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抱屍血嬰
竹樓旁有個木板搭建的小房子,時間久了,風吹、雨淋,加上太陽曬,木板顏色變的暗沉。聲音像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
擔心聽錯了,我小心走近木屋,伏在門板上側耳細聽,錯不了,那銷魂的聲音依舊清晰,只是動靜小了點。
好傢夥,捉姦在床,看你個賤人尷不尷尬,要不要臉?哐的一聲,我踹開破舊的木門,往裏面一瞧,舉在手中的石頭掉在地上,整個人愣住了。
沒有光着膀子耕耘的男人,更沒有驚慌失措,忙着遮擋白花花肌膚的女人。木屋裏堆積着乾草,一個嬰兒靠着乾草堆一動不動。嬰兒眼球凸出,眼仁變得渾濁,眼眶卻是血紅色的。嬰兒的肌膚慘白慘白的,懷裏還抱着一具乾屍,同樣是個嬰兒,長度超不過兩個巴掌,眼眶深陷,裏面是兩汪猩紅的血痂。
我靠,撞到這麼晦氣的東西。哐的一聲關上門,我急忙轉身背對着木門,額頭的冷汗就滲了出來,真他娘倒霉,聽老人說撞見冤死的嬰兒,可是要折時運的。
呸呸呸!
我連着吐了幾口唾沫,就往院子外面跑,表哥這昏了頭的傢伙,取得什麼媳婦這是?我那表嫂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跑出院子,我緊張的心才稍微好受了些,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九點三十二分,烈日當空,驅散了陰霾。回頭再看竹樓,竹樓依舊陰森森的,樓頂像是壓着團翻滾的黑氣。下意識往天空瞥了一眼,目光頓時被黏住了。
竹樓的正上方,天空停滯了一片烏雲,烏雲顏色漆黑,形狀像是一張人臉,憤怒的俯視着大地。
如此令人顫慄的畫面,驚的腿軟的差點摔倒。
表哥家太邪門兒了,不行,我得跑了。
就這麼拋下表哥走了,有點說不過去,於是我對着竹樓喊了幾聲。
“表哥,表哥,哥!你在家嗎?在家我就走了啊,過年再回來看你。”
喊罷,我站在原地愣了幾秒,回應我的只有繚繞的回聲,恩,表哥,就當你默許了,心裏這樣安慰自己,我就準備逃跑。
可是剛一轉身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干啞、虛弱的聲音,特別像表哥的說話聲。
“別走,林沐,別走,救我,救我呀……”
我以為自己幻聽了,再豎起耳朵傾聽,真的是表哥在講話。他說:林沐,救我,小心你那嫂子,小心她……
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親情,表哥這一聲救命喊得我的心都化了,我腦袋一熱就沖了回去,表哥身世凄慘,出點什麼意外沒人幫他,那我就再幫他最後一次,說定了,就一次。
聲音又是從那木屋傳出來的,難道表哥被人埋在乾草堆里了?
咽了口吐沫,我咬了咬牙,又打開了那扇木門,就準備刨開乾草,尋找表哥。
只是往裏面邁了一步,我便被眼前的場景嚇的寒毛乍立,跳了起來。
那死嬰咧着嘴巴桀桀的笑了。
我以為看花眼了,用力揉了揉再定眼一瞧,死嬰停止慘笑,嘴巴一張一合,模仿着表哥說話的聲音。
卧槽,這是什麼鬼東西?我的腦袋當時就炸了,連滾帶爬的往出跑。這鬼地方,我是不管了,只想儘快逃離這裏。
山寨里的小徑崎嶇坎坷,我穿着一雙破了皮的旅遊鞋,鉻的腳掌生疼。正艱苦的逃跑,忽然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
苗寨靜謐,忽然傳來的聲音嚇了我一跳。
小夥子,你惹大禍了。
我日,腿一軟就摔在了地上。
抬頭一看,不遠處的梧桐樹陰下蹲着一個面色蒼白的老婆婆,正費勁的吸着一桿煙鍋子。
她穿着一身黑色綉金邊兒的苗服,裹着小腳,眯着眼睛打量我,眼睛小的都快要看不見了,卻格外的神采奕奕。
我定了定神,一咕嚕爬起來,警惕的看着她,問道:你是誰?幹嘛嚇唬我?
老婆婆放下煙鍋,長長的吐着煙霧,臉上掛着詭異的笑容:嚇唬你?埋了蠱魚,撞了血嬰,你認為你還能活?
我靠!她一句話說的我心都涼了,我驚恐的瞪大着眼睛,顫顫巍巍道:你……你是誰?怎麼知道我做過什麼?你們究竟想幹什麼?我表哥究竟在哪?
老婆婆臉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惡狠狠道:我和李念兒那臭婊.子才不是一夥的呢!更不知道你那傻蛋表哥身在何處。
我看着驚悚的她,愣住了。而後她話鋒一轉,唉聲嘆氣道:大錯已成,已經無法挽回,想保住性命,就趕夜往寨子西頭那口枯井上上三炷香,然後扭頭就往回走,記住,千萬不要回頭。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如果放在以前,打死我也不會信的,可老婆婆講的頭頭是道,加上眼睜睜的看著錶哥發了次瘋,還撞見了那恐怖的血嬰。雖然還有些許質疑,但卻真被她給唬住了。
於是我連忙求她救我,問她怎樣才能逃出苗寨,直接順着山路跑不出去嗎?
老婆婆別有深意的一笑,說你可以試試。
我心都涼了一大截,問她這樣做真的可以救我一命嗎?
老婆婆狠狠地吸了口煙,嗆的劇烈咳嗽,口鼻噴煙,臉色卻詭異般的好看了些,說聽我的就可以,不聽話,死定了。
電視劇里慣有的劇情,這種蹲在樹下的老頭老婆婆一般都是絕世高人,也算我命不該絕,遇到了一個。
可是苗寨恐怖,等到晚上,讓我一個人去枯井上香,我哪敢啊?再說,我手裏也沒有香燭。
於是我求她好人做到底,晚上帶我去上一次香吧。
老婆婆卻沒同意,搖了搖頭,扶着老腰站起來就準備離開,我當即急了,追上去,想去拽她的胳膊,腳底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了個狗吃.屎。
媽的,真疼,疼的肝腸寸斷,以前也不是沒摔過跟頭,可是也沒摔成這個熊色,疼的我根本就爬不起來。真是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縫。
心裏急的抓心撓肝的,那老婆婆已經走遠,我想大聲喊她,卻像是被一掌大手捂住了嘴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可急死你爹了。
恰在此時,那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看在你心眼好,不像你那腦子一根筋的表哥,簡直傻的無藥可救。我老婆子已經是在儘力幫你啦,香燭可以到你表哥家取,切記,凌晨兩點之前必須趕回來,緊緊的抱着這顆梧桐樹一直等到天亮。否者,還是死路一條。”
我靠,我靠,這就走了?
說來也就奇怪了。
老婆婆的話音消失后,我身上劇烈的疼痛感鬼魅般消失,嗓子也可以發出聲了。啊的叫了一聲,隨後一個咕嚕爬起來,怔怔的喘着粗氣。
都說病重亂投醫,被血嬰嚇個半死,驚恐下,忽然出現一個老婆婆,說能救我,還講的頭頭是道,當即就懵頓住,信以為真了。
可冷靜下來一分析,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怎麼可以這麼蠢?這麼容易相信別人?
你現在這麼狼狽是拜誰所賜?
一起長大的表哥都把你坑了,更別說非親非故的老婆婆,她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咬了咬牙,我決定,還是先試試能不能跑出去再說。
心驚膽戰的跑到寨頭,當即傻眼了。
寨子裏清清晰晰,外面卻起了濃重的大霧,白蒙蒙的,一眼望去,什麼都看不清。
雖然詭異,卻由不得多想了,提了口氣,我衝進霧中,抱着一個方向瘋狂的奔跑。累的上氣不接下氣時,發生了驚悚的一幕。
衝出迷霧,我竟然又跑回了苗寨!
我以為自己跑錯方向了,再此鑽進濃霧,十幾分鐘后,又回到了原地。
如果之前是巧合,那現在……
嗡的一下,我的大腦炸了鍋,心臟砰砰亂跳,激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我心裏徹底慌了,一臉無助的望着四周,絕望透頂。原來這苗寨已成死地,根本就逃不出去,看來,那老婆婆沒有騙我,如果我不安她說的去做,將死無葬身之地。
對了,驚慌下,我忽然想到了表嫂塞給我的那張紙條!
我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不管是不是表嫂在搞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既然還活着,就證明她並不想殺我。
既然如此,那這張紙條或許會是我能否逃出苗寨的唯一希望。這樣一想,我激動的心跳都加快了。
我懷着忐忑的心,取出紙條,展開,心裏一萬隻草泥馬奔騰,不禁哭笑不得的問了一句:這什麼J8東西?
紙條上整整齊齊的寫着兩行字,字跡工整、秀麗,一看就是出自女孩之手。
“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