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結同心新帝登基 金平叛血雨腥風1

第八回 結同心新帝登基 金平叛血雨腥風1

第一節

“這可就難了,朕和你母后、岳雲和景兒不知是哪一世才修來的好福氣,才能和心上人相遇。朕卻未能保護好你母后,愧對了她。”天子趙昚聽愛子如此說,回想起愛妻在世時的恩愛纏綿,心中不由一痛,聲音也開始有些哽咽。

趙惇見父皇又在傷感,對自己的失言也有些懊悔,連忙寬慰父皇:“父皇,您別這樣想,母后從未怪過你啊。”

“惇兒,找到自己喜歡的人是福份,可萬一找不到呢?看你皇兄和杜氏嫂嫂,他們還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過的也不錯嘛。”天子知道愛子是在寬自己的心,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輕聲相勸:“不要太過苛求了,你可是我大宋的皇太子,不早早成家生子,臣民們都無法安心。現在可倒好,你帶着兩個表兄弟都不肯早些成家,是想讓岳王來找朕的麻煩啊?”

“一輩子守禮謹嚴的外祖父才不敢有失君臣之禮,不會找您麻煩的。”趙惇不在意的回了一句,看父皇板起了臉,連忙舉手投降:“我知道了,父皇。您再給我一年的時間,我要再找不到,隨您給我安排婚事,如何?”

“你啊,這麼大了還如此淘氣。好吧,朕就再給你一年時間,明年此時,要是朕再看不到兒媳婦,你就等着賜婚吧。”看着愛子直直地盯着自己的緊張樣子,讓天子不覺失笑出聲,他也知道愛子不是沒有輕重的人,也不想過於強迫趙惇。見話已說完,便站了起來:“朕有些累了,先行回宮,你們自己玩兒吧。”

“臣等恭送陛下。”

等聖駕離去,岳氏兄弟湊到趙惇的身邊,岳義康臉上帶着怪笑,不懷好意的取笑:“太子爺殿下,被陛下教訓了?”

“還不是你們兩個拖累我的,你們早點成家,我不就沒人注意了。”皇太子正在沒好氣,不客氣的在兩個弟弟的腦袋上各敲了一下,敲的他們抱頭痛呼不止。

“你們三個,誰都比誰好不了多少。”陪侍的任欣德走了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冷哼了一聲:“為人子者不儘早成婚,以安父母之心,卻如此悠哉游哉的浪費時光,實在是不孝。”

“你老還不如我們呢,別忘了,你可比太子殿下還大三歲,也早該成家立業了。閣下的老婆呢?孩子呢?”岳義康才不會給這個書獃子面子,不客氣的堵了回去。

“你不要和任長史比了,人家喜歡小的,不過也快了。是不是啊,未來妹夫?可不要讓月月再等下去,小心她到時候讓陛下賜婚,你可就得入贅何家當上門女婿了。什麼時候向陛下提親啦?”岳義靖突然插了進來,打趣的問道。

大家早就知道這書獃子喜歡上了何月,卻一直是愛在心頭口難開,弄得旁邊的人都為他們着急。一提起這事,麵皮過薄的任欣德就會臉紅,倒成了大家堵住任欣德那張婆婆嘴的好辦法。

不出意外,大家看到任欣德的黑臉上泛出了紅光,他低頭說了一句:“不要胡說。”

說完,任欣德便想轉身溜號。

“等正月一過,就讓陛下為你們賜婚,再拖下去也沒意思。”岳義康伸手抓住任欣德的胳膊,不客氣的把他也拉上:“未來妹夫,你的婚姻大事解決了,我們可還都是光棍。現在,還是陪我們去逛燈會吧。”

時間已至半夜,上元燈會進入了**,色彩絢爛的煙火在夜空中不斷的綻放,華燈如晝、流光溢彩、燦爛輝煌,把西子湖邊的各種綢花、絹花襯托的分外嬌美,真可謂是“火樹銀花不夜天”。

整個臨安舉城歡騰,無數俊男美女通宵達旦的游賞風景,互相追逐嬉戲。

雖然大宋南下之後,由於戰亂和理學貞操觀念的影響,民風不及以前開放,但理學的影響還沒有完全改變民間的風尚。尤其在這樣特殊的日子裏,也是未出嫁的少女們找尋夫婿的好機會。舉目細看,一個個女郎花紅柳綠,嬌笑柔美,鶯鶯燕燕不甚其數。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魏結亮魏興國忍不住吟頌起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看着那些“笑語盈盈暗香去”的女孩兒,很是感慨:“這樣的場景多少年都沒能見到了,不知可以保持多久,何時才能重回汴京開這上元燈會。”

“今天是難得快樂好時光,興國兄,你在一邊什麼酸氣。”岳義康捉狹的沖他做了個鬼臉,然後搖搖頭又點點頭:“哦,我明白了,興國兄一定是想納妾了,要不要我們幫你挑個美女?”

“你挑的女人能看嗎?一定都是醜女。”原本東張西望的何月聽到這話,回頭衝著岳義康翻了翻白眼:“你的眼光還是靠邊吧。再說,魏家夫人是個又有學識又賢惠的好女子,魏大人幹嘛想納妾,打算家宅不安了嗎?”

魏郡王趙平也接了上來,歪着腦袋看向魏結亮:“魏興國,你是不是覺得你夫人成了黃臉婆,乾脆打算換老婆了?”

“不不,兩位殿下可不要誤會,我可不想再納妾室。”魏結亮給這兩位嚇了一跳,趕緊打撈作揖的求饒。他可是清楚的知道,皇太子因為自己母后的原因,最討厭男人好色的壞毛病。

雖然趙惇平時並不干涉臣子們的私生活,但過於好色無度的人在皇太子的手下,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前程。

“行了,你們不要再拿興國兄取笑,看燈吧。”趙惇制止了他們的笑鬧,領頭順着湖邊走去。

第二節

夜已深了,整個西子湖都籠罩在一片淡淡的霧氣之中。

趙惇與同伴們擠散了,反正也不着急回去,他便獨自慢慢的沿着湖岸前行,細細品味着這透出濃濃浪漫氣息的元宵之夜。

“元宵佳節、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一個柔美的女聲在前面不遠處輕輕的響了起來,抬頭看去,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垂少女靠在湖邊樹下的剪影。

趙惇自然知道,這是易安居士李清照《永遇樂元宵》的上半厥的一部分,在這蒙朦朧朧的夜色下,不由得脫口繼道:“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翠,風鬟霧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低下,聽人笑語。”

那名少女聽到趙惇的聲音,微微挪動了一下身體,卻沒有轉過身來,柔美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趙惇毫不停頓的接了下去,又走進了幾步,此時已經能夠看清那名少女身材草條,穿着大宋正在流行的絲羅裙,肩頭上還搭着一條長長的白色狐狸尾巴,正背對着他半倚在老柳樹上,懶散又不失俏皮,忍不住打趣了一句:“倚遍欄干,只是無情緒!人何處?連天衰草,望斷歸來路。”

“‘寂寞深閨,柔腸一寸愁千縷’,那是多情善感的女人們才會有的感覺,公子是個男兒,怎麼也有這種柔腸百轉之心?”少女還是沒有轉回頭,只是抬手撫動着一根根柳條。

“男兒自當尋吳鉤,卻也無需避情柔。丈夫猶憐小兒女,留作痴情總相酬。”趙惇微笑着吟頌了一小品,走到少女身後只有三、四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萍水相逢,是在下太過唐突了,請小姐見諒。”

“難怪聽人說,自從大宋南遷以來風氣大變,女兒柔弱、男人更酸。”那名少女此時方才轉身,在夜色中不斷閃爍的闌珊燈火下,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趙惇。

“小姐不是大宋之人?”趙惇聽了少女的回答有些意外,看這少女的裝束、聽她流利的漢話,根本不象是外族女子。

“過去說不上,現在應該算是了吧。”少女簡單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大大方方的上下打量着趙惇。

她毫不隱晦的探查眼光,居然讓一直在女子們面前坦然自若的趙惇,突然有了不自在的感覺:“小姐,你這是……”

“大宋人物的確不同於一般,你一個男人長得比我這個小女子還漂亮,我還真有點嫉妒你了。”少女直白的一句話,把素來皮厚的趙惇搞了個滿臉通紅,好在這是在夜裏,否則就可以看到一隻立着的紅煮蝦了。

少女並沒有注意趙惇的不自在,接着又來了一句:“看來大宋京師的治安還算是不錯,至少你這樣的柔美的美人兒,還敢半夜在外面獨自亂晃。”

“小姐,你這是誇獎、還是在挖苦我?”趙惇給她說的哭笑不得,尷尬的問道。

少女的臉上綻放出誘人的笑容,甜甜的看着趙惇:“當然是在誇獎你啊,在誇你美麗,這都聽不出來?”

趙惇看着她的笑容,卻不覺打了個寒戰,這笑容怎麼和月月想害人的時候那麼像!小心的問道:“小姐,‘美麗’這個詞,好象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吧?”

“原來你還知道啊,我還以為你忘記自己是個男人了。”不出趙惇所料,少女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沖他板起了臉。

“小姐,在下似乎並沒有得罪你吧?”

“誰叫你把我形容成那些沒用的柔弱女子?!本姑娘才不想當什麼花花草草。”少女甩了一下自己的長,不屑的看着趙惇:“利用這種機會勾搭個有錢或有勢的丈夫,然後嫁人享樂,那是一般女人的念頭。本姑娘才不稀罕,公子找錯人了。”

“不知小姐想過哪種生活?在大宋,女子想要離開家室立業,何其難也,小姐只怕會失望的。”趙惇看着少女傲然的表情,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母后,當年的她是不是也這樣的堅定和執着,還帶着一身永不服輸的傲氣。

“難?‘世情薄,人情惡’!你們大宋的孝賢皇后早說過了。大不了最後和她一樣,落得個‘人成各、今非昨’罷了。”少女卻絲毫不在意的回答,大大的眼睛裏晶晶閃亮:“我可不是孝賢皇后,才不會‘咽淚裝歡’、忍氣吞聲,誰敢惹我誰倒霉。”

趙惇一時無語,只默默的看着眼前這個外表柔弱、卻有着剛強性子的女孩兒家。

此時,遠處隱隱傳來“……靈兒……憶靈兒……”的喊聲。

少女聽到喊聲,立時站直了身體,拍了拍身上的土和柳葉:“我家裏人來找我了,再見,俏公子哥兒。”

趙惇本能的迅伸手,緊緊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少女一驚,用力甩手卻沒能甩脫:“你幹嘛?”

“你叫靈兒?”

“我叫憶靈,家裏人都喊我憶靈兒。”少女乘着趙惇一愣怔的時候,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摸了摸被抓痛的細嫩肌膚,沖他做了個怪樣兒:“你看上去很柔弱,手勁卻還真大。”

看着少女轉身跑掉,趙惇大聲喊道:“憶靈兒,你家住哪裏?”

“不許跟着我,你自己去找,找到就是有緣,找不到就算。”少女輕盈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清脆悅耳的笑語遠遠傳來。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趙惇喃喃的念着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下半厥,心中突然充滿了渴盼幸福的柔情和淡淡的哀愁,這個初次相見就調皮的給他出了個難題的女孩子,讓他如何去找?!

地下一個閃亮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趙惇彎腰將那小玩意兒拾了起來,那是個形像別緻的銀質小人像,居然半裸身體,與中原的風格截然不同。

看來,是剛才他衝動的抓住人家的手腕,少女掙扎時掉落下來的。那個少女說的應該是實話,她只怕真的不是大宋人。

等十幾位同伴找到趙惇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正靠在湖岸邊的一顆大柳樹上,盯着手裏的一個小人像出神。

“老大,你這麼出神,中邪啦?”岳義康疑惑的看了趙惇好一會兒,然後又看看他手中的小人像,伸手想去拿:“這是個什麼鬼東西?”

“別碰。”趙惇迅合起手,將小人像緊緊的握住,抬頭看了看莫明其妙瞪着他的同伴,轉身向一邊走去:"好累,回去睡覺。"

“惇師兄這是怎麼了?不對勁兒。”林森看着他的背影,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何月也歪着頭,研究着趙惇的背影:“是有點兒怪,惇哥從來不會這樣神經兮兮的。”

魏郡王趙平小心四處看了看,然後才問道:“二哥不會是撞邪了吧?”

“胡說八道!邪撞上老大也只有倒霉的份兒。”岳義康沖了趙平一句,好在總算還知道他是皇子,要不只怕會抬手敲醒他了。

和愛妻文雪柳攜手同行的巒明雖然人在最後,卻看的很清楚,和妻子相視一笑:“不是怪、邪,是‘艷遇’!我們這位老大隻怕是春心動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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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鑄山河之兩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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