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招婚宴（5）
確保會場秩序恢復正常后，夜南風離開了。
站在了一個拐角處，四處看了兩眼。沒有發現荀仁的人。夜南風鬆了一口氣，但也沒有過多的放鬆警惕。
眼睛還在四處觀察着，同時他輕輕地按了下隱藏在右耳鬢角的藍牙耳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說。”另一頭傳來了一道低啞磁性而又動聽的聲音。是昝晟。
“少爺，經過調查今天報名的人當中有十一個是和昝氏有過合作的其他公司董事之女。依南風看，她們可能是荀仁安插進來的。”夜南風低聲回復。
“哦。”聽到這話，另一頭的人聲音很是平靜。像是聽到了無關緊要的話。
“少爺，還有一事。報名的人當中，有一個姑娘，失聲，20歲，叫玉茗。可能是當年您要找的那個人。”夜南風又說道。
玉茗！聽到這兩個字，昝晟波瀾平靜的眼神中泛起了一絲漣漪。
把嘴裏的煙挪出並在煙缸上輕輕磕了兩下，昝晟長呼一口氣吐出了一圈圈白色煙霧。看着白煙，他的眼神好像也有些朦朧了。
玉茗。當年那個和他一起遭受到綁架，又一起住院的小丫頭。
想起當年，昝晟的目光不自覺的柔和了。
他還記得，當年……
她曾在他的手心裏寫下了幾行字。因為，她說不了話。
她說：小哥哥，我叫玉茗，今年八歲。
她問：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而那時，他沒有回答。
他也還記得，當年她把他的手插進水裏，告訴他：今天的藍天就像這盆水一樣，涼涼的，很清爽。
然後她又把棉花糖塞進了他的嘴裏，對他說：今天的白雲很多，看起來就像棉花糖一樣，軟軟的，甜甜的。
他同樣記得，當年她曾經這樣問過他……
她說：小哥哥，我替你看遍這漂亮的世界，你替我唱完世上好聽的歌兒，好嗎？
那時，他還是沒有回答。而當他終於想要回答的時候，小丫頭走了。走的是那麼的匆忙，沒有留下一絲訊息……
替我看遍這世界，替你唱完世上的歌么？
昝晟輕笑。眼神恢復了清明，沉默了許久的他再次說了話。他說道：“南風，三天後……”
“是。”
……
三天後下午三點，招婚宴現場。
“報名在大酒店，宴會在昝宅。這個招婚宴還真是豪華呢！”一個打扮的艷麗的女孩兒四處望了眼現場，不禁被迷住了眼發出聲聲感嘆。
像是在尋求認同，她輕輕撞了撞一旁的玉茗，笑問：“哎，你說是吧。”
玉茗微笑着點了點頭。
昝宅很大也確實豪華。會場上皆是佈滿了各色的鮮花。除了正前方的舞台，前後左右兩側擺上了幾條長長的桌子，而桌子上佈滿了各樣名貴點心和紅酒。各個角落裏，兩三台攝像機里在不同的轉動着。還有……總之，當真是稱得上“豪華”二字。
“現場的各位朋友們，請保持安靜。宴會馬上開始，接下來有請這次招婚宴的主辦人以及宴會男主角：荀仁先生和昝晟先生！”這時，會場中發出了一聲廣播。
瞬間，喧鬧的現場安靜了下來。除了玉茗，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着兩人的上台。
兩分鐘后，荀仁和昝晟終於和大家見了面。
手持着一根拐杖，昝晟在荀仁的攙扶下登上了舞台。
“哇……”在昝晟等上台的那一刻，眾人不僅唏噓一聲。都說昝晟長得俊美，不成想長的竟是這般妖孽！實在是……
昝晟微微一笑，一乾女子不禁被迷了眼，痴痴一笑。看到昝晟手下的拐杖，她們又不禁感到惋惜。這麼個完美的人竟是個失明了的！
“不知道小晟可是滿意姑父今天安排的？”看了眼會場的現狀，荀仁笑着問道。
人山人海的可真是壯觀吶！可惜呦……餘光掃過昝晟一眼，荀仁勾唇輕笑。
“姑父安排的，小晟自是放心。當真是有勞姑父了。”右手中指輕輕地在拐杖上敲了兩下，昝晟扭頭回之一笑。
拍了拍昝晟的肩膀，荀仁笑的更甚：“說什麼有勞不有勞的。都是一家人！小晟的事自然是姑父的事！”
手都插到昝宅了，當真是一家人！呵……昝晟心下冷哼，面上卻是仍是對着荀仁笑着。
台上，兩人笑的很是和睦。好一幅親戚和睦，有愛的畫面。只是，無形之中有兩股冷氣在二人之間來回竄動。
工作人員遞來了一個話筒，荀仁笑着接過。目光掃過台下的眾人，他輕輕一笑。伸開了胳膊，大手向下輕輕一點讓大家保持安靜。接着，他開口說道：“我要說的有兩點：第一，大家能夠參加這次招婚宴，荀某人很是高興。再此，感謝各位的蒞臨……”
荀仁一頓，接着響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待到聲音散去，他又說道：“這第二，大家都知道，這次招婚宴的目的就是為了選出昝氏繼承人的未婚妻。”說著，他左手一指一旁的昝晟笑道：“就是我身邊的這位。”
昝晟微微一點頭。
拿過荀仁手裏的話筒，他說道：“這次招婚宴選取的標準只有一個。那就是，這首歌……”
說完，他微微舉起了右手做了個開始的動作。
播音室里。
媽呀，這就開始了！
看到了昝晟的動作，顧北望趕緊命令工作人員道：“快點兒。就放我剛才給你的那個。”
“是。”
接着，會場上便響起了歌聲。
“風起了，雨下了，蕎葉落了
樹葉黃了，春去秋來
心緒起伏，時光流轉，歲月滄桑
不要怕，不要怕，無論嚴寒，或酷暑
無論傷痛，或苦難……”
歌聲悠揚婉轉，很是動聽。而且還是彝語的。
只是，這標準到底是什麼？眾人不解。
“難不成是讓我們點評？”一個紅衣女人疑惑地說道。
“不一定，沒準兒是想讓咱們一會兒去唱這首歌呢？”一旁的女人說道。
“真的假的？媽呀，這歌可咋唱？我可唱不了！”
“是啊是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就……”
旁人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玉茗完全沒有摻和進去，只是獃獃的愣在了原地。
這聲音……好熟悉。而這首歌……
玉茗連忙轉身看向了台中。人太多，看不清。緊接着，她又掂了掂腳尖直直地看向了前方。
一下，沒有看到。她又掂了一下。然後，兩下，三下……
終於。遠處的那個人闖進了她的視線。
玉茗目光晃動，情緒頗為激動，如同被攪亂的一湖春水，久久不能平復。
小哥哥？小哥哥！僅一眼，玉茗就認出了昝晟。沒錯，他就是那個當初從火災里救過自己又一起住過院的小哥哥！那他……
玉茗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腦海里只有這麼一句話：小哥哥就是昝晟，而昝晟就是小哥哥！
手指一松，之前被她握在手裏的蛋糕便落在了地上，並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像是發現了玉茗的視線，昝晟看向了台下。兩個人視線相交了。而這一眼，彼此都認出了對方。
她是當年的小丫頭，而他是當年的那個小哥哥。
“少爺，經過調查玉茗就是您當年要找的人。”
這時，耳邊的隱形耳機里傳出了夜南風的聲音。
是啊，她就是她啊。這一點不用南風調查，他已經知道了。
嘴角不自覺的勾起，昝晟又是舉起了手。
歌聲停止了。
難道是要開始說標準了么？眾人疑惑，屏息聆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只是……
“各位，今天的女主角選出來了。玉茗。”不是標準，而是結果！昝晟微笑着，站在台前伸出了右手。他，在等着她。
什麼？這就完了！
“標準是啥都不知道。這就選出來了？”
“是啊，怎麼會這樣呢？”
“還有，那個玉茗是誰？”
“不知道。”
“好像是報名那天的啞巴。”
“天哪！”
“……”
一句話驚起了眾人心中的駭浪。一時間，會場上變得有些嘈雜，到處是各種議論聲。
“小晟，你真的選哪個姑娘？她，可是個啞巴！”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荀仁問道。他面帶憂色，像是很是擔憂。
“有勞姑父關心了。”昝晟輕笑，“失了明的和失了聲的不是更好么？”
“可是……”荀仁又道。
“沒有可是。這些，就不有勞姑父掛心了。”昝晟阻斷了荀仁的話，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
荀仁皺了皺眉。心下卻忍不住要拍手叫好起來。雖說自己安排的沒有被選中。可是……瞎子配啞巴，當真是世上最好的一對兒！哈哈……
我？玉茗愣在了原地。她獃獃地看向了前方。
突然，前面人頭晃動。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前面的人都站到了兩側。一條長長的紅毯竄到了她的腳前。從台前一直到她這兒。
“玉茗。”昝晟笑着對她招了招手。
而她，仍是愣着，腳下卻不自覺地踏上了紅毯走了過去。
台上。
“玉茗，我替你唱完世上好聽的歌，而你替我看遍這漂亮的世界。可好？”昝晟把手伸到了玉茗的面前。他笑着問道，就像她當初問他的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