子眼中卻是一派莊嚴肅穆的青燈古佛模樣，那麼這到底有何玄機，或者是誰更有慧根呢？請菩薩點明。”
觀音菩薩說：“佛在心中，這裏一切無相，你心中的佛是什麼樣子，看到的這裏便是什麼樣子，換言之佛有萬相，一切皆是佛。”
慧岸點頭說：“多謝師傅指點，弟子一定靜心參悟此句玄機。”隨後退下。
菩薩看着這裏的一切，完全如慧岸行者木吒說的一般，青燈古佛，肅穆莊嚴。而她卻和玉絕艷、嫦娥一樣，清楚地知道莫天喜歡清新的自然氣息。所以這裏在莫天看來便是那般美妙了。別人不知，是因為沒讓別人知道，沒讓別人看到。那也許只屬於莫天，也許連莫天都不明白他究竟看到了什麼。畢竟所有我們用眼睛看到的東西都是不明不白的，天地本混沌何來明白呢？
而莫天接下來又要去製造混沌，因為他要用混沌對付北極聖君，混沌還是有好處的，誰都明白了，那麼勝負還怎麼分呢？“難得糊塗”是一句自我安慰的話，他的深層意思是，我們都很糊塗，不要都去假裝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