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竹林奇陣
翌日清晨,沈醉醒來后還未睜眼,便伸手去摸身畔的佳人。他記得昨夜一番后,他是抱着石清露入睡的。醒來時卻是感覺懷中空空,這才伸手去摸,豈料一摸卻是摸了個空。同時睜開眼來一瞧,便見床上不見石清露蹤影,她的衣服也是不見。
“清露!”沈醉叫了一聲,一邊坐起身來挑開床帳用銅鉤掛住。四下里往卧室內瞧了一圈,卻是也不見石清露身影,也不聽石清露聞聲回應。“奇怪,這麼早起來卻是跑哪兒去了?”自語了一句,他又叫了一聲石清露的名字。仍是不聞回應,心中一邊略有抱怨,一邊起身穿衣。
穿好了內衫,拉開卧室房門往廳外一瞧,仍是不見石清露。卻見昨晚石清露為他鋪的地鋪已然疊起放在一旁的椅上,料來自是石清露所為。自發現了金龍壺的秘密后,為防遺失及被人盜取,他每晚睡覺時必將金龍壺壓放於枕下。昨晚亦是,只是後來進去同石清露共睡了一張床,壓放在外面枕頭下的金龍壺卻是也未取出。
這是件十分重要的東西,裏面不但存放着他的全部家當及重要物品,單其本身神奇的存儲功效也是絕不容遺失的。因此他發現昨晚的地鋪已被疊好放在一旁,首先想到的便是石清露收拾時將他的金龍壺放哪兒了。不過他並沒擔心多久,眼光一掃,便已在桌上發現了他的金龍壺。只是下面卻壓着件東西,遠看上去像是個信封。
又心道了句“奇怪”,走上前去,將他昨晚在廳外脫下搭在桌旁椅子靠背上的外衫穿上。再將桌上的金龍壺拿起裝在腰帶上特製的皮囊中,拿過金龍壺后便細看壺下所壓之物,果然是個信封,裏面當然也該裝着一封信。
“壞了!”看到確實是一封信,他才察覺到事情不妙。電視上好像也曾看過不少類似的情節,留書出走。
“清露!清露!”他又大叫了兩聲,不聞回應。轉身又跑到卧室一看,果見石清露的包袱也同樣不見了。直接推開窗子跳到後院去往馬廄一看,石清露的馬也是同樣的不見了。
“我靠,這種事也會出在我身上!”他低罵一聲,如風一般奔到前面客棧大廳。一把拎過櫃后的小二喝問道:“我夫人什麼時候走的?”小二昨日既誤會了,他便也乾脆誤會到底,且發生了昨晚的事情后,石清露在他心裏也已然是夫人了。
卻不知他一時情急用力過大,竟是勒的小二喘不過氣來了,憋得滿臉通紅,哪裏還能說出話來。眼睛瞪的老大,雙手使勁地掰他的手。
“哎喲,這位相公,您先放手,先放手,再不放手可要勒死他了。您夫人是大約半個時辰前走的!”旁邊掌柜見此情景立馬上前來解救。
“呃,抱歉!”沈醉這才察覺到確實有點用力過大,連忙鬆了手。聽了掌柜的話,卻又失神,心道:“都走了一個多小時了,看來是追不上了!而且她若是存心要躲我的話,我就是能趕得及追上也未必能找見她。”嘆了一口氣搖搖頭,有些心灰意喪的感覺。緩緩轉過身,施施然上樓去了。WWW6K.cN
櫃后的店小二剛剛連咳帶喘地平過氣兒來,看着沈醉的背影道:“看不出這麼個書生樣的相公力氣這樣大,險些勒死了我!”又咳了一聲,揉了揉喉節處,轉向掌柜道:“也不知他們夫妻兩個昨晚出了什麼事,那漂亮夫人一大早起來就牽馬走了?”
“就你多事!”本還在給他拍背順氣的掌柜,抬手打了下他後腦勺,道:“沒事了就接着幹活,少打聽人家的閑事!”
小二痛叫了一聲,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轉身走到另一邊去的掌柜背影,嘴裏咕噥了一句,拉下肩頭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櫃枱。
沈醉回到房中,“咚”地一聲跌坐在椅上,這一路上來,心中直怨自己睡的太死了。“唉,我還妄稱高手,睡覺沒一點警覺性,連露露走了都不知道!”不過這卻也不能怪他,自從他在大理瀾滄江底於潛意識狀態下打通任督二脈轉為內呼吸救了他一命后。他自此每逢睡覺,主意識休息退卻,潛意識獲得主導機會,便會依循那次經歷習慣成自然地自動轉為內呼吸,六識感官閉絕。因此睡的特別香沉,如非危險事物臨近或特別大聲及大動作搖動他,一般不睡夠是不會醒的。
如此做的好處是內呼吸狀態下,他的內力也會按照那一次打通任督二脈時的習慣與路線自動運行。所以,他雖不會昨晚向石清露胡說的那什麼睡夢,但睡着時卻確實也在練功的,只不過他不自覺而已。還有便是一旦危險臨近,潛意識會自動發出警告及時催醒他。
潛意識是人的本能意識,如同動物的本能一樣,一旦危險臨近到身前,都會有預發感應。只不過是人的主意識太過強大,忽略到了潛意識的存在與作用,而且一般人也是察覺不到潛意識的存在的,更是掌握不了。便是沈醉這樣的絕頂高手也是一樣,若不是那次的經歷激發了潛意識,他也得不到這些好處。只不過好處雖多,壞處卻是也同樣存在。那便是睡的太死太沉,這次的事件便是一個體現。
其實還有一點他不知道,那就是石清露為防他及時醒轉過來,還特意在卧室中燒了一爐她特製的安神香。只是石清露卻也不知,沈醉在內呼吸狀態下,是根本不用呼吸空氣的。她的那爐安神香其實根不沒發揮效用,是沈醉自己睡的太死。
怨完了睡覺太死後,他又怨自己覺察力太差。昨晚石清露那樣一反常態地直接大膽,自己早該覺着異常才是,偏偏就是沒注意。“唉,看來是美色當前,什麼都給忘了。美女的殺傷力,果然是很大。”又嘆了一聲,他轉過頭去拿起了桌上的信,盯着上面既無屬名亦無俱款沒寫任何字的空白信封瞧了一會兒,方才打開來抽出裏面的信封展信細覽。信紙共有兩頁,第一頁上只寫了十四個字:“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這句話沈醉記得曾經對石清露講某個言情小說里的故事時說過,只是斷想不到她用到了自己身上,心下不禁感嘆。拿過第一頁放在桌上,往第二頁看去,只見上面寫道:“提筆凝思久矣,卻不知該對你寫些什麼。想了良久,卻只想到了你曾對我說過的這句話。用來形容我心中的想法,實是再恰當不過。
我終究是無法面對千尋她們,所以只好選擇了逃避。
三十三年來,我只喜歡上了你一個。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想我會終身懷的。三十多年的處子之身給了你,我很高興,因為我把他給了自己心愛的人。昨晚,我很快樂,也很幸福。如果能湊巧懷上你的孩子,那就更好了,我一定會好好養育他的。
我走了,不要來找我。記得你還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叫做‘時間是最好的靈藥’。我希望你能漸漸忘記我,好好的珍惜千尋、婉兒,還有阿碧。最後,祝你幸福!”
“石清露字”
“唉,有事你就說嘛,幹嗎這樣一聲不響的溜掉。實在是……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靠,這話好像應該是女的說的。”沈醉拍了下自己腦袋,搖頭嘆道:“唉,我被氣的腦袋當機了!”
桌上還有昨夜剩下的茶,倒了一杯涼茶一飲而盡,冰涼的茶水壓住了他心頭的煩亂。靜了靜心思,他將信帶信封全部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緊緊一握,道:“不找你?我找不到你我就不姓沈!”說罷,雙手一搓,火焰刀勁將信紙帶信封盡化作飛灰散去。拍拍手,立馬收拾了包裹,到樓下命小二去牽馬匹。他則到柜上去結店錢,昨日在柜上存了五兩銀子,一晚的店錢卻是用不了這許多。不過他現在是有錢人,並不在乎這五兩銀子,便全付了,也省得掌柜結算找零的麻煩。而且先前勒的人家店小二不輕,也算是賠點醫藥費兼精神損失費了。
只住一晚就給了五兩銀子,掌柜高興的嘴都合不攏,十分熱情地帶着店小二親自將沈醉送到了店外。並說道了石清露一早離去時的方向,卻仍是往洛陽的,應該是回她的百花庄去了。沈醉謝過掌柜后,上馬執鞭,策馬往洛陽急奔。
中午時分,便即趕到了洛陽。卻是也不進城,直接繞城往城南三裡外的竹林陣百花庄而去。策馬直奔竹林陣,過橋下馬,正要進去,卻是又即停步。想到個問題,十分犯難,那就是這座竹林不是普通的竹林,乃是一座竹林所布的奇門遁甲陣。他上次雖跟石清露走過,但走法卻是一點兒沒記下來。WAP6K.cN
“迷宮而已嘛,又不是沒玩過,多走幾次就能走出去了!”為自己打了氣,沈醉將馬拴在一棵竹子上,跨步便進了林中。有若閑庭信步一般,走得是好不瀟洒。
半個小時后,他卻徹底迷失了方向,暈頭轉向躺倒在滿是枯葉的鬆軟地上,嘆道:“古代的迷宮好複雜。現在進去是不指望了,就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得去。”
瞧着頭頂透過茂密的枝葉瞧到的幾點天空,不由敲了下頭,暗自罵道:“笨蛋,真是個大笨蛋。輕功這麼好,幹嗎不從樹頂上走,那上面總沒陣法吧。”又敲了敲腦袋,嘆道:“唉,今天發笨的時候好像比較多,看來還是不能夠冷靜下來呀。”
說罷又搖了搖頭,長呼了一口氣。人便直挺挺的而起,如同一段木頭一般,身不傾腰不動腿不彎,保持着躺下時的狀態從腳跟直直挺起。動作好似殭屍一般,不知道的人見了定要嚇上一跳。這其實是他只用了腳腕的力量便將全身帶起,若是武林好手見了,定是要大為嘆服的。
站起身來,腳尖輕輕一點地,人便飄身而起,直往樹頂竄去。躍起約三丈高左右,便已氣竭,他又往身邊一枝橫生的竹枝上輕輕一點,借力彈起。同時,抬手一掌,將頭頂錯亂橫生的枝葉一掌震斷打出一個洞來,枝葉飛濺散落間,人便從中穿過躍到了竹林頂上。
輕輕落到一條竹枝上隨枝而盪,轉眼去瞧,卻見腳下竹浪滔滔。秋風吹過,一波一波往遠處盪去,他竟是瞧着一望無際,望不到盡頭。不禁微一皺眉,心中疑道:“奇怪,這片竹林應該沒這麼大吧,怎麼就一眼望不到頭呢?”又轉眼四瞧,卻發現四周皆是如此,竹林葉海,無邊無際。遠處乃是林海與天際相接之處,瞧不到周邊的山峰,也瞧不到遠處的洛陽城。
“幻覺,一定是幻覺!”揉揉眼,再去瞧,卻仍是如此,不禁喪氣嘆道:“唉,難道這陣法真箇如此厲害,竟能憑空生出這樣的幻景來。還是以什麼特殊方法,迷惑了人的視覺。不過不管怎麼樣,我現在從上面走也是一樣抓瞎。”這竹林陣能讓人生出無邊無際的幻覺來,陣中間百花庄所處的那片沒有竹林的空處自是也一樣被這幻象掩蓋了。到處瞧着都一樣,他自然是瞧不出來到底哪處是真哪處是假,哪處是邊緣哪處又是中心。
“唉,我要是會李秋水的傳音搜魂就好了。露露一定就在百花莊裏,我大叫幾聲,只要她不小心答應一下就能生出感應搜到他的位置。”可惜的是他不會,卻是仍不甘心地轉着圈大叫了幾聲,自是無人回應,只能聽到從遠處返來的幾聲迴音。
只是他卻不知,這竹林陣不但能迷亂人的視覺,也同樣能迷亂人的聽覺。百花庄內的聲音是傳不出來的,在這裏只能聽到風吹過竹梢的“沙沙”聲。
想不到什麼好的方法進入,他只能又連嘆了幾聲,心道今日便算了。時間自己有的是,總能想出一個好辦法進去的,也不急在這一時。而且今日心情不佳,心頭仍是有些煩亂,還是等冷靜下來再好好想辦法才是。想到此處,決定先回洛陽。只是他四周瞧了一圈,卻是有些苦惱自己是不是還能夠出去。
這竹林陣的幻象雖大,但是卻仍不能大到遮過天去,頭頂上的太陽仍在。本可依此來辨方向,但此時卻是正午,日在中天,卻也有些難於藉此來分辨方向。如沒有什麼好辦法,卻也只能等到日頭稍斜,容易分辨些再走。
“唉!”又嘆了一口氣,他低頭尋了處能擔起自己身重的橫枝,躍下去,坐在上面靠着主幹無聊的拽了把竹葉在手裏撕玩着。玩了一會兒,隨手一揚,將滿手的碎竹葉扔到了竹林上空去,被風吹散開去。見此情景,他不由心中一動,又敲了下自己腦袋,暗罵了聲“笨”。彈身躍上竹林,微閉眼,感應了下風吹來的方向,逆着風展開輕功,踏枝而過。
趕了沒多遠,卻是忽然看到了遠處的山峰以及竹林周邊的景物。低頭一瞧,原來已是到了竹林邊緣,距邊緣只有兩三距離。他心中一動,停下腳步,卻又往後退去,退了七八步遠,便又陷入了竹林幻像之中,再往前幾步,便又出來。又來回試驗了一次,不禁心下感嘆這竹林陣的奇妙以及奇門遁甲之術的神秘。
躍身而下,繞林到了正面,尋了馬匹。牽馬過河,上了馬,又轉身深深看了眼這座竹林,似要把竹林看穿直望見裏面的石清露。只是卻不可能,長嘆了一聲,便即轉身策馬往洛陽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