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背靠背我們還是好朋友
南諸全程保持着輕鬆寫意的微笑跟着領路的小廝繞過一條條走廊,努力無視着對方那略顯浮誇的肢體動作。
或許是以為南諸初來乍到,不知是要給下馬威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小廝已經領着繞了好幾次同樣的地方。
雖然對方極為小心,沿途所經過的建築物都異常相似,而且還七拐八拐,特意營造一種路程很長的感覺。
要是遇到其他人,估計早就被這複雜似迷宮的路線給弄暈了,哪還顧得上想對方是不是別有用心,誰知今天碰上了南諸這個怪胎。
本來在穿越之前,南諸就極為擅長細節記憶,即使再多變的路線也是手到擒來。穿越后更是有了原身的過目不忘的技能buff加成,對於記憶找茬也愈發得心應手。
跟在小廝身後的這段時間,早就足夠南諸一邊背下周圍的建築分佈,一邊分析對方的跟腳。
雖然對方略微僵硬的身體反應已經完全暴露出他是個萌新的事實,南諸還是十分盡責地配合演戲。
嘖,這麼蠢萌的手下一看就不是風護法派來的,也不知誰那麼看得起我,故意派人來試探。
不知過了多久,南諸突然感覺四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驟然增多,粗略一估,起碼不下於50道,這不得不讓他感慨古代暗衛高水準的工作素養。
畢竟在南諸的感知範圍里,這一路上暗中監視的人只多不少,可環顧四周,卻一絲人影也沒看見,也沒察覺到可疑任何蛛絲馬跡。要不是他在這一方面感知極其敏銳,估計連有人監視都不知道。
要知道他那原本堪堪入門危險感知的能力經過幾個月的磨練,已經精進了不少。可就算這樣,也確定不了準確的人員分佈位置。
剛踏入小院,映入眼帘的便是風護法那極有辨識度的身影。
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南諸心中不禁一緊,對接下來可能進行的對話也不像之前那般有信心。
對方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那通身的氣度,讓南諸也不禁為之側目。
整個小院空曠無比且一覽無遺,可他卻有辦法在第一時間牢牢抓住他人的視線,就好似整個世界是以他為中心,就連一個簡單無比的站立姿勢也被他做得如此賞心悅目。
二人就這麼靜靜地站着,四目相對,誰也沒有出聲。
地上的落葉被偶爾吹來的微風輕輕拋起又重重地落下,枯黃的落葉恰到好處地盤旋在他們中間,隱隱地形成了一道鮮明的分界線。
南諸輕咳了一聲,率先出聲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風護法,這些日子您的辦事能力真是讓人大為驚嘆,玉書之事也是多虧了您鼎力相助才如此順利,難怪爺爺以前一直讓我多多向您學習。”
聽了南諸的恭維之語,風護法面色如常,讓人看不出喜怒。
他輕輕地震落肩膀上的落葉,略微抖了抖衣袖后,才不緊不慢地說道:“少主過獎了,青玄只是做好了自己份內之事,不值一提。”
明明是如此平靜地話語,南諸卻從中嗅到了淡淡的殺機。
看來有些不妙啊,這明顯就是想要過河拆橋的預兆。要不是自己早有預料,估計今天就陰溝裏翻船了。
誰會想到原本一直忠心耿耿的屬下會臨時反水?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南諸早就預料到風護法的不安分,但是沒想到他會挑在這個時候攤牌,畢竟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最好的時期,以他這麼利益至上的性子,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應該是最不屑做的。
南諸迅速調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擺出早已對着鏡子練習過無數次的微笑,用略微上揚的音調說道:“風護法,您以後就不需要那麼辛苦啦,科舉之事我已經找到人幫忙了。”
聽到此話,風護法的眼色微變,雖還是一副雲清風淡的樣子,但其本來放鬆的身體也略微綳直。儘管幅度很小,但還是瞞不過南諸的眼睛。
見到剛剛的話語似乎有效果,南諸繼續補了一句:“雖然得到廩生的希望不大,但是增生或者附生還是能保證的,想不到我一時興起交的朋友竟有如此大的身份,人生的境遇真是意想不到啊,你說是吧?風護法。”
意識到南諸所說之事很可能是真的后,風護法的臉上一瞬間閃過一絲慌亂,但馬上就切換成以往溫和的神態。
他伸出右手,輕輕拍了拍南諸的肩膀,一臉欣慰地連連道好。那柔和的目光和故作親密的姿態簡直差點閃瞎了南諸的狗眼。
他果然沒有低估聰明人的無恥程度,果然有女乃就是娘,上一秒差點翻臉不認人,下一秒便可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如既往地演着其樂融融的戲碼。
果然自己的道德修養還是有待提高啊,南諸暗自嘆了口氣,臉上卻毫無異樣之色地與風護法拉着家常。
想必過後風護法必定回去確認我所說之事是否屬實,越查不出來,他就越不敢輕舉妄動。
此時南諸倒是慶幸寧王剛好是和自己有着共同利益的隊友,雖不知對方秉性如何,但能命令那個摸不清深淺的妖女給他辦事,也是不容小覷。
即使萬一對方尾巴沒掃乾淨,被風護法一路摸上門,也沒有任何關係。
地位懸殊在那兒,人家是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王爺,而風護法只是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說句不好聽的,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果然自己一開始定下的方針是正確的,只要有利用價值,那沒什麼事情是妥協不了的。
結束了虛與委蛇的對話,南諸強打精神地走了回去。
回到房間后,他再也難忍疲憊之色,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床上。
剛剛的壓力實在過大,只是是翻出底牌,南諸也不能保證對方是否會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掀桌子,畢竟這只是自己的一面之言,所幸,結果還在意料之內。
正當他舒服地抱着被子睡得迷迷糊糊時時,忽然感覺到好像有東西在敲擊着床板。
聲音斷斷續續的,很小聲,要不是剛好趴着睡,可能都察覺不到。
南諸掙扎着稍微抬起眼皮,沒毛病,是白天啊!
“別敲了,還沒天黑呢,急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