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州之夢
洛陽皇宮,崇德殿。
“阿父,你可知罪?”天子劉宏斜倚在九龍寶座,將王允呈報的密函一把擲於地上,故作厲聲叱問道。
“陛下!老奴冤枉……冤枉啊!”張讓匍匐在地,高聲呼號。
他表面看似驚恐,實則心中異常鎮定。他早已探知王允的密函經由袁紹之手通關進洛,又在大將軍何進勢力的掩護之下,成功繞過負責傳遞奏章的宦官,直接轉至劉宏手中。早在一天之前,張讓便想好了應對之策,何況皇帝還能稱呼其為“阿父”,足見並未真心想要論罪。
“冤枉?這勾結亂黨的密函你作何解釋?“劉宏坐起身來問道。
“老奴對陛下忠心不二,皇天可鑒。陛下,老奴天天居於深宮之中,哪裏能夠勾結外州的黃巾蛾賊?這分明是王允為推脫罪責,故意栽贓陷害於我。”張讓哭訴道,一臉無辜之相。
“唔。”劉宏默思片刻,又道,“你是說王允故意嫁禍於你?”
“王允名為漢臣,實為亂黨,陛下不可被其蠱惑。陛下請看此物——”
說話間,張讓畢恭畢敬呈上張成傳遞的密函,繼續說道:“王允自坐鎮豫州之後,寸功未立,而此間黃巾卻死灰復燃!月余之間,汝南、陳郡相繼陷落。他身居刺史重位,不思討賊報國,一意孤守州府,此等舉動,豈不可疑?近聞賊首黃粱寇掠州府,與王允對峙數日,二人幾無實質交鋒便又各自罷兵,詭異至此,豈不可疑?豫州之地,若無沛國相張成獨力苦守,只怕早已盡落賊人之手。此密函便是王允勾結亂黨的證據。”張讓早已盤算好說辭,彈劾王允之際還不忘為侄兒張成誇耀幾句。
劉宏平素極其喜愛張讓,稱呼其為“阿父”足見寵信之至,他本就不太相信張讓叛逆之舉,此時聽其辯解,便已信了八分,又看了張成的密函,頓時全然相信。
“阿父快快起來,非是朕不信任於你。只怪大將軍疑心太重,非要讓朕試試親自過問過問。”劉宏說話間親自扶起張讓,拍撫其背以示安慰。
“老奴也不知怎生得罪了大將軍,遭受如此冤情,陛下一定要為老奴做主啊!”張讓假意哭訴,故作悲苦之態,想要藉機扳倒何進。
“想來大將軍也不知道其中曲折,多半是被王允蒙蔽了,此事怪不得他。罪魁禍首乃是王允這個奸人,朕即刻下令,將此人捕送入京斬首示眾,替阿父出了這個惡氣!”劉宏雖然寵信張讓,卻也並不相信是何進作梗,輕描淡寫答道。
王允恐怕怎麼也沒想到,本是彈劾張讓的密函,卻讓張讓談話之間定了自己的生死。
卻說黃粱這手離間計着實厲害,不過半月,豫州刺史王允、從事尚爽、孔融等人盡被捕送下獄,黃琬卻被阻於路途無法上任,豫州州府譙縣群龍無首,唯有校尉高順領兵駐守。
黃粱趁機回師譙縣,晝夜急攻。高順兵馬雖精,終究數量太少,只能堅守不出。連日強攻之下,城中人心惶惶,不幾日便有貪生之輩獻城納降,攻取豫州州府可謂兵不血刃。
高順也着實了得,逆勢之中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帶着殘部逃往沛國,暫投在沛國相張成麾下。只可惜那張成是個昏庸無能之輩,不但不信賴王允的這員舊將,反而重用起扳倒王允的功臣——黃巾降將胡偉。
結果可想而知,在淳于瓊、胡偉的裏應外合之下,“虎狼黃巾”奪下沛國治所相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
“叮!黃巾陣營公告:恭喜虎狼黃巾佔據豫州沛國!沛國境內所有黃巾軍獲得以下效果:黃天當立:攻擊力與防禦力提升5%,時效:直至陳郡被其他勢力佔據。”
“叮!全服公告:恭喜虎狼黃巾佔據豫州州府譙縣!豫州全境所有黃巾軍獲得以下效果:黃天當立:攻擊力與防禦力提升5%,時效:直至陳郡被其他勢力佔據。”
等到攻佔沛國之後,黃粱這才一口氣選擇了公告兩大捷報!
攻佔沛國的消息還好,畢竟是州內的公告;豫州州府譙縣被攻佔的消息則在玩家群中引起軒然大波。
一石激起千層浪,論壇里的討論貼瞬間飆升至最HOT!
“卧槽!虎狼黃巾這是要上天啊!”
“黃粱那波人這麼叼的嗎?”
“我是不是拿錯劇本了?怎麼跟想像中不一樣啊?”
“吳豪占交州,黃粱占豫州。反賊逆天了啊!!!讓我這忠臣怎麼玩?”
“樓上其實是內奸吧?”
“話說涼州韓遂,也是反賊吧?這漢室天下要被瓜分完的節奏啊。”
“韓遂已經被招安了,不能算反賊吧。”
“韓遂是真心接受招安?我是不信的,感覺早晚還得反。”
“咱是不是也該投靠個反賊勢力啊?感覺朝廷勢力不行啊。”
“歡迎來益州加盟五斗米道哦。”
“靠。樓上那也太遠了,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你那我就不考慮了。”
……
佔領豫州州府意味着黃巾軍名義上對豫州的掌控,具有重大的意義。
此刻的黃粱顧不上去看論壇,他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比如州府內政事務的熟悉和安排、譙縣相縣的城池修復、俘獲敵將的處置、州府民心的安撫、收繳物資的清點、州府城防的部署、麾下部屬的賞賜等等。
這一忙起來,連抽獎都沒時間去點——作為第二個宣告佔領州府的玩家,黃粱獲得了一次史詩級抽獎機會。
因為此前派了戲鳶去支援陳縣,沒了這位智囊的助力,黃粱處理起繁瑣的事務來頗高吃力。
一州事務不可與一郡事務相比,一連數日黃粱都沒合過眼,直至第三日傍晚,方才將雜事處理妥當。
正待下線休息之時,忽又傳來急報,言說陳郡郡府陳縣已然失守,被黃琬所率漢軍攻佔。守城黃巾軍幾乎全軍覆沒,僅有許褚死命護着戲鳶成功突圍,以許褚之能也負有輕傷,軍師戲鳶更是身受重傷生命垂危!
黃粱聽着急報只覺頭腦發懵,一片恍惚。
忽然間又是急報傳來,黃巾軍精神領袖——“天公將軍”張角病亡!
不過三日,大喜變大悲!
接連噩耗的打擊,加之晝夜不眠的勞累,黃粱只覺雙眼發黑,喉頭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
遊戲倉中的黃粱微微醒來,只覺身體虛弱至極。
倉中的營養液不知何時已然耗盡,警報器閃爍着紅光,不停發出刺耳的聲音,只是此刻的房中似乎並沒有其他人在。
遊戲倉的玻璃壁上赫然還滴掛着鮮血——剛才氣急攻心並非只是遊戲!
黃粱的呼吸急促起來,感覺越來越困難,四肢更是難以動彈半點。
自己是要死了嗎?
此刻他的腦海里閃現過遊戲中的一幕幕,又閃現過現實里的一幕幕,往昔不同的場景紛紛疊加在一起,漸漸模糊不清。
呼吸漸漸變緩變緩,所有的場景忽然消失不見,他的腦際忽然一片清明,只剩最後的念頭——
黃粱,黃粱,終究是黃粱一夢啊!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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