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墨染似雪

“夠了，夠了，你們不要打了！”周舟一身素白的雪衣，滿臉痛苦的看着祠堂裏面。

上官老將軍和夫人就站在前面，作為母親的上官夫人拿着帕子擦眼淚“我的兒啊，你就答應吧，你就服軟吧，你就是和個男子一起也可以，只要你娶妻就可以，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倔強呢！”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蠱惑我兒，他如何會與你這樣的妖孽攪和在一起，你滾，給我把他趕出去！”上官夫人指着在門口的周舟大聲命令着。

“誰……敢……動他，我……要你們……的……命！”後背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斯年的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可就是這麼一句話，這府里所有的人都不敢動，因為說話的人是上官墨，是他們的大將軍。

“反了反了，我的命令你們都不聽了嗎？”上官夫人氣的不得了。

“娘，是兒子的錯，娘不要為難他！”上官墨因為被打的受傷，聲音十分失落，可是依舊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比起上官夫人的激動，她的夫君，也是上官墨的父親就沉穩許多了，他看着自己的兒子，就連那動手打人的人都已經不忍了，可是他的兒子，依然是不肯鬆口，這個兒子是他生的，所以他的脾氣他了解，一旦認定了就不會放棄，哪怕是死。

因着這份執着，所以他可以戰無不勝，可是也因這個，現在他們作為爹娘，也無法撼動他的決定。

司雪衣看着自己的愛人被打，一點內力也不抵抗，即使身體強壯，這麼繼續被打下去也是會死的，他咬牙，唇被咬破了，都是血，終究是忍不住的過去把那兩個打人的揮手打開，跪着到了上官墨的身邊“你別堅持了好不好，我沒關係的，你娶妻吧，我可以的，你別這樣了，你這樣下去會死的，你死了我怎麼辦，繼續一個人孤零零的活着嗎？”

頭緩緩的轉過去，已經汗水模糊的眼睛看着司雪衣，放在身體一側的手緩緩的挪着，慢慢的放在司雪衣的臉上“我……沒事，不疼，我不……會死的，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命是……你的，沒……有你的……同意，我不……能死的，別難過，一會兒就好了，如果不忍看，就……就去房裏坐一會！”

“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聽了那個茶樓的話本子有趣嗎，我已經讓人都買回來了，本來是給你驚喜的，看來驚喜要從新準備了，去吧，你愛喝的茶煮一壺，看完了話本，我就回去陪你吃晚飯！”即使已經是這樣，上官墨依舊努力笑着，努力撐着，不讓愛的人擔心。

可是他說話的語調已經顫抖而模糊，他的眼睛也已經不能看清，可是依舊努力的看着司雪衣，努力的想不要他擔心自己。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我是男人，一點委屈也沒什麼，沒關係，你娶妻，我無所謂，你以為你不娶妻，我還能與你成親嗎，比起那些，我只想與你一起，我們一起就可以了！”司雪衣的眼睛已經紅了，卻倔強的沒有一滴眼淚。

“我的雪衣最聰明了，值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愛也一樣，我既然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沒事的，你看，我真的沒事，你不是也說我強大嗎，這小小的板子，哪能要我的命？”即使司雪衣願意委屈自己，上官墨卻不願意，因為他要給他最好的，就好似他的名字，雪衣，不該有一點的瑕疵。

“好，好，你既這樣堅持，我又有什麼放不下的呢，這茫茫塵世，我也只有一個你而已！”司雪衣不再勸說。

他鄭重的站起來，對着兩位老人跪下“我司雪衣從記事起，從沒有這樣低聲下氣的求過人，論起武力，如果我願意，你們二老都不是我的對手，可你們是阿墨的爹娘，沒有你們也就沒有他，自然也沒有我與他的認識，所以即使你們現在嫌他丟人了，收了他的命也是可以的！”

“他不愛我求人，我不求你們能接受我們在一起，我現在只求一件事，若是我們死了，至少讓我們可以葬在一起，我也沒有什麼親人朋友，也只有一個他給過我溫暖，我不求生與他一起，可否求死後的陪伴？”

司雪衣知道，他的愛人不會抵抗，即使是死，他也不會不孝的用自己一身的武藝抵抗，因為他一樣對爹娘愧疚，可是就是這個那麼冷硬的人啊，一旦認定了他，便不會有其他人，皇帝，父母，哪怕是老天，也沒有可以讓他放棄的，就算是死，他不會鬆口的。

只因這人應了他，以後會陪着他一輩子，也應了他們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諾言，如果愛情和孝道不能兩全，也不過是一死而已，司雪衣知道自己勸不得他，所以他不求得原諒，只求一個死後的相伴。

愛到極致，命系一人！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愛和默契，司雪衣懂上官墨，上官墨也懂司雪衣，即使他疼的快死了，也在哄着司雪衣，可是他知道，這個之前受過太多苦，沒有感受過多少溫暖的男人，如果他死了，他也不會獨活。

就如司雪衣自己所說，這個世間，什麼名利，什麼權勢地位，什麼家人，什麼國家，對司雪衣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這茫茫的滄海世界裏，他在意的，也只有一個上官墨而已，即使不能活着一起，也只求一個死能同穴。

“你這是威脅我們？”上官寒目光尖銳的看着司雪衣。

司雪衣看了一眼身邊的上官墨“我哪裏威脅得了你們，其實阿墨一直很愧疚，只是愛這種事情，本也不是可以控制的，他一向是重諾的人，他答應了我，就是死也不會退縮，可他畢竟不孝了，我知道的，所以即使被打死，他不會違背對我的承諾，可也不會做出更不孝的事情了，我只是知道，他做了決定，所以陪着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