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海神的財產（7）

儘管托卡是完全不認為有什麼的怪物，他的克蘇魯神話技能是0，也就是一個身心健康的成年人。

一般在恐怖片的當中，這都應該是第一個會死的。

但是出於理性而且對於人性的不信任，他並不反對先拿着少許的武器，這首船上的人才只有三個而已，就算沒有遇上什麼怪物也好，遇到心懷惡意的人，槍械也是非常有用的，特別在某些的時候，人類就說不定會比起怪物來說，更加的恐怖。

在而這首船上，一個是和小孩子沒有任何分別的女孩，一個被沉重的柜子壓動而動彈不能的少女，剩下來的就是自己了。

如果連武器也不拿的話，那麼他們要是有什麼惡意地來，自己也得要完蛋。

畢竟，這可完全不是一個能說得上是有還擊之力的組合。

誰也不會相信，這樣的組合能赤手空拳地維護自己的安全吧。

而且，比起上門來救人，突然之間來到的人更加的機會是來行劫的吧。

儘管這是毫無道理的指責，但是出於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原則，在沒有看到陌生人之前。

他就已經生起了戒心，拿起了一把的自動手槍，放在自己的腰包上。

「愛莉雅，你留在這裏，我出去看一看是什麼的事。」

托卡拉開了門，就走了出去。

而同時，愛莉雅比起人類發達的耳朵當中也很自然地聽到了。

那些「狀似深潛者」的怪物登上船的聲音，並且用西班牙語進行對話。

──使用人類語言的眷族（注）？看樣子應該是和深潛者一樣調整為亞人生物（注）的眷族吧。

註：神明創造出來的種族，一般而言是神明通過定向的生殖而繁衍出來的怪物，是神明生出來的生物，但卻不是神明的後代，而是神明的造物。

註：就是指明明不是人類，但是卻可以無視於生殖隔離進行生殖的種族，某非如同是神明自然地擁有跨越生殖隔離的能力，而是在出生的時候被神明調整為可以和人類生殖的怪物。

看來這真的是有些的運氣了，懂得人類語言的眷族，總比起那些完全只是會外星語的眷族，甚至是心電感應的眷族來得要好打交道。

因為如果是后兩者，基本上前者是難以交流的，因為語言不通本來就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而後者是連文字遊戲也玩不到，不，甚至連自己的想法都沒有辦法隱藏。

不過，對於身為魔術師的愛莉雅來說，控制自己的心靈，應該也是一件滿簡單的事來的，可是，也只限於這個等級而已。

沒有受特別的訓練，就算是魔術師去和那些懂得心電感應的怪物對話，那根本就是在和別人說，我完全封閉了自己的心靈，你們別信我說的話。

愛莉雅如此地想了一想之後，也是輕鬆地翻出了一把的女士手槍。

這一把的手槍是在這個世界的自己合法地擁有的，畢竟她也是一個成年人，能弄上一把普通的貨色真的不會太難。

但是槍械里並沒有任何的咒文強化，也就是說，就算用它來瞄準好敵人，然後扣下板機，那就只會有一發子彈擊出而已，不可能會再有其以上的效果。

再加上，這一把手槍並不是為了獵殺巨型野獸而存在的，因此，這根本就連一個魔術師的體表力場都沒有辦法貫穿，但對於普通的生物而言，這也是有一定威脅力的。

但是…這裏遇到的怪物，真的是可以用一句－－普通生物來形容嗎？

愛莉雅一想到這一點，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接着，維羅妮的語氣仍然地還是驚恐著。

「我感覺到，在海底里有什麼的怪物，它在接近著，它來來臨著。」

「怪物嗎？」

聽到了維羅尼用驚恐，而且認真的口吻的說法，愛莉雅聽到后陷入了思考的當中，愛莉雅並不認為她是在說謊，也不認為她是產生了什麼的幻覺，因為，愛莉雅可清楚了，這裏絕對是有什麼不正常的東西。

於是，愛莉雅就得出了結論－－那隻在海底的怪物很近嗎？

但是，「波奇」卻又是什麼話也是沒有說，這應該不是類似是舊日支配者之類的邪神，而是類似是「克蘇魯的星之眷族」之類的東西嗎？

因為，如果真的是擁有煌煌神威，就好像道教口中名為大道一樣的怪物，那麼波奇的感知力是絕對沒有可能什麼反應也沒有的。

一想到這裏之後，愛莉雅的心情也是好上了不少，因為，這說明了她不需要去直面邪神，要是真的去面對邪神，別就是像是她這個水平的法師，就算是黑色聖域的逆十字那些可以召喚鬼械神的強者，也是沒有沒乎的。

如果只是眷族的話，身為《米斯卡托尼克》大學的「陰秘學科」畢業生，她有信心用自己的咒文就可以輕鬆地擊退，就像是當年幫助修道士．克利塔努斯封印在城鎮遊盪，送來死亡與餓飢的騎士－－克蘇魯的星之眷族的聖．奧古斯汀。

在明白到對方感知到的怪物，並不是想像之中那麼恐怖之後，愛莉雅本來嚇得有些發白的臉蛋也是開始有點血色，而且用略帶輕鬆的語氣，又或者是使用了，少許催眠術的技巧。

「放心好了，這只是幻覺而已，沒錯，是幻覺而已，雖然船底被擊穿，海水不斷地流入來，但是呢，怪物從沒有可能從那個裂口進來的吧，如果能，那麼，這隻怪物怎樣大也是有一個的極限吧。」

愛莉雅以常識一樣輕鬆的口吻說下去，而維羅妮看起來也是放鬆了不少，猶豫地問道。

「真的是這樣嗎？」

「嗯，比起這樣的事來說。」

愛莉雅輕鬆地回應之後用食指向住海流的方向一指，那裏已經是完全發紅了起來，而且還有不詳的黑色濁流。

「你不覺得應該先要止血，然後消毒會是更加的好嗎？要是傷口感染了的話，那麼可真是難處理了，我想你也不希望下半世要帶著虛假的肢體幹活吧。」

「如果能回到去，而你有剛好地切掉的話，那麼可以來找我，我這裏有和真的一樣的義肢，保證不會有分別。」

愛莉雅以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但是她卻又是認真的，至於說她口中的義肢，當然是她的「魔術」道具了。

而且還是活的，但看起來有些不像是人類會有的肢體而已，因為她在魔法界裏的一個職業──除去了賣假書之外，就是幫人接下眷族的肢體的。

她的醫術可是和「猶古格」（注）相當的，是一個相當高明的醫生，當然了，她對於內科的水平是非常不在行，只能算是半調子。

註：也就是指米．戈，又或者是猶格斯真菌的名字。

當然，實際上在這個世界的自身，也是有做過類似的事，這不禁令到愛莉雅也是在猜想－－該不會是自己真的在這個世界活了二十年吧…

「雖然是這樣說，不過除去了止血之外，我也沒有什麼可以乾的吧，至於說消毒，也得要你離開這些血污的水源才行，但是這個柜子太重了，我想我也是拿不起來。」

愛莉雅非常誠實地說出了事實之後，然後，她就以「去拿止血用的繃帶」為理由地走出去了。

然後，愛莉雅的耳朵突然之間聽到了數道宛如雷霆的聲音，那是槍口火的聲音，似乎是在某個地方正進行槍戰一樣，但在這個的時候，也許就只是代表了一件事－－托卡正在和那些怪物作戰，而且已經使用了槍械，果斷而且明快。

愛莉雅甚至可以聽到，有子彈入肉的聲音，那就好像是被人用匕首插入沙包里一樣的聲音。

可是，沒有等到愛莉雅感覺到慶幸，她就聽到了一聲男性的慘叫。

儘管愛莉雅和他們不是很熟，但是她也是可以認出，這是托卡的叫聲。

愛莉雅一聽出了之後，心裏就好像被一團陰影淹沒了一樣，因為這就是在和她說，就算是拿着手槍，然後對著那些該死的怪物扣下板機，也沒有辦法可以活下去。

這完全就是違規啊，愛莉雅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女士手槍，根本就感覺不到一點的安全感。

而且，愛莉雅完全沒有感知到，那裏傳來哪怕是半點的咒力波動，也就是說，那些怪物是光靠着肉身去抵抗子彈？不…也許只是穿上了防彈衣而已。

愛莉雅試了一試向樂觀一點的方向思考，可是臉上卻完全看不到有任何一點樂觀的表情，只有宛如烏雲蓋頂，就好像目到地深淵一樣的表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太誇張了…」

愛莉雅一點想要去進行確定的想法也是沒有，她聽出了槍聲的位置，完全沒有向那裏踏出那怕一步，而是跑上轉身就是跑了，畢竟那聽起來也不像是有救的樣子，而愛莉雅同樣也沒有想要試一試自己的身體和神話生物相比到底那一個比較強。

她又不是那些把肉身修鍊成為怪物的密武者。

於是，愛莉雅立刻朝反方向奔跑，但是腳伐卻又是走得很輕，就好像羽毛落在地面一樣，聽起來根本就沒有半點的音效。

她的確不是那些修習密武的密武者，可是，像是一些的小技巧也不能說不認識的，比如說像是這樣近乎在地上飛行一樣的步法。

愛莉雅把一切的問題都拋到去腦後，她只是盡量地隱藏自己的痕迹，但又快如電光石火一樣高速地向著她心目中安全的方向走去。

在那些神話生物登上船隻的時候，這首船隻就已經變得很危險了，她得要快一點走才行。

而且，還得要去到海岸才行，因為，海洋就是那些神話生物的領域，愛莉雅的腦瓜再差也沒有可能想要呆在這裏。

如果不知道那是什麼來的，她絕對不會有想要從海洋走的想法，但如果他們都走到上來了，那麼本來危險得就像是旋渦一樣的海洋，周圍的海域，也許就變得安全了。

這是一種沒有任何證據支持的想法，不過，也沒有可以更加壞的地方不是嗎？

她可不認為，光靠她自己的一手槍法，以及一個看起來快要失血過多而成佛的少女就可以阻止怪物的來臨。

想到了什麼就去做，這可是愛莉雅的優點，花了足足五分鐘，愛莉雅就已經跑到去救生船所在的地方了，而且中途，她並沒有遇到任何一隻的怪物，愛莉雅心裏不禁地幸慶道：

「這真是幸運啊，本來還做了心理準備要和怪物作戰的準備，但是…阿撒托斯之書真的會放過我嗎？說不定，怪物就隱藏在終點也說不定…」

很快，愛莉雅心裏的想法就成真了，因為，突然之間一道炫目的白光刺向她的雙眼，使得愛莉雅不禁伸手於眼前，擋下強光，而且很快，愛莉雅就看到了這是什麼一回事了。

愛莉雅跟着光線的來源，她就看到了一隻怪物正拿着手電筒，面露凶光地看着她，那種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獵物的捕食者一樣，而在看到這道眼神的時候，愛莉雅心裏一震，一道電光宛如從天上而來，重重地砸在她的心靈上，使得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此時，怪物的樣子也是暴露了出來，那既像是人類，也像是青蛙，暗淡的藍色皮膚上長著一片片的鱗塊，以及是擁有青蛙一樣濕濕滑的皮膚，背上宛如章魚一樣伸出觸手，從他的衣角里突然之間冒出來，看起來就像是一條條巨大的龍蛇一樣，只是，那更加危險。

它的眼睛是血紅色的，而且眼白的比例有些的奇怪，在那血紅之眼的中心點，她看到了卻又是暗夜一樣的瞳孔，就好像是狙擊鏡上的紅點一樣，盯着自己。

一道邪惡的氣息瞬間鎖定了她。

「被發現了嗎？真是糟糕了。」

愛莉雅蘊含厭惡的呢喃聲低語道，然後突然之間從腰包取出了手槍，甚至還沒有看到槍的姿態，一道槍口火猛然升起，一發子彈擊出，就好像雷光一閃般地打向怪物。

子彈朝怪物的頭部擊向，也許怪物的肉身非常強大，但是，愛莉雅並不相信那是完美不缺的強大，總有一個地方是比較弱的。

－－不可視之子彈

愛莉雅的手槍在沒有出現於常人的眼前就已經完成了鎖定並且開火，子彈的軌跡也自然沒有辦法判定，而且，愛莉雅的子彈可是連續射出了兩發，只是扣下板機的速度太快，兩道開槍的聲音連成一線，所以聽起來只是開了一槍。

一發自己是直接地射向怪物的頭部，而另外一道則是隱藏其後，突然之間劃上，在空氣擦出了火焰雷霆，又從另外一個的方向朝它的腦門射出，不過，一個是打算從前額貫穿，一個是打算從後腦沒入。

然而，它的觸手很快，那是超越了人類的速度，不可視之子彈，說穿了就只是槍斗術中的拔刀術而已，一瞬間的速度是很快，是沒有辦法被看到，那近乎超越了人類的動態視力，可是，對方是人類嗎？

在怪物那赤紅的眼中，所謂不可視，也只是一個笑話而已，觸手瞬間地在子彈到達之前佔據了它們的通道，然後，猛地一握，兩枚的子彈就好像是打中在裝甲上，發出了兩道的響聲，只看到觸手的肌肉上有兩塊的金屬疙瘩，還散發著白煙，那是子彈被巨力碾壓而變出來的形態。

看到了這一幕，愛莉雅就明白到為什麼托卡才去了不久，就馬上被弄死了。

愛莉雅的手腕發痛，不可視之子彈對於她的雙手來就也是不小的負擔，而且，還要對它沒有一點的用處。

而且，那絕對不只有一隻那麼簡單。

雖然在愛莉雅的面前就只有一隻而已，可是，就只是這一隻，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擋下了不可視之子彈的怪物，它的表情是暴怒的，仔細一樣，它的觸手上有兩道血絲，那也許是被子彈打出來的。

此時，怪物正用西班牙語在召來它的同伴。

──被子彈擊中也沒有使用咒文？真奇怪，而且人類的特徵有很多，該不會是混血的眷族吧。

應該是了，就像是深潛者里的混血人覺醒之後，有些會完全異化作深潛者，有些只有部分異化了。

這裏的眷族，應該是混血人來的，也許在覺醒之前只是平民一個，而且並不是由邪神親自製作的眷族，也沒有生而知之的智慧，魔道學是零分也不是什麼不能理解的事。

但就算是這樣，愛莉雅在不使用法術的情況之下，也沒有任何能與其對抗的方法，因為連她的槍斗術也一點用也沒有，而且短時間，她已經發紅的手腕也已經難以使用剛才的技巧吧。

大概地得出了結論之後，愛莉雅就已經走進到救生艇，並且放下來，直接啟動了馬達，向住那個海岸為目標地前進。

而她並沒有看到，那隻怪物，在暴怒之後還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似乎是看着一個為了逃避惡魔的追擊，結果卻又是向住惡魔的大本營，地獄前進的笑容。

「發了什麼事？」

因為愛莉雅的槍聲而有了警覺的維羅妮也是意識到有什麼東西來了，來到了這首船的上面，那到底是什麼來？她完全不知道，也許是來救人的熱心市民，也許是如同是恐怖片出現的惡魔，她才不知道那是什麼來的。

她只是奇怪地發問，但是很快地就意識到，這裏已經是剩下她自己一個人而已，維羅妮開始地感覺到不安了起來。

因為太過安靜了，而且血還沒有止上，雖然流失的速度一點也不快，但是卻也是令到維羅妮的腦袋開始有些地發暈了起來，她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發力，肌肉里產生的力量卻還是一點也是推不到，她真的是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跑到來這間的房間，又或者是，她到底是發了什麼神經地才會出海到西班牙，她一定是發瘋了才會這樣做的。

但很快，維羅妮就聽到令人安心的腳步聲，她以期待的口吻提問。

「是愛莉雅嗎？你回來了？」

但是門外的人沒有回應，而是直接地打開了門，維羅妮心中的不安很快地就被印證了，因為，進門的人，並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又或者是──這真的是人類嗎？

維羅妮看到進來的人們，大約有三個吧，他們穿着海民一樣的衣服，但是身上卻又是出現了海洋生物的特徵，儘管維羅妮很想用「這是因為生活得在大海久而演化而成，是很科學的事情」來說服自己，但是這樣的偽科學連小孩子也是騙不到，那只是怪物，亦只能是怪物。

「你們想要幹什麼啊。」

維羅妮最初也只是驚恐地說，但去到了後面，就變成了慘叫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