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河上劈木
壩珥寨是十萬大山這裏,附近方圓有名的山寨。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壩珥寨里出了一個奇人,這個人常年習武,自他七歲起,一直到現在,已經習武有十年了。
按理說習武十年,放眼在江湖武林內,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畢竟武學一道,本就是件永無止境的事情,活到老學到老,亦有許多。可這個人與其他習武之人不同,他一不練站樁,二不練吐納,整日見他練武,就僅是拿着大刀,在水面上劈木材,其練武之法,可謂奇妙,其練武之人,亦是奇人。
況且,這十年來,這人整日習武劈材,所作出的一番成就,更是讓他聲名鵲起,亦是壩珥寨在十里八鄉出名的原因。
這個讓他有相當成就的事情,就是給十萬大山的百姓劈了一百多萬根木頭。
一百萬根木頭,數字之大,令人嘆為觀止。放在一個人的一輩子裏,恐怕也沒有人劈過這麼多的木頭,但實實在在的,這個人他用了十年時間做到了。
不過十年習武,朝夕之間,只在河面劈材,沒有見他有一劍殺人的凌厲,沒有見他有半招妙手點穴的本領,沒有見他有飛檐走壁座壁觀的輕功,實在與人們想像中的那些武林高人,風馬牛不相及。
所以人們常常笑話他說,若學李鳳凌習武,不如上山打老虎……
滄瀾河是十萬大山裏的一條陡河,高低起伏的山脈,造就了這條河的河床,同樣的是高低不平,往往河內水勢,會忽然有一落數丈的地差,且是四周都是山嶺,河道也是彎彎曲曲,彷彿九曲迴腸,更加令得水勢,無比湍急,況且水面下又有礁石林立,使得在河內行船極是兇險。
身處於十萬大山裏的百姓,對這條哺育了他們的滄瀾河又敬又畏,一般都很少有人敢在河內行船捕魚之類,生怕落得不慎,葬身於滄瀾河中。
清晨的滄瀾河,在晨陽里閃粼粼的火紅一片,彷彿江花如火。如今,這條洶湧的滄瀾河河面上,卻有一條竹筏正在水面上,隨着水勢自行快划動。而竹筏的上面站着一個穿着麻衣,握着一把砍柴刀的少年。這少年有着強壯的體魄,皮膚沐浴在陽晨陽里稍顯得黝黑,可雙眸卻是明亮,正如陽光下的水波,閃閃光。
此時,他的一雙眸子,正緊緊盯着對面一個坐在另一艘木船上的一位少年,炯炯有神。對面那少年身材略顯的肥胖,兩個眼睛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線,張口對那處少年笑起來的時候,嘿嘿一聲,落人耳中,感覺有些那麼一絲‘不懷好意’。
“毛大志,你別婆婆媽媽的,快把木頭扔過來。”即便是竹筏在湍急的水流中,左右搖晃,可這少年還是穩穩的站着,甚至身體一動不動,彷彿他的腳跟,是貼在竹筏上似的。
那被喊做毛大志的胖子,那邊嚕嚕的大笑起來,聽到話后伸手往身後的一大堆木頭裏,捉了一根:“鳳凌,這下我看你大爺怎麼接的下來。”說著,他用力一拋,木頭如同一顆石頭在他手中飛了出去,勁力看起來非常迅足。
不過這木頭飛出的方向,卻不是少年所在的竹筏一邊,還要稍微偏離了竹筏數丈遠的距離。
湍急的水勢本來就讓竹筏搖晃的厲害,而且還是在水中流動,如今,這根木頭偏離竹筏幾丈遠,要讓人捕捉到那根木頭,沒有幾分功力是沒法做的到的。
現在站在竹筏上的少年,這時腳跟忽的一踏竹筏,整條竹筏在水中一沉,往上托起的時候,那少年的身子同時躍了起來,樣子就像是蜻蜓點水又飛起來一樣,不知他是如何辦到,身體輕盈盈的飄出了幾丈,在半空中喝道:“刀裂斬。”
他卻是隨意的抬手一刀,那根木頭在他刀下,就已劈成兩半了。
而緊接着,讓人嘆為觀止的。則是木船上的毛大志卻是有意的再次拋出一根木頭,直直的向另一邊丟去。
得意道:“鳳凌,看你怎麼劈開。”
此時在少年躍起來瞬間,幾丈外的竹筏早就隨着水勢往後流走了,腳底下唯有一根剛剛劈落的木塊,浮着在水面上。他現在借勢一完的時刻,他就會掉落水中,淹沒在滾滾的滄瀾河裏。
眼見無可借力,就差一瞬掉落水中的時候,這少年相反是不慌不忙,瞅着劈開兩塊木塊中的一塊,其中右腳一點,身體驀然又飛躍了起來,又是飄出幾丈距離,抬手一刀,一記‘破雲式,’又是劈開一根木頭。
這般身法,簡直是妙不可言,實實在在的技術活兒,當賞!
幾乎與此同時,木船上的毛大志,又是一根木頭拋出,那少年再次如剛才那樣,用腳踩中水面上的一根木塊,立時身子飛躍起來。
此時的他在河流中不停飛躍,卻不掉入水中,身法彷彿蜻蜓點水,妙不可言了。
隨着一根又一根的木頭飛來,少年的落刀的方向,也在隨着變化,仔細觀察下,有橫劈,側劈,斜劈,直劈,倒劈。在水中複雜的落刀動作,自他手中出來,簡直是信手拈來,輕描淡寫,木船上的毛大志,眼見着拍手歡叫不已。
如今這在河面上劈材的少年,就是失蹤了十年之久的李鳳凌。十年歲月匆匆,他已經從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長大成了一個強壯英俊,足智聰穎的少年。身高七尺的他,完全繼承了李鐵心和東方婉的優點,若把他放在人群當中,絕對是一眼醒目的存在。
李鳳凌不斷的在水面上跳躍,直到他把毛大志扔來的木頭劈完之時,河面上已經是漂着不下六百多的木頭,彷彿是一條浮着的木橋,足有一百丈遠。而那條竹筏,也是飄在遠處。
李鳳凌瞅着一丈外的一根木頭,在身體下落的時候,腳尖一低下的木頭,又是飛躍了出去,踩在一丈外的木頭上,隨即又一躍起,落在另一處。
漂浮在河水上的木頭,這時成了他最好的借力點,一連踏在那些浮着的木頭上,李鳳凌卻沒有掉落水中,看樣子‘蜻蜓點水’的這式輕功,已有了大成之勢了。
像是蜻蜓一般輕輕落在荷葉尖上,李鳳凌踩在竹筏上微吐口氣,穩如泰山,雙眸望着壩珥寨的方向,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