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天地門徒
刀不是刀，而是一枚夾在指尖的大漢五銖錢。
右手上，五銖錢鋒利的邊緣被灶中的廚火照映得熠熠發光。
左手上，小青蔥那淡淡的蔥香味通過衛梵不斷轉換精神力催動引導術，而漸漸散發出來。
“開！”
衛梵不由自主地輕喝一聲，右手指尖的銅錢刀像一道黃色的極光，迅速地掠過整顆青蔥。
“啪嗒。”微不可聞的聲響從青蔥內傳出，只見整個小青蔥從中間豎直豎直地斷成了兩半。
衛梵手中的銅錢刀並沒有停歇，快速地從身旁的一個小盞里挑起一抹膏脂，再將銅錢刀夾在兩半小青蔥中，催動起引導術快速的上下滑動，刀工看起來更加嫻熟了。
就在衛梵處理小青蔥的時候，幾個一直在旁觀看衛梵烹飪的食材，終於忍不住開口討論了。
“衛梵不是一直說自己沒有做過菜肴嗎？怎麼手法這麼流暢？”提出疑惑的是蘿蔔小姐。
“你們不知道，這些年來，衛梵都是用這枚銅錢刀削我們土豆皮的，就是除了煮水，一直沒有見過他做菜肴。”土豆一直是這種悶悶的聲音，聽不出他是抱怨還是在替衛梵解釋。
“也許他是一個天生的廚藝者吧，我們青蔥一家交給他的那套運轉氣血為內息的方法，他居然學得那麼快，看來這次的菜肴很有可能擁有美食之氣。”一根比較粗大的青蔥開口讚許道。
“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繼續看看吧。”土豆依舊是那副口氣。
衛梵多年削土豆皮練出的手速，恐怕連後世那些廢紙宅男都比不上，再加上他在那些怪夢中曾無數次地做過菜肴，這也是初次做美食料理的衛梵，在此時就已經有了這麼快、這麼準確的指尖刀工的原因。
衛梵將沾了膏脂的兩半小青蔥再度合攏，那小青蔥就像的被餵飽的荔枝，只是輕輕這麼一捏，絲絲膏脂便從縫隙中緩緩溢出，彷彿就已經是一道美味。
“滋啦，滋啦。”
這是衛梵用雙指夾住小青蔥的末梢，放在那片早已燒得通紅的鐵片上，來回翻擺時發出的聲音。
當那些從青蔥內溢出的膏脂遇上通紅滾燙的鐵片時，竟讓這小小的鐵片上散發出一種鐵板烤肉的香味，小青蔥的每一次翻身，都讓這周圍的空氣中散發出勾人舌尖的陣陣香味。
“起！”
在小青蔥第十六次翻身完畢的時候，衛梵一下將青蔥提起，再次加速催動起引導術來，只見指尖上的銅錢刀再次飛舞起來。
“唰唰唰！”
隨着銅錢刀的飛舞，一片片不足半公分的青蔥薄片丁被切了出來，薄片丁一刻沒有停歇，紛紛落入正飄着蘑菇鮮香的湯水中。
當所有的青蔥薄片丁入水后，衛梵連忙拿起一個乾淨的鐵片放置在陶罐口上，權當是鍋蓋用了。
而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衛梵只需要看着廚火保持火力大小，以求溫度不變。
火滅！
好了！
呼，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這時候，衛梵才發現自己已經是滿頭的大汗。
由於自己並沒有這個世界上所謂的品級菜譜，烹飪的條件又有限，衛梵所做的美食料理又是按照他夢裏那些菜肴的簡易版本做的，少了很多的調味料和工序。
所以衛梵只能用傻辦法，他在料理中不斷催發運轉美食之氣引導術，就是為了增加引動美食之氣的幾率，可以說衛梵的這次料理，完全是他自己在大肆地揮霍體內的精神力。
其實，連衛梵自己都不知道，這種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在沒成為廚藝者前，這樣過度使用精神力去運轉美食之氣引導術，哪怕是最基礎的美食之氣引導術，也足以導致昏迷。
但他衛梵居然只是有些疲倦而已，這簡直是令人不可思議的精神力強度。
衛梵並不知道這些事情，此時他雙眼緊張地盯着陶罐，小心翼翼地將那塊滿是水蒸氣的鐵片用銅錢刀一點點地撥弄開。
鐵片每移動一寸，衛梵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就快了一分。
這種心情，就像是在開啟一個神秘寶盒，一個唯一的寶箱，也許裏面裝的是寶貝，也許裏面是空無一物，但在沒有打開之前，誰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麼！
鐵片移開，湯成！
引動了天地間的美食之氣！
衛梵當下就感受到四周有幾股難以名狀的氣息，這氣息的方向完全分辨不出，似乎天地間處處都有，正在不斷地湧入湯罐中。
緊接着，這氣息又從湯中分出一縷，直直地射進衛梵的胸膛！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衛梵往後一退，但卻因蹲下的時間太久，竟一下跌坐在地上，而剛剛鑽入衛梵體內的這股氣息只是在轉瞬間就變成了一股熱浪，那熱浪猶如熱水蒸汗，將衛梵熱得通體發燙。
“熱…熱…熱啊！”
衛梵發現自己竟然連動一下都費勁，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氣，他感覺自己體內像是有一團火焰在全身翻滾，似乎在燃燒着什麼。
難道……這…這是……
一個詞突然就出現在衛梵的腦海之中——伐毛洗髓？
如果此時有一名廚宗級的高手在此，一定會笑話衛梵沒有見識，這種第一次做出菜肴引動天地美食之氣，之後又以美食之氣能反哺自身的情形，那可是百年前傳說中的天地門徒！
普通人在成為一階廚藝者前統統都只能算是廚藝門徒，像衛氏這些天舉行的后廚學徒考核就是為了選擇資質好的人當衛氏的廚藝門徒，唯有突破九階門徒成為一階廚藝者，才算是正式踏入廚藝一途。
天地門徒，顧名思義，是天認地允的，理論上唯有天地才算是這些人的師傅，但天地門徒，自從王莽的新朝滅亡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古籍中曾多次記載道：每一個成為天地門徒的，那都是有着能成為廚聖潛質的人。
光武帝紀本中也記載道：自從王莽偽朝覆亡，漢世祖光武皇帝秀重建漢，此間已有百年無新廚聖。
而自認為是在忍受着伐毛洗髓的衛梵並不知道這一切，但歷史卻在這裏拐了一個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