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輕描淡寫的處理

第十一章 輕描淡寫的處理

還真有點意思,此處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這個時候又沒有帳篷一類的野外生存用具,塗霖的帳篷早就在北邙山裡被野狼撕碎了,若是沒有落腳地方就得睡在野地里,還得趕往下個村子或是鎮子,找個地方住宿,日已偏西,趕緊處理了好繼續上路。

塗霖起身拔出身邊護衛的腰間佩刀,搭在張猛脖子上,厲聲訊問:“可曾害過一戶普通百姓?說!”

“老子雖然是一介搶匪可還知道什麼是良心,若不是被官府逼迫的沒了活路誰會去干這個有今天沒明天的行當,普通農戶又未曾害過老子,老子殺他們作甚,老子手上人命幾十條,從來沒有一個是普通人家的人!”

“所言屬實?你若是膽敢欺騙我,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塗霖就不是一個狠角色,雖然在商場混跡過幾年,卻是依靠充足的本錢幹起來的,並沒有經歷過商戰里的那種腥風血雨,假裝自己是個狠角色讓他還真有點不適應。

“哈哈哈......”張猛狂笑一番便閉口不言,裝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塗霖重新坐下,喊來老丁,問:“問出什麼了,這群人是否害過平民百姓。”

“大少爺,那些小賊忒不抗揍,老奴三拳兩腳下去就全招了,確實搶劫過不少過路的人,不過大多都是些商戶,還有就是路過的大戶人家,遠近的富戶也沒少遭了他們毒手,可是卻偏偏沒有害過一戶普通人家,還真是挺有趣的一路劫匪。”

“是挺有意思,管家,管家,您是家中老人了,遇到這種事我爹爹和爺爺都是如何處理得啊?”塗壽與老丁交換了一個眼神,說:“以往老太爺作為郡縣堂官時都是依照律法懲辦,這種為禍一方的賊匪都是明正典刑,即使他們是被逼無奈,不過朝廷律法在,恐怕饒他不得。”

“老丁,你得意思呢?”

“要不押解到前邊的縣衙內,交給官府懲辦算了,咱們還得趕回老家呢!”

塗霖起身繞着倒攢四蹄躺在地上的張猛走,一邊走一邊說:“我聽說過一句話叫盜亦有道,這伙搶匪雖然坐下了許多惡事,也殺了不少人,為律法所不容,可是我還是覺得情有可原的,若不是奸商污吏逼迫的沒有活路誰願意吃這碗斷頭飯,何況他們禍害的還是那些為富不仁的人,只此一條也勉強稱的上俠,都是拖家帶口子的苦人,我看就放了他們吧。”

塗壽和老丁震驚極了,這是什麼道理,抓到搶匪還給放了,這不是知法犯法么,這還了得啊,塗霖抿嘴一笑:“我知道你們什麼意思,在這個亂世里,咱們家都活得這麼艱難,何況那些平民百姓了,落草為寇算得了什麼,那些貪官污吏,為富不仁的奸商就是少爺我見了也想殺了,這世間少幾個貪官污吏,或許老百姓還能過的好一點!”

“張猛,今天我就饒過你一命,我剛說的話你也聽明白了吧,俠之大者為國為民,既然你已無法為國效力,為四鄉百姓謀福也是你的一條出路。這熊山不錯,地方挺好。你記着,我認識你了,日後若是我聽說你禍害了一個無辜良善人,上天入地我也會把你抓回來活剮了你,你可聽清楚了?”塗霖說最後幾個字時顯的非常陰柔,眼睛裏閃爍着精光,讓人看了從腳底板感覺發涼。

塗霖示意老丁把張猛解開,這麼綁着肯定非常難受,誰知繩索剛一解開,張猛借力一骨碌爬了起來,老丁趕緊橫身擋在塗霖面前,刀都拔出來了,剛要破口大罵砍下去,卻見張猛倒頭便跪倒在地,連連叩拜,誠懇的說:“今日受少爺教誨,小人感激不盡。小人有心追隨少爺可是又身無長物,不敢開口,請問少爺名諱,待來日張猛握有微薄之力時好能投奔少爺,以報您的教誨之恩!”

“哈哈哈,這算的了什麼大事,我叫塗霖,有一天混不下去了,來南陽找我,不過你小子的武功太差了,勤加練習吧,好了,帶着你的人把前邊收拾出來,完了滾蛋吧!”前邊戰場上還死着十來個人沒有收拾呢,胳膊腿一地,一片狼藉,血粼粼的塗霖看着反胃。

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處理了,管家和老丁就能很好的解決,轉身回到自己的馬車上,拿走了自己的醫藥箱,期間也給了張猛兩板消炎藥,母親上來訊問也被他三言兩語答對完,他心中始終放不下的是京師洛陽的情況,不知道父祖是否保下命來,這是目前重中之重的大事,若是連世家大族都不說話,那父祖肯定沒命,牽連三族,就得考慮向哪跑路了,若是那些大族肯上表陳情,那自然百無禁忌,頂多丟官罷爵被,只要人還在,這些東西日後都會回來的,他還不認為那些宦官敢貿然得罪世族。

京師洛陽表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實際上底下暗流涌動,塗逸幾乎傾盡家財,包括洛陽的家宅地契,這樣終於說通袁氏出面,保下全家老少的性命,不過人已經被捕拿下了大獄,還有剛剛在大亂中與胡騰、張敝和朱震一起把竇武的孫子竇輔和陳藩的兒子陳逸私底下偷偷送出洛陽逃難的塗凌,如今許多兩公士人都被捉拿進了監獄,等待大朝會後的判處。

兩三天的時間,塗逸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鬚髮皆已斑白,獃獃的坐在低矮潮濕的牢房走,雙眼無神的看着漆黑的牆壁,塗凌在一旁伺候着,這一次的失敗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氣神,敗的實在是太慘了,竇武陳藩通通被殺,參與到其中的官員士人如今都被關在旁邊的牢房裏,整日裏唉聲嘆氣,也有破口大罵的人,也有哀嘆世風日下,小人得志。塗逸心中沒底,一點把握都沒有,強如竇武、陳藩貴為三公不也一樣引頸就戮么,袁氏一門就能讓奸宦讓步么,何況自己父子二人還是核心人物,想活命真的很難啊。

若說塗逸和塗凌怕死么?可能怕,不過胸中存大義,為了大義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他們擔心的是家中妻兒老小,塗氏一門也算是個大族,三族內的人並不少,這不是給家族招禍么,哎......

雨過天晴,又是新的一天,今天是大朝會,在京百官、勛貴都要參加,誰都知道今天大朝會的議題就是對陳藩、竇武黨羽的處理。朝堂上儘是些新面孔,不用問,這些肯定是宦官的黨羽,以前還有以陳藩、竇武為首的忠直大臣的掣肘,現在不需要顧及那麼多了,幾日內宦官集團除了抓捕黨人,剩下的時間就是安排自己人入職朝堂出現的空缺,皇帝年幼,剛剛登基還不管事呢,太后竇氏直接被軟禁在南宮,也就算是廢了,百官中就算是有忠臣良將此時也不敢多言,害怕惹火燒身,明哲自保為先了。

拜過天子,眾臣各安其座,稍後,九卿之一主管刑獄的廷尉朱槿站班出列,他就是此次動亂后被拔擢上來的,大宦官朱瑀的同族,他就是今天宦官集團對士人集團攻擊的主攻手。

“陛下,臣奉命徹查竇武、陳藩不法事,現已有了結果。今查,竇武、陳藩目無君上,五月,天有日食,兩人威逼司天監篡改結果,夥同太后誅殺中常侍管霸、蘇康。八月,又脅迫司天監慌編太白金星經房宿,由上將星入太微垣的天象,不經尚書台,不上表皇帝,私下罷免替換黃門令、長樂尚書等宮禁要職,叛變形象已顯。

九月初八,竇武、陳藩夥同黨羽驟然起兵謀反,被識破后,陳藩率領家兵和數十個被其蠱惑的的太學生持刀劍沖入承明門,強攻尚書門,后竇武馳入步兵營,以其外戚大將軍之職蠱惑北營官兵隨其謀反,九日從都亭下起兵強攻皇城,終被護匈奴中郎將張奐、少府周靖和黃門令王甫率兵擊退,竇武黨羽星散,南營官兵明曉大義,得知被竇武誆騙謀反遂回歸南營。

廷尉府查實竇武、陳藩已然謀反,證據確鑿無疑,按律判下:竇武、陳藩為謀反首惡,其罪當誅,禍連三族。

其黨羽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光祿勛塗逸、大將軍府司馬塗凌、虎賁中郎將劉淑、尚書魏朗,還有李膺、杜密、翟超、劉儒、荀翌、范滂、虞放參與謀反,論罪當誅,家人流放日南郡,遇赦不赦!”

御座上的皇帝劉宏眼皮都沒抬,他才十歲,比塗起還小,剛剛登基為帝,什麼事情都管不了,面前龍案上擺着一大堆書簡表文,他當然最信任的除了親娘,就是那些宦官了,說實話他年紀還這麼小,當了皇帝也是讓他誠惶誠恐,信任親近的宦官也是理所當然,對於這件事的判決早在後宮就已經與朱禹、王甫等大宦官商議停當,這樣廷尉府才敢判決。

廷尉朱槿話音剛落,太僕袁逢出列,他是世族集團選派出來的代表,暫時他的官階也是最高,說:“臣袁逢有奏章呈送。

臣袁逢彈劾廷尉府捕風捉影,公報私仇,查證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光祿勛塗逸、大將軍府司馬塗凌、虎賁中郎將劉淑、尚書魏朗,還有李膺、杜密、翟超、劉儒、荀翌、范滂、虞放參與竇武、陳藩謀反實則查無實據,憑空捏造,臣懇請陛下另派重臣調查此事,還天下人一個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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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來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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