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那是他的事情
陳誠就人品來說,是個真正忠誠的人。
聽完對方編排后微微頷首:“對烈士的撫恤是要落到實處的。此事雖然不可宣傳,但對於內部還是要做個教材為好。”
“在下人微言輕,還請辭修兄在委員長面前為這些烈士多美言幾句。”徐恩城說著拭淚,有種為英雄壯舉感動的神傷。
不過眼淚擦好后他就又笑了起來:“對了辭修兄,兄弟這次去上海會晤張鏡湖的時候還發現了些情況。”
情況就是張鏡湖臉上的老人斑多了些。1865年生的張鏡湖今年已經虛歲快七十,他位高權重養尊處優。這種歲數在民國已可謂長壽。而張鏡湖既是辛亥首義又是護國功臣,說難聽點的,這世上地位名望資格超越他的都掛掉了,他已經是清廷末
年的活化石。
這種人物坐鎮上海灘,不要說蔣志強手下的人,就算蔣志強親自來,哪怕袁世凱復生都拿他沒轍。殺了他,不要說韓系力量,單地方上的各派都會藉機作亂,這不正愁找不到借口嘛。不動他,韓系就沒人動的了。吳鐵成用些陰招對付韓系金融業務,也只是靠陰招。還不敢做的太過,要是惹急了,不要
別人,張鏡湖拄着拐杖上去兩耳光,吳鐵成跪不跪?
他跑南京,蔣志強敢不低頭?
放眼亞洲,最兇殘的日本人都不好動他,則是因為他們的企圖。他們要的是繁華的上海,活着的上海。而不是斷壁殘垣的十里洋場。因此不好乾陰招。
就算他們豁出了,那在大洋彼岸的韓懷義絕對也拉下臉皮來。
其他不說,那廝發作起來不找多少人陪葬是不可能的。
日本人總不能得不償失的亂來吧。
這就導致很多人巴不得張鏡湖死,但什麼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他活蹦亂跳的。
陳誠是知道蔣志強心底的期待的。
張鏡湖沒了,杜月生還不夠格和他扳手腕。上海灘的話語權就會轉移。
說來也悲哀。此時的民國最繁華的對外口岸的話語權既不是國家領袖,執政黨集團,卻是一個江湖幫會衍生出的縱橫軍政商海的團隊。這個團隊自清廷末年至今,參與國內外無數大事,導致歷史走向的屢屢變更,已可謂一國來形容。經歷淞滬之戰後武裝力量雖然重損,但牆外開花,他們的真正領袖丟了張鏡湖這菩薩在國內做幌子,自己
在海外做出了更大的格局。
這讓蔣志強怎麼甘心又怎麼能不認賬?
陳誠道:“話不可亂說。”但還是憋不住期待的打聽。
徐恩城這廝什麼玩意?說張鏡湖臉上老人斑多是真,其他就是沒話找話了。反正他上下嘴唇一碰,說張鏡湖拿茶杯也有些抖手,看戲的時候忽然睡着還流口水。
當時室內就他,張鏡湖,唐肯。
陳誠難道去找唐肯問你家老頭子是不是快掛特了?還是蔣志強得知后拍電報給韓懷義,令師恐怕時日無多。
唐肯韓懷義不罵他個狗血噴頭才怪。
徐恩城就這麼編造着,陳誠聽完回去給委員長說了,讓老蔣看到大餅高興高興,順便也就對他印象更好些。他就這麼個目的。
他編排完,陳誠也就走了。
回去和老蔣說了,老蔣果然眼睛有些發亮,口中嘆息道:“最是人間留不住啊…”
好死不死拍着黃瓜敷面的宋美美半仰着頭進來找他說事情,只聽這一句眼睛便瞪起,蔣志強手忙腳亂去解釋說自己說張鏡湖呢怎麼怎麼的,才逃過一劫。
他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宋美美就去上海。
張鏡湖得知她便裝潛行而來吃驚的問:“吵架了?”
宋美美看張鏡湖活蹦亂跳的很納悶,又不好說自己以為他怎麼了,便含糊幾句,陪老頭子聊天說地。期間唐肯杜月生都悄悄來,看到杜月生,宋美美有些尷尬,自己丈夫對哥哥的心腹的折騰她是知道的。
杜月生卻無所謂,只說:“三小姐,您來的正好,說起來月生還有個事情求三小姐幫忙呢。”
他說的是梅蘭芳和孟小冬的事情。
這特么拿這種事情煩領袖夫人的也就他了。宋美美果然嬌嗔起來:“月生哥,你左擁右抱不夠還要拆人家姻緣,真是像極了我大哥。”
杜月生連連慚愧。張鏡湖微微一笑,知道杜月生這是化解尷尬來着,要宋美美幫忙是假的,但傳話是真。畢竟梅蘭芳是名人,還是文化藝術界的。要是鬧出什麼事情來,杜月生十有八九要給咬,但民國新聞管制也不是白給
的。
只要國內不報到,上海灘的洋人報紙那杜月生自己搞得定。
果然沒幾天,杜月生就去請梅蘭芳來上海唱戲了,不過在這之前張鏡湖卻發飆了,原因是宋美美和唐肯說漏,徐恩城編排張鏡湖的話頭。
這尼瑪老子在看戲的時候睡着,流口水云云,是說老子要死特了哇!想活五百年的張鏡湖勃然大怒,但這個事是宋美美說的,總不能賣她。張鏡湖便和唐肯說:“我不管的,那個癟三的一口牙給我打掉。”
唐肯滿口答應。
出去后第一個找的是戴春風,說要去南京看望看望他。
戴春風心想壞了,十有八九要做事。也只能等着,等唐肯抵達,戴春風就私下道:“唐肯兄,你此來到底為何,你實話和我說,兄弟也好幫襯一二。”
戴春風不是不講義氣的人。
要不然唐肯這種硬骨頭也不會當他是朋友。
而唐肯也不是坑人的人,直白就把事情說了。戴春風聽的都火了:“草他媽的徐恩城,早知道這廝這麼下作,我上次就該打斷他的狗腿。”
罵是罵,其中牽扯宋美美,做事就要委婉。
再說那畜生到底是黨務調查處的,也就是中統的領導人物,針對他出手要斟酌才行。
戴春風還在想,唐肯已經起身:“不必煩了,我直接去就是,要是鬧大,你隨即派人護送我出來。”
“那你以什麼理由?”“挨打理由是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