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5 決策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團團圍坐在府主府後廳火爐旁，牛二將和秋離歌在天道中和老怪物、老石匠的對話原原本本敘述一遍。
“此言不虛？”半晌，白眸天帝抬起頭看着牛二，眼中寒光閃爍。
牛二的話太過石破天驚，星空之戰，域外侵略，生存之戰。如果牛二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場蠻荒內戰的性質將完全改變，不再局限於蠻荒內部，而是整個蠻荒以及和蠻荒平級的數百個世界，更有其下的百十萬個世界的歸屬。如此一來，肩頭的擔子也沉重許多。
“廢話，我的女婿怎麼會說假話？老白眼兒，你不會是怕了吧。”趙簡眉毛一揚道。
“怕什麼？”白眸天帝瞟了趙簡一眼，“只是我還有幾個疑問，第一，蠻荒之上的世界究竟叫什麼；第二，星空強者到底達到什麼修為；第三，域外戰爭我們能否參與，如果不能，統一蠻荒還有什麼作用。”
“蠻荒之上的世界叫做洪荒天界，只是，在十萬年前的大戰中，洪荒天界已經變成一個殘破的世界，兩位老前輩用**力將殘破的洪荒天界祭煉成天界原點，也就是蠻荒口中在我身上的三大上古神器之一，只要我突破鴻蒙巔峰，就可以正式開啟天界原點，重新祭煉洪荒天界。第二，星空強者的修為有一個統稱，叫做混沌；混沌強者到底有多強，根據個人領悟混沌的能力不同而不同，不動手具體也無法評判。傳說混沌之上還有一個境界，就是神。我們這片星空也只有一個，就是開拓這片星空的始祖盤古大神，只是大神開天闢地，已經隕落；第三，域外戰爭以我們現在的修為還無法參與，雖然我們也能對混沌強者造成傷害，但能正面和混沌強者抗衡的起碼也是混沌強者，只有突破鴻蒙極限進入洪荒天界才有和域外強者抗衡的資本。而一同蠻荒的作用就在於，讓盤古大神開闢的這片星空下的子民能薪火相傳。”
說到這兒，牛二感嘆一句。偉人之所以為偉人，在於他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當蠻荒所謂的高手還在爾虞我詐陰謀詭計的權利爭奪中費盡心機時，他們卻早已站在全人類的高度眺望未來，將目光延伸到更深、更遠的地方去。
“洪荒天界，這麼說，蠻荒古往今來的決定高手都已經飛升到了那裏。”趙簡感嘆一句，他縱然身為府主，矗立在蠻荒最頂峰，也無限嚮往更高的世界，更強的存在。
“不錯，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儘快打響這場統一戰爭，爭取在域外來臨之前能讓蠻荒擰成一股繩，如臂指使。”牛二話語鏗鏘。他本就是做大事的人，從統籌秦山開始，牛二的政治才華就初露崢嶸，而現在的蠻荒，給他提供了一個更大的舞台，施展才能的機會。
“你打算怎麼辦？”白眸天帝抬起頭，此刻的局勢已經明朗，儘管他和趙簡身為府主，在蠻荒至高無上，但無論從潛力還是背後的支持來看，牛二都要高於他們，而且，他們也自知資質有限，此生恐怕難以達到更高境界，能親手輔助一個年輕強者步入無上天道或許為他們還能帶來一絲契機。
“聚攏青州府和商川府所有家族力量，全面出擊。”牛二面色驟然冷起來，話語鏗鏘有力。
“如果他們不同意呢？”趙簡抬起頭，他不是沒想過如此，只是其中牽扯太多，而且那些家族態度曖昧，讓他也很難辦。
“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而且……”牛二說著握緊拳頭，“他們沒有思考時間。”
“夫君……”
“夫君……”
牛二話音落點，左右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秋離歌和趙琳兒都滿臉不敢相信地看着牛二，似乎有些不認識。
“這些事，你們不懂。”牛二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他們家族也是一樣嗎？”白眸天帝說著目光落到小黑和天青身上。
愧疚地看了小黑和天青一眼，牛二咬緊嘴唇點了點頭，“一樣！”
牛二話音落點，屋裏一陣沉默，畢竟有小黑和天青在場，他們和牛二同樣來自天蒼，而且，此行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幫助他們回家，如此一來，不但將原本的計劃全部打亂，而且直接將他們推上對立的邊緣。
“二哥，這樣做恐怕不妥吧。”半晌，屠龍天當先開口，其他家族可以置之不理，但小黑和天青的家族就要另當別論了，畢竟在他們心裏那是‘自己人’。
“不。”沒等牛二開口，小黑和天青同時站起身，對視一眼，小黑開口道，“在天蒼時，雖然我還沒化形，但靈智已開，對很多事都記憶深刻，我還記得二哥組建秦山肅清天蒼時說過的一句話：大愛無疆，大仁不仁！為了蠻荒，為了百十萬個世界，就算天王老子起刺也剁了，更何況我的家族，我同意二哥的意見，如果那幫老傢伙食古不化，我第一個衝上去，絕對不給大家拖後腿。”
“我也是。”小黑話音落點，天青點了點頭。他們的表態，相當於在家族和牛二之間做出了選擇，將所有的賭注都押到牛二身上。
“哪個老傢伙食古不化，你要砍了誰啊？”天青話音落點，一個渾雄的聲音傳來，推門處，一個高約三米身材魁梧鐵塔一般黝黑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門外，身旁，一個皮膚白皙瞳孔蔚藍的年輕人也站在原地，嘴角掛着冷笑看向屋裏。
“黑爺爺說話關你鳥事？別看你長得比我黑比我高，黑爺爺一頓板斧劈的你照樣兒找不着北。”撇了撇嘴，小黑揮了揮拳頭挑釁道。
小黑身旁，天青的目光落到白皙男子身上立刻定住，全身如遭雷擊一般不能動彈，張了張嘴卻沒出任何聲音，眼眸卻再也無法移開。
“混小子，你是誰黑爺爺，啊？有種你再說一遍。”鐵塔大漢血紅的雙眼瞪得滾瓜溜圓，朝小黑吼道。
“誰說我就是誰黑爺爺，怎麼著？瞪眼睛誰不會啊，我還怕你不成？”小黑說著也瞪園眼睛，四個血紅的大眼睛對視着，兩個野蠻人一般的黑大個隔着火爐怒目而視，似乎隨時都要動手。
“咳咳，小黑，他好像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一旁，屠龍天再也看不下去，咳嗽一聲捅了捅小黑道。
“長得一樣又怎麼樣兒，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照樣揍。”小黑渾然不理屠龍天的提醒，揮手拍開屠龍天的手道。
“還反了你了。”對面鐵塔大漢登時怒火中燒，隔着火爐一拳頭砸過去。
“我靠，敢動手？揍他。”小黑大喝一聲就要衝上去。
“小黑，住手。”趙琳兒卻再也看不下去，橫身擋在小黑面前，“你可知他是誰？他就是血瞳魔猿一族族長，也是你的生身父親蒼劍。”
“父親？父親也一樣……呃？父親？”小黑登時愣在原地，握緊的拳頭慢慢放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對面的鐵塔大漢，此時才恍然大悟，方才屠龍天提醒自己就因為這個，不過那傢伙也是，爹就說爹，什麼長的一模一樣，誰知道有沒有崇拜哥的特意去整了容植了皮。
“小子，說，你是誰黑爺爺？”見小黑萎了，蒼劍到來了脾氣，晃動着沙包一般大小的拳頭朝小黑道。
“是、是、是他的。”小黑‘靈機一動’，指了指旁邊皮膚白皙的男子道。
“你放屁，小黑，我和你拼了。”一旁，天青登時大罵一句衝上去。相比渾人一般的小黑，天青要清醒許多，早就認出對面的男人是自己的族人，就算不是親爹也差不多了。聽小黑的叫聲登時撲上去。
“啊，不要，我不知道他是你老子，二哥救命啊。”小黑大叫着跑向遠方，卻最終在角落被天青逮到揍了個鼻青臉腫。
“你們都聽到了？”重新坐定，趙簡喝了一口香茗抬起頭看向蒼劍和天青的父親刑罰。
“大愛無疆，大仁不仁，說得好，我蒼劍同意了。”大刺刺坐在椅子上，大手按着小黑使勁兒揉着，渾然不顧小黑在旁邊齜牙咧嘴，蒼劍開口道。
刑罰拉着天青的手則長嘆一聲，“天道恢恢啊，想當年古武戰技上一代家主掀起一場風雲，我們這些古老的家族也紛紛沒落，被取而代之。想不到今日又是古武家族的新任家主挑起風雲，蠻荒勢必又是一場血雨腥風，浮浮沉沉一萬年，我們這些躲在角落苟延殘喘的家族也該活動活動了。”
雖然沒正面表態，刑罰的話也表明他的態度，畢竟這場戰鬥勢必要波及整個蠻荒，甚至其他星球也會參與進來，整片星空都處在浩劫之下，風雨飄搖的年代，想獨善其身也是不可能的。
“好，那我們就是說定了，至於紫影、藍電、紅鳥那些家族，我也會通知的，蒼劍，刑罰，你們也儘快準備，第一個反對的聲音，也是我們開刀的對象。”一旦決定，趙簡毫不遲疑，府主的威嚴盡顯。
“好，商川府那邊我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大部分人馬都潛入到河陽府，隨時可以對荒木家動手。而且，長興府鄭家也傳來消息，同意支持我們，至於楊家還沒有表態，還在爭取中。”白眸天帝也點了點頭道。
一說到長興府，牛二神情一動。6飛和老金臨死前交給他一個有關於寶藏的神識玉簡，標註的葬仙山就在長興府，只是自己一直沒打聽到，聞言立刻開口道：“不知幾位可否聽過葬仙山這個名字。”
“葬仙山？”蒼劍和刑罰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白眸天帝和趙簡也搖了搖頭，“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有個朋友，和我從商川府一起遠行，只是半途遇到葉家修者截殺不幸隕落。臨死前，他們將出行的目的留給我，說在葬仙山有一處寶藏。雖然我對寶藏沒什麼興趣，但卻不想辜負他們一生的夢想。”牛二說著想起老金和6飛，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他們風雨兼程。而如今，卻早已化為一抔黃土，在歲月更迭中磨滅印記。
“葬仙山，那只是個虛幻的傳說罷了。”牛二話音落點，一個聲音在空中響起。眾人微微一愣，紛紛抬頭看去。
屋子正中央，一個巨臉緩緩凝成，白斑駁，一手石鑿一手石錘，正是天道中的老石匠。
“前輩。”看到老石匠，牛二慌忙站起身一躬到底。其他人也早聽過牛二的描述，紛紛起身敬禮。
“罷了罷了。”老石匠擺了擺手，目光落到牛二身上，“老夫此次前來，就是要告訴你們，域外修者已經開始朝這邊進了，留給你們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希望你們能加快度。”
“遵命。”下方，所有人共同應聲。
“我們加快？對手那麼強大，要不我看這樣，您老人家就少睡一會兒伸手隨便按一下，最好將對頭統統按死，那樣不就省事多了？”小黑撇了撇嘴道。
“呵呵，黑小子，信口開河。”老石匠不怒反笑，瞟了小黑一眼，“大神臨死前規定，我們不得插手下界爭端，否則必遭神罰，所以，一切還要靠你們自己。”
說著，老石匠看向牛二：“葬仙山你們不必找了，那只是個虛幻的傳說，傳說葬仙山埋葬了無數仙人和秘寶。那只是蠻荒代代相傳的虛幻罷了，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仙人，除了洪荒高手，就只有神的存在。盤古大神死後留下三件上古神器，開天闢地的天橫刀，混沌生出的萬古天碑和親自祭煉的天界原點都在你手中，還有何求？你手中那塊玉簡，只是萬年前的修者閑來無事的惡搞之作而已，不必掛懷。”
老石匠話音落點，牛二心裏一陣感嘆。為了一個虛幻的傳說，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夢想，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牛二不敢想像，當走過黃泉路，穿過鬼門關，看過彼岸花的老金和6飛站在望鄉台上看到這一切時會是什麼心情，那碗渾濁的孟婆湯，滾滾流淌的忘川河水能否讓他們真正輪迴。或許，三生石上的鐫刻會讓他們痛苦三生，悔恨千年。
“好了，我該走了。”老石匠說完深深地看了牛二一眼，巨臉緩緩扭曲，消失在天空中。
紅日噴薄，天色大亮，萬里江川籠罩在一片光明中，蠻荒也迎來一個嶄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