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回:如山

第六十二回:如山

李鳳凌和石木,一旁無能為力的看着黑鳩死去,直到他咽下最後一口氣,李鳳凌才道:“找個地方給埋了吧,隨便丟了也不是個事兒,總得讓死者入土為安。”

石木有些不滿道:“這傢伙是陳百弓的人,要埋他也應該是陳百弓來做,與我們何干,一會我讓兄弟們把他丟到陳府的滿口,我看他陳百弓如何視若無睹。”

如今的陳府就是當年的李府,是李鳳凌的家,現在雖然被陳百弓霸佔着,但李鳳凌自然還是不願意見到黑鳩丟到自己家門口。

“石大哥,陳百弓既然有出賣了黑鳩的打算,那他也就不會有替黑鳩收屍的可能了。即便你把他丟到陳府的門口,陳百弓也會為了避人耳嫌,只會讓人把黑鳩丟到荒郊野外,任由野狗吞食罷了。”

李鳳凌頓了頓又接着道:“再者說了,歐陽大人愛民如子,如果咱們把黑鳩的屍體隨意丟在了陳府的門口,這讓見到的百姓如何想法,讓徽州的百姓如何看待大人,這樣一來,豈非讓大人在百姓心目當中,留下一個不好的污點?以後百姓還會繼續全心全意的相信大人嗎?”

李鳳凌說完看着石木,石木想了想覺得有理:“鳳兄這些話可倒是提醒了我了,黑鳩雖然罪該萬死,可畢竟已經死亡,死者為大,咱們那樣做,的確不合適。這樣吧我找幾個人讓他們把黑鳩帶出去埋了吧。”

李鳳凌點點,石木立刻招呼了幾名差使,把黑鳩的屍體帶出去處理。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人在牢房裏大呼李鳳凌的姓名。

只見這個人披頭散髮,穿着一身的囚衣,渾身髒兮兮的不成樣子,且身上瀰漫著一副臭味,李鳳凌和石木走近之時,遠遠的就已聞到了臭味,簡直要把隔夜飯都給吐出來的可能。

“鳳兄弟,鳳兄弟,你還記得我嗎?”烈空站在柵欄的後面,朝着李鳳凌這裏,大聲的叫着。

李鳳凌眯起了雙眼,瞧了會恍然大悟道:“原來是你,烈空!”

“我倒忘了,你也被關在這裏,怎麼的,你找我什麼事?”李鳳凌看着烈空,這烈空自從被關入牢房以後,一直都很安分,而且對於他與陳車勾結要害自己的事情,也都供認不諱了,所以歐陽居就判了他關在監牢裏半年,以示懲戒。

烈空的口供已經有人做錄,所以今日他不用上堂指證陳車,所以一直被關在牢房裏。最近事情較多,李鳳凌倒是把他給忘了。

烈空見到了李鳳凌,先是說了一番討好的話,把李鳳凌和石木都誇了個遍,令李鳳凌和石木雞皮疙瘩都起來,直到石木不耐煩的罷了罷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本大人可沒工夫搭理你!”

烈空悻悻的才接着道:“鳳兄弟,石大人,你看俺關在這裏,整日無所事事的,凈吃着牢裏的伙食,讓俺覺得好不意思。要不你們做個主,讓我跟那幾位兄弟,一起去把黑鳩給埋了吧,這樣為大人們盡了點微薄之力,也好安心啊。”

李鳳凌聽了似笑非笑的瞧着烈空。當初這烈空的心思可是算計過他的,況且烈空又會武功,以他的身手,對付起那急忙差使,也是綽綽有餘。

李鳳凌雖然廢了烈空的武功,可難保他不會想其他的法子,讓自己功力恢復過來。

李鳳凌似笑非笑道:“你是想藉機逃跑吧?”兩個眸子直視着烈空,彷彿是要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烈空急忙罷着手道:“鳳兄弟你誤會了,誤會了啊。我怎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就算是給我一百個膽,我也不敢逃跑啊。”

烈空臉上帶着一副恭恭順順的表情,看樣子真如他所說的一樣。

“哼,諒你也不敢!”石木哼了一聲,和李鳳凌隨即轉身離去。

烈空眼見心底打算無法實現,站在那焦急的喊着,可李鳳凌和石木,置若罔聞,越走越遠……

公堂上,已是審理多時,各種證據的不斷出現,直指陳車。

此時的陳車,已經是罪行累累,其中在這些案件中,有不少牽扯出了陳百弓的罪名,可謂是直指陳百弓父子的要害。

歐陽居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如今掌握諸多證據,先且辦了陳車,再者可以藉此由頭,名正言順的查一查陳百弓的問題了。

“來人啊,將陳車押入大牢,待秋日問斬!”歐陽居大喝一聲,經過罪行的積累,足以取下陳車的人頭了。

陳百弓此刻神色惱怒,又氣又急,今日早上所擔心的事情,終於是出現在了眼前。此時哪怕有不少的罪名指向於他,可是他這個時候,渾然不在意,所有心思,都已放在了陳車的身上了。

“歐陽居,你可不要欺人太甚!”陳百弓救子心切,一身殺氣四散,直指歐陽居。

立時石剛等人,見此生變,全部把歐陽居圍在中間,以防陳百弓暴起傷人。

兩名獄卒正準備帶走陳車,結果被陳百弓一掌震開,兩人直接摔出十丈之遠,昏迷不醒。

“陳百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公堂上動武!”歐陽居面色不變,喝問陳百弓。

陳百弓此時救子心切,哪裏還靜的下來:“歐陽居,今日你若不放我兒子離開,休怪陳某無情!”陳百弓雙掌之間,漸漸的蘊含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歐陽居冷冷道:“哼,竟敢威脅本官,來人啊,速速將此人拿下!”

立刻諸多黑甲兵士,湧向了陳百弓。

公堂上亂作一團,百姓們紛紛驚恐離開,退出府衙。而圍在府衙各處的黑甲兵士,紛紛湧進公堂,擒拿陳百弓。

這些黑甲兵士,本來是騎兵,若是以鐵騎作戰,倒可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如今眾人在公堂內不能上馬,純以白刃廝殺,哪裏是陳百弓的對手。

陳百弓一掌護着陳車安危,一掌向前推出。立刻一股力量以無形之勢,沖向了眾人,一下子全部震飛,給撕開了一道口子。

“快走!”

陳百弓一邊震退眾人,一邊帶着陳車離開。

石剛與石耿見此,哪能繼續袖手旁觀,只好吩咐其他人保護好歐陽居,隨即二人沖向了陳百弓,一同出手。

石剛與石耿的加入,登時就攔下了陳百弓的步伐,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暫時而已。以他們兩人功力,哪裏是陳百弓的對手,幾個回合過後,就已出現頹敗之勢,勝負之分,不過是兩息時間。

就在這千鈞一髮時刻,李鳳凌和石木正好趕來。

不用多說,李鳳凌和石木就已看的出來陳百弓的打算,也不多思片刻,二人同時出手,阻攔陳百弓。

當然,能在此時殺死陳百弓,不僅僅是歐陽居原意看到,李鳳凌也是求之不得。

以陳百弓今日之事,足以犯下死罪。歐陽居自然不會因為證據不足的原因,就給陳百弓有留下活命機會。

李鳳凌和石木的加入,登時減輕了石剛與石耿的壓力。

如今,李鳳凌功力已登到小天位之境,又習得了兩斷刀決的心得,對刀法有了進一步認識。

此刻他持刀躍起,一聲大喝,一記‘青龍跪定’,就已運化而成。

如同青龍長嘯,春雷刀身刀芒閃爍,帶着彷彿龍吟之音的刀勢,徑直劈下陳百弓。

陳百弓面色一變,雖然李鳳凌功力不如他,若平時自然不用如此重視,可如今被四人圍攻,不得不慎重。若是讓這一刀落在身上,再加上石剛等人的手段,今日就算不死,也要重傷了。

躲在陳百弓羽翼之下的陳車,此時都已驚慌的叫了起來。即便有陳百弓護着,他也感受到了森然的刀勢劈落下來,對於他這種惜命如金的人來說,哪會心甘情願受死。

當然,陳百弓也不會讓他受到半點傷害,虎毒不食子,陳百弓這位父親,為了護住父子二人,雙掌急忙回收又起伏,連連打出手勢,一道磅礴之力,噴涌而出,與落下刀勢,轟然碰觸。

轟鳴之音炸響,如同空氣都炸裂了一般,兩股威力的撞擊所產生的微波,把四周的黑甲兵士,都震飛在地,可見這威勢之大。

趁着此時,石耿暴喝一聲,偷襲陳百弓後背,一拳落下,直接打中了陳百弓。

可是陳百弓身軀僅是一顫,強忍這一傷勢,驀然回身給了石耿一掌。

砰!

石耿砸飛而出,落在地上口吐鮮血,面色慘白。

石剛與石木顧不得石耿傷勢,藉機而上,兩人齊齊出招,同樣在陳百弓身上,留下傷口。

不過陳百弓確實是功力高深,兩人重傷下,卻未當場死亡,反而還重傷了石剛與石木二人。

而這時,李鳳凌發揮完‘青龍跪頂’之後,藉著片刻,提口真氣又衝上前來,一刀直接插入了陳百弓肚子。

陳百弓痛哼一聲,單手抓住刀身,用力將其推出了出來,鮮血頓時隨即湧出,如同噴泉一般。

陳百弓對身上傷勢,似乎渾然不顧,冷笑的盯着李鳳凌道:“有種啊,你果然是有李鐵心的幾分狠勁。我很後悔當年讓你逃走了。不過今天,我要殺你,依舊是易如反掌!這個仇,你永遠都報不了,直到死都無法瞑目!”

話落,陳百弓猙獰一笑,一掌向李鳳凌的心口印下!

這記殺招,直取李鳳凌的性命。

可是此時,李鳳凌卻未見到有絲毫的慌亂,卻見他驀然一笑,竟是雙腿一蹬地面,驟然越開。

“你這殺招,在我殺第二個人的時候,就已領教過了!”

當年他一刀劈落白猛時,就已領教過白猛的一掌。

那一掌,給李鳳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讓他至今都未忘卻,此時又怎會不記得呢?

李鳳凌退開,陳百弓一掌落空,正猶自震驚時,歐陽居忽然下令,那些甲士已將數百根利箭,向他射落,打算徹底射殺陳百弓。

一場箭雨,在府衙的上空落下,數百根森然的利箭一同宣洩而落,直取一個目標,這無論如何,以陳百弓如今的狀態,根本無法活得下去。

陳百弓露出了一副心若喪死之色,沒想到他今日會這樣死在這裏……

陳車不願意死,他極力的躲在陳百弓的身後,哪怕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到了這一刻,他依舊只會為了自己着想着。

哪怕如此,陳百弓還是護着他,極力的護着自己唯一的心肝寶貝。

可是,這場箭雨,幾乎是把他們兩人幾丈寬的地方,都徹徹底底的封死了,躲在那裏都是死,無論如何,他們兩人都會死。

不過,陳百弓卻做出了一個驚人之舉,他竟然把陳車壓在了自己身下,準備用他的血肉之軀,為陳車擋下這暴雨般的利箭。

這一幕,很多人見到了都很不忍,哪怕對陳家恨之入骨的李鳳凌,也都不忍起來。

人非草木鐵石,豈非無情?

只因這愛,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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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刀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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