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險境(上)
“總之你別給我惹麻煩,這是忠告更是命令。”丁浩炎帶着不可置辯的口氣。對於他類似蠻不講理地霸道口吻,顧夏嘴唇微抿,不置可否。真正惹麻煩的人應該是你自己才對吧,話說自己一直是老老實實做事,本本份份做人,什麼時候和麻煩扯上過任何關係,自己清清白白的人生從此毀於一旦,才真是欲哭無淚啊,上輩子到底積了什麼樣的德,才會有此報應。
“我說你們兩個悄悄話說完了沒,年青人感情還真不錯呢。”蓮姨在一旁羨慕地感嘆道。
“炎兒,過來陪爺爺聊聊。”
“最近公司運作得不錯,都是炎兒的功勞呢。”丁浩炎出色的商業才能,讓丁培勝十分欣慰,
“我就說有炎兒在爺爺身邊,爺爺就可以高枕無憂,也是該退休的時候了。”
聯想到前些日子,看到新聞所說的:“聽說爺爺,已經辭掉了A市商界聯合會理事長職務。”明知是事實,丁浩炎還是想從爺爺這裏得到親口的證實。
“連你都已經聽說了嗎,是啊,老落,是該退隱江湖,從此閑雲野鶴,放手讓你們年青人去開創了。”
“爺爺老當益壯,還是象當年一樣可以叱吒風雲,呼風喚雨。浩炎還需要爺爺在一旁多做指導。”丁浩炎說得情辭懇切。
“難得你肯為炎兒着想,”丁培勝明白的誤解了丁浩炎的關切,認為是顧夏對丁浩炎情深所至。“不過年青人還是要注意身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來,炎兒,今天不談公事,陪爺爺殺一盤如何。”
顧夏這下可傻眼了,丁浩炎喜歡和他爺爺下象棋,而自己在這方面完全是一竅不通,本以為人生從此幸福了,沒想到人生處處都是坑啊,而自己就是那個可以在同一個坑裏,摔倒無數次,而毫不吸取前車之鑒的那個蠢蛋。
“不如,今天就由我來,陪爺爺下兩盤。”丁浩炎善意提議道。
“想不到,顧小姐,也對下棋有興趣,這年頭年輕女孩喜好這個的還真不多見啊。”丁培盛滿意的含笑看着一旁局促不定的顧夏,“炎兒好眼光。”可不是好眼光嗎,青光眼,夜盲症,眼瞎了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顧夏在心裏滿滿的無奈。
“爺爺,可不能悔棋哦,還是想我先讓您幾步。”丁浩炎瞬間童心未泯的和爺爺開起了玩笑。
丁培勝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笑道:“也是炎兒告訴你的吧,知道我這個老頭子輸不起,呵呵。”
丁浩炎微笑不語。
“顧小姐一看就知道,家風很好,有教養,並且喜好都和炎兒十分投契,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顧夏在一旁聽得愁眉苦臉,表情氣象萬千,爺爺,千萬不要亂點鴛鴦譜了。雖說嫁入豪門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夙願,但顧夏也知道量力而行這四個字,為了自己的三魂七魄能夠保全,還是自求多福吧。
正當顧夏胡思亂想之間,丁浩炎和丁培勝棋局也正殺到白熱化,“爺爺,你要是再不下定決心沒棄車保帥,我可就要直搗黃龍了。”丁浩炎微笑着悠閑的把玩着手掌中的兩粒棋子。
丁培勝恍惚間覺得,眼前坐着和自己對弈之人,並不是外表文靜秀氣的顧夏,而是他的孫子丁浩炎本人。“爺爺,在想什麼呢,我要將軍啦。”丁浩炎再一次提出嚴正警告。
丁培勝仔細的看了眼棋盤,勝負已然已分,“輸啦,輸啦,爺爺棋藝不精,輸給炎兒了。”丁浩炎和顧夏都同時愣在了當場,心頭一驚,互相對望了一眼,有種被當場揭穿的心虛。
“爺爺不僅是棋藝不精,還老眼昏花了,居然連人都會認錯。”旁邊的二人聽着丁培勝,自嘲的言語,不禁都心下釋然的鬆了口氣。不過就算被爺爺發現也沒什麼,主要是害怕這麼超自然靈異的事情,對老人家的身心都會帶來不小的衝擊,這個結果是得不償失的。
看着他們一團和氣的親密場景,丁健笑着佯作嗔怪道:“爺爺果然是最疼浩炎的,連他心愛的女友,都愛屋及烏的這麼欣賞,浩炎,你難得回來,我們也好久沒有聚聚了,不如我們坐遊艇出海吧。”
顧夏面對如此盛情邀請,心裏也有躍躍欲試的衝動,悄悄看向丁浩炎波瀾不驚的面部,似乎探尋不到任何情緒的蹤跡,正在接受與不接受之間躑躅,
“不是連這個面子都不給大哥吧。”
顧夏一臉為難:“怎麼會。”丁浩炎目光深沉而複雜的看向丁健。
“原來是女朋友沒發話,沒想到浩炎還是個情種,這女友還沒進門,就已經成了妻管嚴了。”
“呵呵。”顧夏表情微僵的乾笑了兩聲。
“你沒表示,我就當作默認了,這幾天天氣都不錯,明天上午正是出海的好時機。”
對於出海,顧夏以前在心裏不止一次憧憬過,一望無垠的湛藍海水,清風拂面,海鷗翩飛,和戀人手拉手,肩並肩在銀色的沙灘上留下一串串浪漫的腳印,何等羅曼蒂克,只是日復一日的單調繁雜的工作,沖淡了曾經的美好想像,一段美好的戀情,一眼迷人的風景,卻成了渴望而不可即的奢求。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穿外夜色朦朧,夏蟬低鳴,退卻了一天的燥熱,迎來一絲絲爽朗的微風,顧夏站在卧室的窗前,深深呼吸着混着陣陣玫瑰花芬芳的清新空氣,讓思維徹底放空,這麼多天來的忐忑不安,坐卧不寧,現在看來確實有點庸人自擾般的可笑。
浴室里傳來潺潺的水流聲,想到今天要和丁浩炎共處一室,顧夏就渾身覺得不自在,雖然對方是以自己的形象出現,但時時刻刻從丁浩炎身上傳來的氣場和壓迫感,還是讓她感到呼吸一陣莫名的緊促。
水聲驟停,隨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開門關門,丁浩炎漠然地看着正在做月光浴的顧夏:“你還不去洗,難到說是想讓我幫忙。”隨即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戲謔的笑。
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顧夏,半天才惶過神來,什麼嘛,這樣自己算是被調戲了嗎,難道說時至今日兩人之間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嗎,身體的各個特徵,不管是出自主觀還是客觀的意願,都已經彼此熟悉了。想到這一點,顧夏就有種錐心之痛,畢竟男女相比較而言,女生更吃虧一些,一直信奉吃虧是福的顧夏,這一刻真想把所有吃的虧,全塞到對方的嘴裏。於是一瞬間,心灰意冷的答道:“可以啊,那就有勞丁大總裁了。”
“切”一點幽默感都沒有,於是丁浩炎撇了撇嘴,在地上鋪了一條毯子,拿了枕頭,倒頭便睡了。
對於他的紳士風度,顧夏心裏微微表示不滿,他睡地上,萬一受涼了,可是自己的身體受罪,算了,誰叫人家是頂頭上司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認了!
很快耳邊便傳來丁浩炎均勻的呼吸聲,伴隨着靜謐的夜色,和室內柔和的光線,顧夏也眼皮打架地感到要夢遊周公了,匆忙的清洗完畢,上床,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