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人風波
遙藏金閣的生意平平淡淡中，一直到了冬天，眼看着就要春節了，關胖子的日子過的逍遙自在，整天穿梭在潘家園的各個店鋪中，混的風生水起。我倒成了看店的夥計，不過，年前的某一天中，卻也讓平淡的第一年，不再那麼平淡了。。。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那時的京城還不知道霧霾是何物，清澈的陽光直接灑在我的身上，我泡了一壺鐵觀音正在聽着評書——隋唐演義。
伴着一陣冷風，從屋外進來了一個老頭子，本來有點興奮的心情有些下落，這種人我見得太多了，大多都是些光看，不買的主兒，料來沒有什麼乾貨，也就沒了那番熱情，自顧自的繼續聽着評書。
老爺子倒也是個明白人，臉上也沒顯露出什麼不樂意來，自己沿着櫃枱慢慢踅摸看得過眼的東西，這樣的人一周能見幾十個，也沒什麼新鮮的，倒是他看到我家傳的那枚玉扳指，卻猛然說出一句話來，驚得我一身冷汗直流，“白狼可是你家長輩？！”
這下，我可不能淡定的聽小說了，連忙站了起來，要知道能憑一枚扳指，就能道出我祖父的匪號來，還能通過我的面相，來確定我於祖父的血緣關係，這可不是一般人！絕對和我祖父有着什麼淵源！
”大爺認識我祖父？“從老爺子的神態中也看不出什麼來，我也只能直問了。
老爺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難怪了，原來是老白的孫子吶！他。。。。他可還好？“
”我祖父已經去世快十年了，難道您不知道？“我更加疑惑了，當年和我祖父相好的那些好友，在他葬禮之時，幾乎都來了，我也沒聽父親說，祖父的哪位更好的朋友沒來過。
”唉，老夫回來的遲了啊！“說著，老爺子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幾歲一般，顯得更加滄桑起來。
”您。。您和我祖父？相熟？“我趕緊從櫃枱後面繞了出來，連忙把老爺子讓到了客座上，順手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這時，我才仔細的觀察面前的老人，略微凍得有些發紅的臉龐，一雙俊目炯炯有神，仿若星辰一般，短小精幹的短髮，把整個人襯托的格外精神，雖然看起來有古稀之齡，可那身板卻顯得極其硬朗。
”白小子，看夠了吧？“老爺子拿起茶杯來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我和你祖父曾是一起長大的玩伴，當年老夫也是住在東冉村的，長大之後更是與他相交莫逆，也曾經干過幾筆大買賣的。“說道這裏時，有意無意的稍作停留，似乎觀察了一下我的臉色。
”再後來，老夫我去從了軍，過了幾年刀頭舔血的日子，幸好中途負了重傷，才沒在最後的大戰中喪命。“說著還用手中的拐杖朝着自己的一條腿敲了敲，卻是金屬之聲，看來是條假腿。
我心中一顫，似乎也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頭兒有了一絲猜想，但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聽他說下去，該說重點了。
”後來我在南方養傷，解放后也曾和你祖父有過幾次聯絡，只是後來，唉。。。。不提也罷，我平反的那年你祖父已經過世，因此你今日才得以見到老夫。”說著，老爺子竟也亮出了左手大拇指上，套着的另一枚玉扳指，看起來和我家傳的那枚，果然是出自一對兒！
”您真的是秦爺爺？！可把您給盼來了！“聽着老爺子的敘述，外加他手中的玉扳指，我一口肯定的喊出了他的姓氏，而且為了顯出誠意，特意從懷中掏出那塊我祖父流傳下來的汗玉。
秦老爺子聽到我喊他之時並不吃驚，可看到我懷中的玉牌之時，卻激動的不能自已，”白家兒郎果然誠信！可敬可佩吶！“
我扶着老爺子重新坐下，他還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孩子，看來你祖父已經把全部秘密傳承到了你這一輩了，我想知道的是，那幅畫，畫。。還在嗎？”說完，緊張的盯着我的臉，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
我心中倒是有那麼一絲緊張，並不是那幅畫，要知道當初祖父傳我玉牌之時說過，將來有人拿着另外的一枚扳指來找我時，要把這玉牌還給人家，這裏面有極其複雜的因果糾紛，可是此刻這秦老爺子，卻壓根沒在意我懷中的玉牌，倒是也操心那副看不出所以然的破畫來？！
“呃，在我家裏呢，您可要看看？”我對那幅畫沒什麼捨不得，就算老爺子要拿走我也捨得，只要把這價值數十萬的玉牌留給我，那也不失為一樁好買賣了。
秦老爺子聽了畫還在後，反而冷靜了下來，默默的喝完了桌上的那杯茶，站起了身來，“年後，我會來這裏找你。”說著，把左手的玉扳指也摘了下來，塞到了我的手裏，繼續道，”這扳指是一對兒，放在你這裏好！懷裏的玉牌子再難也不要賣了。“說罷，也不等我挽留的話說出口來，就已經逕自推門而去。
我方要追上，卻看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不用你送，但我還是會回來找你的。
這件事我也沒跟關胖子和王春花提起，那對兒扳指也被我隨便圓了一個謊，就過去了。但是我父親那邊卻要如實交代的，那秦老爺子可不是一般人，那是跟我祖父一起出生入死的老兄弟，當年很多東西都是出自二人合作出手，才弄到手的，我祖父在世的時候，可是多次提到過他。
秦老爺子無兒無女，又和我祖父掙下了豐厚的家業，什麼戰爭致殘之類的，倒是無稽之談了，不過是給自己添個由頭隱瞞世人罷了，這秦老爺子可不是凡人，當初從小習武，高來高去的不在話下，因解放前做下了一樁大案，才本人打殘了左腿。
至於後來這些年躲到了何處，卻是我們全家也猜測不出來了，但是，後來的那場風暴中，我們確實損毀了屬於雙方的寶物，也就讓我心中踹踹，不知他再次尋來是何道理了。
這件事隨着年節的到來也就慢慢的淡化了，但我心中卻時時想起，不免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