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誠實的筆
“阿諾,做地鐵還轉筆,你也是沒誰了。”隨着一個聲音響起,坐在四周圍的同學們把注意力集中在王諾手上轉動的筆,都紛紛在心裏豎起大拇指。
首先這支筆造型很不錯,古樸的樣式、似木似鐵的筆桿材質、有種低調的奢華,一看知道不是便宜貨,更重要的是,王諾轉筆的動作顯得太流暢了,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又有種爽快感。
事實上,王諾也有這種感覺,他喜歡轉筆,但技巧絕不會如此純熟,但手裏面的這支筆,他一根手指都能轉得飛起。
“都快實習了,搭地鐵還轉筆,有點幼稚了。”一個聲音響起,大家不用看就知道,這是苗宏山的聲音。
現在是2月26號周一早上接近10點,王諾他們則是滬市金融學院的學生,除了他之外,在場的都是義工協會的成員,這一次是前往世界樹孤兒院幫忙。
在滬市,做義工可不是隨便就可以的,不信的話,你單槍匹馬給孤兒院或者其他看似需要幫助的機構打電話,得到的答案都會是不需要,原因很複雜,但不缺乏資源、或者說對義工有了要求是順應時代發展的一個事實。
做義工對滬市金融學院的學生來說,除了修學分之外,也有利益上的牽扯,學院的義工協會,成員不但包括在校學生,也包括已經畢業工作的師兄師姐,其中不乏已經進入金融圈中高層的存在。
在大四第二學期即將開始的時間段,如果跟某個師兄師姐搭上關係,找份好點的實習和工作就會容易許多,即使只混了個臉熟,對你以後的工作也會有好處。
即使是兩個賣保險的,一個經常參加慈善活動,一個沒參加過,單單是客戶的心理,就已經會有所偏向了。
再比如券商客戶經理、銀行櫃員等等金融圈的工作,套上義工的光環,開展工作也絕對會容易一些。
王諾不是義工協會的成員,他是編外人員,是舍友李兆豐帶他一起來的,這就引起了協會幹部苗宏山的不滿。
最最重要的是,王諾撬過苗宏山的牆角。
“要不是為了這個東西,像我這種人會來做義工?”看着手裏面轉動的筆,王諾懶得和苗宏山說什麼,心裏面滿是無奈的情緒。
這是一支筆,但這不是一支簡單的筆,這是一個遊戲道具,它的名字叫誠實的筆。
王諾在大學參與的社團是遊戲競技協會,屬於最好混學分的社團。
兩天前社團會長弄到一些新遊戲內測名額,王諾得了一個,隨着電腦在得到這個遊戲道具時發生的一次小小的漏電,他就發現這支筆出現了。
普一出現,這支誠實的筆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王諾甚至試過把筆放在宿舍里,但是當他走到學校食堂、甚至出了校門都能感覺到這支筆的位置。
王諾懷疑,即使把這支筆丟到地心去,他都能感覺到位置。
試驗是否能感知道具的位置,原因當然是害怕失去,害怕失去這個道具的原因則更簡單,它好用啊。
這東西是一個遊戲裏很牛掰的NPC所要求的任務道具,它的功能也非常簡單,那就是誠實,它寫下來的東西如果是真實的,那就會留下來,如果不是真實的,那就會直接消失。
讓王諾覺得略坑的是,誠實的筆,用的是善良的墨水,那群遊戲設計人員簡直是中二到無可救藥了。
“早知道捐款能充值,我才懶得讓兆豐幫忙。”看着筆帽上面那個代表使用次數的紅色的“0”,想起昨天在支付平台上給慈善組織捐錢后獲得的1個使用次數,王諾對於義工協會這一次的活動感到意興闌珊。
手握大殺器,還做什麼義工啊?這個遊戲道具使用的時候,對時間軸可是沒有半點要求,也就是說,它可以寫未來的東西,比如說……
“黔宇新材在一周內呈上漲態勢,XX年2月25號19點57分31秒。”
作為一個滬市金融學院投資學專業大四學生,王諾現在最緊張的是確認這東西是否好用。
只要好用,什麼找工作之類的“小事情”,王諾統統不在乎,至於做義工……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人。
即便知道參加義工協會可以獲取不少利益,王諾也只是為舍友做了推薦,自己則是跑到遊戲競技協會混學分。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王諾由做老師的母親獨自帶大。
在一個只有母親的單親家庭里,一個男孩子有較大的可能走上兩條不同的成長道路,一是比較軟弱,另外則是撐起家裏陽剛的一面。
王諾覺得自己毫無疑問是後者,老爹是警察,因公犧牲,縣公安局全是父輩的叔叔伯伯,而母親性格偏柔弱,他不站出來?農村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絕對會找上門。
所以對於魔王諾的小名,王諾是不拒絕的,打架那是家常便飯,打到沒人敢欺負王家的孤兒寡母了,他就非常確定“人善被人欺、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兩句話是正確的。
王溪村的王諾,如果沒有意外,王諾老爹這個警察的在天之靈,就要看著兒子走上邪道。
還好再混賬的人也有弱點,王諾的逆鱗和軟肋就是母親羅淑君,所以他現在是大學生,而不是監獄服刑人員。
“媽的,居然綠了。”王諾不搭苗宏山的茬,大家進行其他話題的時候,打開手機看股市行情的李兆豐突然爆了個粗口,然後苦着臉看着王諾:“阿諾,你不能坑我啊,這黔宇新材真的會漲?”
“你跟我都讀一個專業,不懂分析啊?”王諾有些無語的回了句。
中國股市有一句詩可以形容,那就是“我以我血濺軒轅”,散戶們拿自己的血汗錢濺了股市一臉,豎著走進去、橫着抬出來。
在這個還不成熟的市場中,即使是投資學專業的學生,也不見得比大媽們更能賺錢,因為看臉的比重太大了。
“呵,你們學投資的,投資能力也不怎麼樣啊。”隨着苗宏山的話說出口,地鐵車廂內所有義工協會的同學都豎起了八卦耳朵、眼睛裏閃爍着期待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