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空白的記憶

杜可的心跟着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挨了兩個拳頭。

“咳咳......”胸口傳來的疼痛感，讓他本能的反抗起來，朝着光頭的肚子踢去一腳，但卻踢了個空。

光頭惱羞成怒憤怒的猛力一拽，便把杜可的頭死死的按在了旁邊汽車的前蓋上。

那是一輛奔馳，上面聳立起來的車標差點划傷了杜可的腦袋。

“當時不是挺厲害的嘛，我說這會兒是怎麼了？哈哈哈！”

杜可咬着牙，嘴角上直接青了一塊。

光頭的手在他的腦袋上又使勁兒的壓了壓。臉部在車身上隱隱作痛，一時間，杜可完全無法掙脫。只能拚命的試着向上拉伸着腦袋，努力去擺脫他的控制。但一頓掙扎后，似乎無濟於事。

“不是挺能耐嗎你？怎麼？今天那小丫頭不在，就沒膽量了？！要不把她叫來，咱們再比試比試？哈哈哈。”光頭左手按着杜可的頭，右手握着刀把。帶着不屑與嘲諷的口吻譏笑着。

見杜可一個勁兒拚命的亂踢着亂踹，一旁的兩個小弟眼疾手快的跑了過去，死死的按住了杜可的胳膊，“給我老實點！”朝他怒吼了幾聲。

見杜可整個上半身都被按在車前身上，無法動彈，瘦子慢慢的走了過去，俯身靠近，“如果你現在乖乖的給光哥認個錯，大聲說句再也不敢了，求光哥饒了你。也許光哥心情好，我們還能放了你！”瘦子一字一頓的得意道。

只是剛說完，就聽到杜可大喊了一聲，“滾！！你們要是再敢傷害她，我饒不了你們！”

這一句，頓時讓瘦子和光頭火冒三丈。

“口氣還不小！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那今天就給你點顏色看看！”說著，光頭握着刀把的手直接逼向了杜可的臉頰，“這麼好看的臉，要是多幾條痕迹出來，會不會更好看呢？”說完，和周圍的小弟們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光頭和他那些為虎作倀的小弟們看來，只要是在這一代的底盤上，就沒有他們擺不平的事情。看到他們聚在一起，路人都跑的遠遠的，因為他們在這一代打架鬥毆是常有的事。誰見了他們都畢恭畢敬的不敢招惹。

本以為杜可會嚇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求饒，倒也可以不跟他計較。而如今，看着眼前的杜可身上那一股子倔強的氣焰，要是不好好的修理一番，今後他們還怎麼在這一代混？光頭越想越來氣，是他非要逼着自己給他點顏色看看才罷休的，這可就不能怪他了。

眼看着刀子離自己的臉越來越近，杜可緊閉着眼睛，掙扎中猛烈的亂踢了一腳。

“滴！滴！滴！”

頭下方的汽車因為碰撞發出了刺耳的警報聲......

光頭剛想再用力先給杜可幾拳，讓他消停會兒，就聽到一旁古董店二樓的窗戶突然被誰推了開......

一個沙啞的嗓音，從窗戶里傳了出來，“誰在外面這麼吵？！”

光頭聞聲望去，不禁一哆嗦，老大竟然這麼晚還沒有回家，還在店裏？

話語間，一個舉着拐杖的老人從窗戶里朝外探了探頭，雖然已是滿頭的銀絲，眉宇間卻透着一股子的精神頭兒，朝他們看了一眼。“原來是光子。”老人自語了句，眉頭皺了皺。“什麼事？！”

光頭趕緊收斂了起來，彎腰屈膝的對着窗戶喊道:“剛遇到個不聽話的小兄弟，教訓一下，我這就把人帶走，不知道您還在店裏呢。對不住，對不住啊！”

老人聽后沒有多語，只是目色犀利的撇了光頭一眼，然後擺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光頭嚇得拎着杜可的衣領就想把他拖到別處。

“不好意思啊，孫少爺......這麼晚了，我的幾個小兄弟打擾到剛才的談話了。”老人緩緩的回過頭，一改面色微微笑道，臉上的皮膚隨着嘴角的揚起而佈滿了更深的褶皺。

此刻，明亮的屋子裏，孫佐正站在老人的後方，這種街頭混混打架的事情倒也是見怪不怪的，他可沒有閑情雅緻跟去窗前好生觀望一番，聽了老人的話后，只是嘴角淺淺一彎，“不要緊，本來這麼晚打擾到您老人家休息，已經很過意不去了。只是，不知道......剛才跟您說的那個人，還請您今後多加提醒，妹妹當時也是被嚇壞了，還希望您能幫幫忙，以後多照應一下。爺爺也是不希望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不然我們也不太好交代。”

“哎，幫忙到談不上，我手下的小弟兄們如果真做了這種事，我絕不會輕饒！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查一下的。”老人義正言辭的說著。

繼而，吸了口煙，緩緩道來：“你爺爺年輕那時候和我可是老交情啊，想不到他的孫子如今都這麼有才幹了，哈哈。真是跟你們一比，我們都成老骨頭了。呵呵。不知道最近你爺爺身體可還好啊？”煙霧從老人的嘴巴和鼻子裏絲絲縷縷的冒出，很快便消散在了空氣里。

其實，當孫佐一提起那光頭的大致長相后，他就知道了一二。對於孫家他自然是得罪不起，但是又不能直接將光頭喊來承認了這件打臉的事。只得開始慢慢轉移起了話題。

“哪裏的話。只是公司事務近來實在繁忙，不然爺爺還想親自前來拜訪您的。”孫佐禮貌的寒暄着。

不管怎麼樣，這麼一來，應該也不會有人再敢去學校找夏絮的麻煩了吧。孫佐在心裏暗暗嘀咕着。

樓下，在光頭和瘦子的拖拽中，杜可一邊反抗一邊掙扎個不停。“放開！放開我！！”

看他不老實，瘦子又朝着他的胸口和肚子給了幾拳，杜可這才停了下來，只顧半癱在地上，不停的咳嗽嘔吐起來。

這聲音......孫佐只覺得特別耳熟。

禁不住起身從窗口迅速循聲望去，見杜可正跪蹲在地上不停地咳着，身下是一些暗色的液體。

在路燈和夜色的交映下，從窗戶里這個角度望去，着實看不太清楚，不知是單純的嘔吐物還是鮮血......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現在傷的不輕。

“杜可？！”孫佐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是杜可。不由吃了一驚。

杜可只覺得胃裏滾燙的難受，被瘦子打的幾拳，迫使他直接把去開會前喝的藥水全部吐了出來。

那些液體散發出濃濃的茉莉花香味，配合著胃裏的粘液和少量口腔里的鮮血，反而變得十分的刺鼻。

與其說是太過濃烈的花香味，不如說更像是什麼嗆人的毒藥。

光頭以為杜可是之前吃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趕緊一隻手捂住鼻子，“天哪，這是什麼味道？”另一隻胳膊不斷的揮舞着，示意着瘦子和一旁的幾個人。“快快，趕緊把他帶走，別打擾了老大休息，一會兒又要被罵了。”

杜可這一吐到不要緊，看着眼前那一灘紅色的液體，腦袋裏卻開始不受控制的又浮現出和那天救了夏絮后，在醫院裏出現的畫面一樣的場景。

零零碎碎，模糊不清，卻斷斷續續的襲來。

玻璃、雨天，血紅色......

帶來的那份莫名的驚恐感，讓他渾身輕微的戰慄不已。

腦袋裏更是一陣陣強烈的劇痛......

“唔......”杜可不停的敲打着頭部，完全無心顧及一邊的瘦子和其他人在怎樣用力的拉扯着他往後拖拽。

“等一下！”隨着一個聲音的傳來，兩邊拉扯着自己衣服和胳膊的力度瞬間跟着弱了下來。

杜可有些迷迷糊糊，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努力的抬起頭想要看一眼那聲音的來處。

當勉強的抬起頭來，只看到恍恍惚惚的兩個人影正站在面前望着自己。

一個是舉着一根拐棍的白髮老人，一個是那張熟悉的很是厭惡的俊美的臉。

“他......怎麼會在這？......”杜可不可思議的自語了句，便沒了知覺......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被抬到車上的，只是在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汽車的發動聲和頭在車墊上斷續的摩擦，讓他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

還是和那會兒看到的那些暗紅色液體時閃現在腦海里的畫面一樣，像似一個密閉的空間，有玻璃，有誰在哭的聲音。然後是什麼？自己站在泥濘的路上，然後是無盡的紅色，散發著無邊的恐懼......再然後呢？還有什麼？他什麼也想不起來。

杜可踉蹌着從後座上爬了起來，額頭上淌着密密麻麻的汗珠。

胃裏面還是又酸又痛的灼熱感。不知道是因為嘔吐的原因，還是被一連打的那幾拳把裏面什麼器官打壞了。他本能的伸手揉了揉。

“你醒了？快到醫院了，再堅持下。”孫佐從副駕駛的位置探過身，不安的看着他。

杜可的精神有些輕微的恍惚，孫佐的話似乎這才把他拉回到了現實。

當即雙目無神的掃了一眼四周，最後看到了後視鏡中的自己。

青着嘴角，衣領下方沾染了點紅色的液體，頭髮冷亂着。這大概是自己最不堪的一次了吧？而且，還被他看到了。

“你怎麼會在那裏？那個人就是那天欺負夏絮的人吧？”孫佐問道。

杜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謝了。”半天才擠出一句。

說罷，把頭轉向了窗外，車子安靜的行駛着，夜色濃的像一壇烏黑色墨水......

那些斷續的畫面是怎麼回事？心裏莫名的恐懼和慌亂，讓杜可有些茫然。

再一細想就大腦一片空白。

杜可雙手抓着頭髮，眉宇緊鎖，“那些是什麼？”那莫名的哭聲和紅色的黑暗讓杜可有些心煩意亂。

“喂！你還好吧？”孫佐看了一眼他，奇怪的一問。

被孫佐這麼一問，杜可緩緩的將雙手從頭上移到了臉上，使勁兒搓了搓臉后，強打起了精神，“......沒事，麻煩在前邊路口停一下。”

杜可並不想去醫院，這種事如果再被傳到了網上，小惠一定會氣瘋的吧？

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杜可推開車門就下了車。孫佐也緊跟着下了車。

“今天，算我欠你個人情。”說完，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車。

他可不願意和這位他多年來的“陰影”多呆一分鐘。雖然今天如果沒有他即時出現，自己還不知會怎麼樣。

看他還能自己走路，似乎沒什麼大礙，孫佐便沒再強要求他去醫院。

“既然是欠的人情，乾脆今天就還給我吧。”孫佐唇角微揚，看到杜可停了下來。

待孫佐慢慢靠近，在他的耳邊不緊不慢的說道：“把你之前要挾夏絮的那個錄音聽筒給我。”

“呵！”不被他這一提，倒是差點忘記了。

“今天沒帶，改天吧。”杜可捏着口袋裏的竊聽器錄音聽筒，一臉無所謂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我最近上學拍戲沒那麼多時間......如果你不着急的話......”

話還沒說完，就被孫佐的話壓了下去。“這周五，我會去學校找你的。”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色嚴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抿着嘴角轉身朝身後的車子走去。

杜可回過頭淡淡的輕笑了幾聲，他想怎樣就怎樣？呵！“看來我得給小惠姐打個電話，讓她把活動通通都安排到周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