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黎明與斯堤克斯

望着高空之中交戰的四人，身材頎長曼妙的忒彌斯女神眼神迷離而又憂傷。當初他們都年幼時，福柏和忒亞由於長相相似，神職也差不多，一個司掌世間的光明，一個執掌神示和光輝，她們的關係可是十二人之中最好的，沒想到，最早動手的卻是她們。

她們兩個，都是身着白色長袍，不斷用着神術交手，天空之中，時有光芒閃過。如果說她們動手還算克制的話，那麼科俄斯與許珀里翁的交手卻是肆意了很多。

兩人都已經披上了戰甲，科俄斯拿着長矛與弓箭，而許珀里翁揮舞着他的戰戈，交手之處，時有火星落下，掉在人間，便是熊熊大火。

幾人一直交戰了幾天幾夜，如果是白天的話，則是高空之主許珀里翁夫妻佔上風，如果夜色降臨，則是星空之主科俄斯夫婦佔優勢。

宙斯帶着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一直在觀戰，此時的奧林匹斯山上，其實也沒有幾個大神。真正能夠與高空中幾位女神相提並論的，也就只有宙斯赫拉和忒彌斯三人。其他的，都是一些小神，屬神和從神，科俄斯幾人的戰鬥，倒是讓他們深刻了解了真正大神的強大。

宙斯一直眯着眼睛，神態不悲不喜，望着空中的戰鬥不發一言。至於赫拉，本來一直心情抑鬱的她此刻倒是稍有開解。

自從阿爾忒彌斯與阿波羅降生之後，她便返回了奧林匹斯山，想和宙斯生下他們的孩子。雖然天從人願，她生下了一個男孩，但是這個男孩醜陋無比，將赫拉嚇壞了。想起伊里斯和她講過的，勒托生下的阿波羅如何俊美可愛，她更是火從心出，終於狠下心腸，連名字都沒有取，將這個孩子扔下了奧林匹斯山。

這件事情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告訴宙斯，只是說她的孩子夭折了，因此這段時間，宙斯一直在安慰她，順着她的心思來。

大戰持續了七天七夜，不僅奧林匹斯，就是其他地方的神靈也在遠遠關注這場大戰。這是提坦之戰之後，第一次神靈衝突，眾神也清楚，經過這場戰鬥，提坦神必將成一盤散沙，再也沒有力量反抗宙斯他們三兄弟了。縱橫天地一個時代的提坦神開始了謝幕的演出，天地之間的格局，似乎要開始明朗起來。

似乎對這場戰鬥已經不耐煩了，宙斯將九位繆斯女神喚來，就在幾人大戰的下方欣賞歌舞，飲酒取樂。一旁的忒彌斯皺了皺精緻的眉頭，沉默良久，還是不發一言，望向天外。

遠遠的地方，時不時有神靈在相互低語。

“這便是地母選的新神王嗎？不過如此啊。”

“這些神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

“確實，不說烏拉諾斯，就是比起克洛諾斯都差遠了。”

······

這時，空中的戰局開始發生變化了，在白天，太陽上面發出一個個火球，攻向科俄斯，在晚上，潔白的月光如同利劍一樣，射向福柏。

本來與對方勢均力敵的科俄斯和福柏，又要抽出精力應對天空的太陽和月亮，逐漸開始步入了下風。終於在第八日的黎明時分，日月同時懸挂在奧林匹斯的上空，科俄斯被許珀里翁的戰戈刺中腹部，重傷在地。福柏則中了忒亞的光明神術，口中吐血。

許珀里翁與忒亞正想往前，將科俄斯與福柏擒下，只是福柏的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全身無力，靠在許珀里翁身上。

科俄斯與福柏見狀，急忙趁機飛走，離開了奧林匹斯山。赫拉一見，正要出手，將他們抓住，剛站起身子踏出腳，就發現前路被堵住了，卻是正義女神忒彌斯。

見到忒彌斯面無表情站在自己前方，赫拉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出手了，輕笑一聲，又回到了座位上面。

宙斯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置一詞，又看了看遠去的科俄斯與福柏，不見任何動作。相反，他快步走到忒亞身旁，詢問她的情況。

“大概是用力久了，動了胎氣。”許珀里翁回答道，自己的妻子又懷上了一個孩子，他早就知道了。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決定投靠宙斯，幫助自己的孩子提升實力。

要知道，天地賦予眾神神力，但並不是無窮無盡，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眾神想要提高自己的實力，唯有司掌神力所屬的神職。在司掌神職的過程中，運用神力，了解神力，將他與天地法則相合，是神靈進一步的前提。並且，天地之間有職司的主神，有天地法則加身，能更快提高自己。

宙斯聽說忒亞又懷上了一個孩子，將命運三女神喚來，詢問這個孩子的情況。倒是赫拉在心中暗自腹誹，七天七夜沒有問題，反倒打完了快抓住人的時候，就動胎氣，當真是好借口啊。

“她的美麗讓眾神迷戀，她用曙光染遍黎明的天空。”三姐妹之中的老大，掌管生命和未來之線的克洛索吟誦道。

“黎明女神嗎？果然是一個很好的神職，不如就叫厄俄斯吧？”宙斯對許珀里翁和忒亞微笑說道。

“多謝神王陛下取的名字，等她出生以後，就叫厄俄斯。”許珀里翁一臉笑意，既然已經決定投靠宙斯，就不用在乎這些小事了。在他後面，新上任的太陽神赫利俄斯與月亮神塞勒涅，也是極為高興地點頭。

“嗯，等她出生后，將我那輛雙翼天馬拉駛的金車送給他，算是我給她的祝福。”

唯有一旁的正義女神忒彌斯低聲自語：“黎明嗎？誰的黎明，誰的曙光······”

······

在廣闊的大洋之上，有一個叫做阿卡迪亞的地方，這裏四季如春，風景優美。此時，阿德羅斯與阿爾忒彌斯，就在這個島上。

阿爾忒彌斯帶着阿德羅斯乘船遠去，一路之上，經歷了暴風，巨浪，海怪，但是都沒有給他們造成半點傷害。暴風過來之時，他們在旁邊能發現小島；巨浪打過來的時候，都是從他們旁邊打過去；而當他們碰到了大海怪之時，一位女神拯救了他們。這位女神穿着一襲黑衣，如滿月一樣的臉蛋，光滑而又富有魅力，一頭黑髮如瀑。

阿德羅斯望着前方的這位名叫斯堤克斯的女神怔怔出神，就在海怪咬過來的那一瞬間，他以為他要死定了，結果是這位豐腴美麗的女神出現，拯救了他和阿爾忒彌斯的性命。看着她那和自己一樣，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瞳孔，若不是鼻子高挺秀麗，他都懷疑是和自己一樣的來歷了。

“你是說你們是勒托與宙斯的兒子女兒，正在被赫拉追殺？”得知了兩人的情況，斯堤克斯一臉古怪地說道。

說起來無論宙斯，還是勒托，和她都是堂表關係。她的父母，正是海洋的主宰俄刻阿諾斯和泰西絲。

“嗯，沒錯，我不想拖累斯堤克斯阿姨你，但是也請你不要將我們交出去，我們自己會找地方藏起來的。然後，我們會長大的。”阿爾忒彌斯衣衫襤褸，但是說起長大這個詞之時，眼神堅定，和斯堤克斯對視。

望着眼前這位稚嫩的少女，斯堤克斯恍惚產生一種錯覺，這個少女未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神靈。她摸了摸阿爾忒彌斯的腦袋，笑道：“說什麼話呢，你和你弟弟今後就在阿卡迪亞長大，沒有人敢過來傷害你的。”她是司掌誓言與憎惡的女神，長大至今，還沒有人敢得罪她，她也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

雖然她受父親與妹妹墨提斯的慫恿，在提坦之戰中，帶領自己的孩子與丈夫兵法之神帕里斯決裂，幫助宙斯他們取得了勝利，但是並不意味着，她要唯宙斯之命是從。斯堤克斯的丈夫，兵法與戰爭之神帕里斯，與他的父親克利俄斯一樣，在提坦之戰中堅決站在克洛諾斯這邊，最後戰爭結束之後，一起被宙斯關進了塔爾塔羅斯深淵之中。

阿卡迪亞是她和她的所有姐妹一起長大的地方，在這裏，有她最美好的回憶。每當春暖花開的季節，她都會回到這裏，與所有姐妹度過快樂的一個月。

“斯堤克斯阿姨，你不是說你所有的姐妹都在這裏生活嗎？怎麼整個島嶼上面，一個人都看不到。”阿德羅斯充滿疑惑，這與他腦海之中，美麗的女神一抓一大把的阿卡迪亞截然不同，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她們呀，都參加婚禮去了。你們兩個，也要整理一下自己，等下和我一起過去。”

“婚禮，誰的婚禮？”聽到婚禮，阿爾忒彌斯激動了，她自小生活在無名島上面，從來沒有出去過，對於婚禮這種東西，只在腦海之中有印象。

“你們的另外一位阿姨，我的妹妹安菲特里忒。”斯堤克斯一臉笑眯眯回道。

聽到安菲特里忒這個名字，阿德羅斯心神一動，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安菲特里忒的丈夫，應該就是那位大海的王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