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宿命之敵（下）
張奐離開了，但李義卻陷入了沉思，不多時，他就從旁邊拿過一塊木牘寫寫畫畫起來。他寫畫的頗為費勁，顯然還不適應這種所謂的紙筆。
雖然這個時代已經存在紙張，但非常無奈的是，這種紙張不但質量很差，而且還很貴。最少，不是李義能夠消費得起的。當然，皇甫規和張奐那邊倒是有一些，不過在他們看來，寫在那種紙上，還不如寫在木簡或者木牘上呢。
而所謂木簡、木牘，其實就是削成薄片的木頭，木簡會被做成一條一條的，屆時連起來就成了這個時代普遍的書籍，也叫做簡策。而木牘，則是木簡的擴大版，不過這種一般只用來寫字數較少的公告或者契約之類的文字。
這種極為不便的紙筆，讓李義在書寫的過程中極度的彆扭，再加上用的是隸書，導致李義前世就很渣的字變得更渣了。不過好在，還是能夠讓人認得出來。
好半響，李義才完成了寫畫的東西，拿起來左看右看，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壞笑的神情，“不知道兩位夫子在看到這些之後，又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前世看的那些穿越小說文中，主角總是一穿越就搞起了各種發明，彷彿人人都是數理化專家一般，而且還是理論和實操均頂尖的那種。但李義卻沒有這麼的牛逼，前世一個普通人，哪裏又懂得什麼製造玻璃、火藥、紙張？就算懂得，又如何將理論變成實際成型的東西呢？不過如今，他總算找到機會了！
是的，就是找到機會了，絕對不會是因為太久沒用而早就忘記了。
隔了數天，當皇甫規帶着準備好的各種難題，準備來讓李義好好知道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夫子時，就被李義拿出來的東西給驚呆了。
“夫子，這個東西弟子管它叫做簡化數，因為弟子覺得用算籌表示數雖然直觀，但還不夠簡練。所以弟子就琢磨了這麼一個數的表現方法，通過簡單的符號來代表零到九。這個零就是算術中的空位，弟子覺得用空位會很容易造成錯誤……”李義巴拉巴拉不斷解釋着。
這些都是他在這段時間想出來的，所有阿拉伯數字和算籌相比的好處，話說如果他前世有這種勁頭的話，說不定能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呢。
而皇甫規此時也已經從震驚中脫離，開始認真研究起自己弟子搗鼓出來的這種符號。雖然皇甫規對於算術並不是非常的精通，但學問這種東西在許多地方都是通用的，更別說像是他這樣的智者了。
並沒有多久，他就明白了這種表示方法的優勢所在，當然，他也看出了許多缺點。最簡單的一點，以算籌來記錄數的話，很容易進行修改，所以許多重要的地方依然會使用文字來書寫數。但如今李義這種數，卻可以減少許多這種情況，雖然無法全部杜絕，但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好東西啊！”皇甫規摸着鬍子讚歎道，“阿義，為師會和然明商議一下，然後上疏朝廷為你請功！”
只是嘴上這麼說，但皇甫規看起來並沒有李義想像中的那般興奮，這讓李義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事實上這也很正常，因為阿拉伯數字在宋朝至明朝年間傳入中國時，也同樣沒有得到太多的重視。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算籌本身就是非常直觀的數字錶現形式，就算沒有讀過書的人，也能夠很輕鬆的對其進行分辨。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算籌在中國已經流傳了上千年，而且不管哪個時代，推行任何新興事物都少不了朝廷的支持，如果朝廷不重視，又如何能夠改變平民們的習慣呢？
而皇甫規雖然懂得算術，但他真正的身份是一名將軍，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才是他最關注的事情。算術？自有另外一群人去研究。
不過對此李義也沒有太在意，畢竟數字用什麼來顯示他壓根就不在乎，畢竟他也沒有打算在算術上進行什麼鑽研。所要的，不過只是名聲罷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別逗了，如今又不是什麼亂世，他李義也不是什麼遭人嫉恨的世家子弟，誰沒事會來摧毀他？而且……皇甫規和張奐兩人是幹嘛的？
所以，李義很快又拿出了另一個東西。
“這是……”皇甫規接過這件事物仔細打量着，只見這件事物有一個矩形木框，木框內，固定着一根根的小木棍，每根木棍上都穿着五顆木珠。同時，中間還有一個橫向的木棍，將五顆珠子分成了上一下四的模樣。
如果隨便一個現代人看到的話，絕對會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東西，算盤！一個不複雜卻包含先輩們智慧的創造，如今被李義直接搗鼓出來了。
在歷史上，在元末明初之時，算盤已經普遍使用了，所以很多人認為算盤的出現應該在元朝中期或者是宋朝時期。不過對於李義來說，算盤什麼時候出現他根本就不在乎，反正這個時代沒有就行了！
是的，在從張奐口中得知這個時代壓根沒有算盤的時候，他就決定自己做一個，當然木匠活他可不會，但李彥麾下的徒附可有太多會這活的了。雖然做出來的算盤並不是很精細，但模子出來也就足夠了，因為李義需要的也只是這麼一個模子罷了。
“夫子，這是弟子根據學到的算術以及算籌的使用而搗鼓出來的……”說著，李義就直接給皇甫規演示了起來。當然，他演示的只是最基本的加減法，因為張奐也只教了他加減法而已。嗯……李義是不會承認自己根本不會用算盤計算乘除的，畢竟在計算器橫行的年代，又有多少人還會用算盤呢？
不過就算沒有李義的演示，皇甫規也很快就掌握了算盤的用法，畢竟算盤嚴格說來，就是籌算演化而來的，而且結構非常簡單明了。當然，這東西能不能夠用於高階算術，皇甫嵩還不太清楚，不過那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了。唯一要做的，不過就是將這東西送去朝廷，那裏，有大把大把的算術人才樂意研究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