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通達
“矮油我去！你們這是去的妖界！？”歐陽軍此時的臉色如同吃了一把綠得油光發亮的蒼蠅似的，看着車窗外如同時光隧道一樣的星光點點，他簡直想要抽自己的耳光。
他這一句話一出，車上所有人的目光就朝他看了過來。
“你知道妖界？”樊子成一臉古怪地看着他。
“我……”歐陽軍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滿臉苦瓜樣。他突然想到什麼，猛地縮到一個角落，“你你你們不會吃了我吧？我不好吃的！而且吃了我你們也不會好過的，江城靈異分局不會放過你們的。”
“靈異分局！？”樊子成眼睛一瞪，“你是靈異分局的人？你知不知道老子我現在一看到靈異分局的人就煩！”
“哎呀！我不好吃的！真的不好吃！”歐陽軍一聽，頓時慘叫起來，“你看我這身子骨，已經被酒色掏空了，煙酒搖頭丸都試過，吃了會拉肚子的！”
“不管你是不是吃過搖頭丸，只要是靈異分局的人吃了都會中毒！”樊子成說著，身上已經開始浮現一片片黑鱗。
歐陽軍一看，嚇得是大聲慘叫起來，狹小的車子裏頓時被他的聲音充斥，震得人腦袋發疼。
“夠了！子成！你別嚇他！”全叔終於忍不住道，“你也別叫了，除了那邊的小動物，這一車都是人！”
歐陽軍一愣，但是看到旁邊一身零星黑鱗的樊子成，頓時哭道：“我說大叔，你這個時候還騙我有意思嗎？”
全叔也被他弄煩了，他不是自稱靈異分局的人嗎？怎麼跟個被欺負的小姑娘似的，真是丟光了靈異分局的臉！但是現在讓他繼續吵下去，他覺得自己會忍不住揍他。
“他是半妖！歲月城樊家的人！”全叔解釋道。
歐陽軍一聽，哭聲戛然而止，等着眼睛看着樊子成，“樊家？醫學世家，歲月城的樊家？”
樊子成哼了一聲，不再理會他，拉過葉魁的手開始把脈。
“真的是樊家的人？我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樊家的人誒！以前去過一次樊家名下的醫院，都是一些普通人或者小妖怪護士。誒誒誒，樊家血脈的人真的都是半妖嗎？之前任務碰到過一個留着八分之一妖怪血脈的人，腦袋上長着一個角。可你怎麼能把鱗片藏起來啊？”這歐陽軍簡直就是個話癆，得知樊子成是正派的樊氏一族后也不害怕了，從上車到現在就沒停過嘴。
“你能不能不說話？沒看到大人在看病嗎？”突然一個聲音從歐陽軍身邊傳來，歐陽軍轉頭一看，發現說話的是一隻灰色的貓，頓時又慘叫一聲，大呼小叫的。
塵淵也不跟他廢話，“你要是再發出一點聲音，我就吃了你。嗯，不吐骨頭那種。”
歐陽軍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驚恐萬分地盯着端坐在他身邊那隻灰貓。
終於安靜了下來，樊子成也能專心地去查看葉魁的身體。這一仔細檢查，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迅速拿出醫藥箱，開始給葉魁注射藥劑。
“全叔，直接開回歲月城去，有些麻煩了。”樊子成道。
“怎麼回事？”全叔也有些擔心地問。
“這毒很奇怪，它不直接對人體產生傷害，但是會瘋狂刺激人體分泌激素，導致人的行為不受控制，在瘋狂發泄過後，身體的器官會因為承受不住長時間劇烈的功能運作做而衰竭，可中毒者卻會在腎上腺素飆升的狀態下不自知，加速衰竭的過程。”樊子成道。
“那小魁的情況很嚴重？”全叔也不禁擔憂起來。
“小魁還好，他畢竟修妖，身體素質比一般人要強大，而且他自己發現得也早，已經自行逼過一次毒，毒素對他的影響小了很多。只不過這種毒自身並沒有對他產生傷害，他以為已經解毒乾淨，其實還有殘留，而且這毒是緩慢發作的，溫水煮青蛙的方式下他也中了招。雖然中毒不是很深，但是過度使用妖力，他的內臟已經開始進入衰竭期了。”樊子成擔憂道。
全叔沒再說話，而是加大了油門，車子在分不清東南西北上下左右的時空隧道中飆速兩百……
葉魁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個熟悉的房間裏，這是他在歲月城的住所的房間。雖然是他的日常住房，但是被樊家的人改造得跟病房沒什麼區別。
他動了動身子，依舊全身酸軟無力，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有些吃力。記憶也在這個時候慢慢迴流到他腦海了。
雖然是中毒的原因，可自己到底幹了什麼啊！
要是換做平時，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讓塵淵去做誘餌！就算是沒辦法的情況下做出的決定，自己也會和塵淵站在一起，而不是躲在石頭後面！他的行為簡直配不上做阿諾這個稱呼！
還有！樊子成可是自己的兄弟！雖然有醫侍的契約，這是夜家和樊家數千年的約定，沒有樊家的醫侍，夜王就是不完整的。可他怎麼可以用這種主僕契約去控制樊子成？這是在侮辱自己的兄弟！
方進元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竟然用妖力把他打飛，而且還用槍指着他！這算什麼事？
最重要的！他平生第一次打了別人的臉，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臉！這還算是男人嗎！？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簡直沒臉見人了。
“放心吧，我沒放在心上。”好似知道他在想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葉魁床邊響起。
葉魁並不吃驚，他一醒來就察覺到這個人的氣息，畢竟有契約相連，他在哪裏葉魁都知道。
“你不怪我？”葉魁問。他的聲音很沙啞，好像在沙漠裏跑了三天馬拉松沒喝過水一樣。
“每一個夜家的人都會和我們簽訂契約，而發起契約要求的不是你們，而是我們樊家人自己。為了報答你們拼了命地在亂世中保護我們家族延續，我們無以為報，只能把自己獻給你們。所以你對我做什麼，我都能接受，而且都是我自願的。”樊子成放下手中的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倒了杯水，親自扶起葉魁喂他喝下。
葉魁皺了皺眉，他其實和所有其他的夜家人一樣，覺得樊家的這個行為過了，他們和樊家是平等的關係，現在搞的樊家是夜家的附庸一樣的。
於是，他還是跟樊子成說：“對不起。”
樊子成嘖了一聲，不過沒再說什麼。畢竟夜家和樊家的關係已經是歷史問題，他們這兩人再怎麼做努力也無法改變歷史。
順了順氣，葉魁又頭疼了起來。沒想到這次江城之行會有這麼多變故，還引出一個疑似仙級的強者。關鍵是最初的網吧任務還沒完成……算是辜負了老李的託付，還砸了自家招牌。
就在這時，有人開門進來。
“嗯？小魁醒了啊。”進來的是全叔，“正好，我把大家都叫過來。”說完，又走了出去。
葉魁奇怪地看了一眼樊子成，後者只是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開始查看葉魁身上檢測儀器的數據。
沒過多久，全叔又回來了。他這次帶過來的兩個人和一條狗，還有一隻女鬼。
葉魁看着從外面進來的人，頓時有些驚訝了。
方進元不是他驚訝的原因之一。但是方進元身後的李健康就是了。
李健康此時的精神有些萎靡，不過看着身體還算好，和當時樊子成被擊傷靈魂的狀態有些相似。而那條狗……葉魁看了好一會兒才認出是自家的來福，因為它全身都纏着繃帶，活脫脫一隻木乃伊狗。至於那隻女鬼，葉魁不認識。
“介紹一下，這位是黃玉。”全叔指了指女鬼。
葉魁這才仔細打量起女鬼的樣子。身上穿着的是江城高中的校服，生得其實並不是特別的漂亮，只是很耐看那種。身材倒是很好，不胖不瘦，一頭顯得很老實的短髮，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模樣，怎麼也不會把她和那個跟男人鬼混，死後還到處殺人的惡鬼聯繫起來。
看到葉魁打量黃玉，李健康突然緊張了起來，拉着黃玉的手把她輕輕往身後拉了拉。
葉魁看到李健康這個動作，腦子裏的線索頓時被串聯了起來，所有零散的，看似毫無頭緒的片段瞬間通暢合理了起來。
再次用手捂着臉，這次不是沒臉見人，而是覺得繞了一個大圈，發現在最開始的地方就有個捷徑的那種無奈，還有覺得自己蠢爆了的鬱悶。
“哈哈哈！不愧是小魁啊！看樣子你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全叔看着葉魁的模樣，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其實我得知這兩人關係的時候也是你這反應，沒事，你不是一個人。”
樊子成倒是一臉自豪，顯然葉魁的聰明讓他覺得很有面子，雖然他是在聽故事前完全一臉蒙蔽。
至於方進元，臉上的表情很怪異。
他和樊子成是一樣的，沒聽故事前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他認為葉魁也和他一樣，自己等下在講故事的時候可以插幾句話，讓自己能顯得和這個小隊伍融合一點，可沒想到葉魁只看了李健康和黃玉一眼就什麼都懂了。這讓他的算盤打得有些白費，而且覺得自己似乎距離葉魁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