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愛是放手

千尋,愛是放手

紛紛揚揚的大雪終於還是停住了,水月站在屋中對着那一方銅鏡嘆了口氣提ち供鏡中的自己好像又清瘦了不少,蒼白的面容沒有什麼血色,更突顯了那雙晶瑩的大眼。

身上的傷可以醫治,可心傷又要如何來治?記起過去又能怎樣,她還是改變不了。她是月氐的太子側妃,只是側妃而已,看來,在這個世界裏,如她這種身份的女子又怎能與高高在上的皇族匹配?就算他們對自己有愛,但這樣的愛在權力面前卻又蒼白無力,她可以斷定,如果在皇位與她之間,那些嘴裏說著愛自己的男人都會毫不遲疑的選擇皇權。這樣的道理,無論在哪個世界裏都是一樣的。

將銅鏡輕輕扣下,水月彎了彎唇角。至少,拓拔寒給了她快樂的生活,給了她無私的愛,那一年中幸福時光仍然溫暖着自己的心,而她,是他的妃。

門帘輕輕一落,水月抬起頭便望見了那站在門邊的白衫少年。乾淨無波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手中端着一個托盤,熱氣騰騰。“姑娘,師傅讓我給你端葯來了。”

“謝謝,先放下吧。”站起身來,她含笑望着那張略有些稚氣的臉:“你是宮主的徒弟?”

“我叫夜星,從小就跟着師傅了,這玉宵宮不隨便收徒,平日裏也沒什麼人,姑娘在這兒隨便些。)”雖然跟着師傅那麼久,喜怒早已控制的很好,可夜星在見到水月的剎那,仍被那翦水雙眸,朱唇榴齒,渾身精緻的就像最巧手的匠精心雕琢的玉像,一肌一膚都有說不出風韻的女子吸引了。

伸出手端起碗,她默默望着窗外銀白素裹的綿綿群山,感受着爐火的溫暖,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夜星,這玉宵宮就是你的家吧,有家多好,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兒?”

望着那纖細柔美的身姿,夜星眼中憐惜一閃而過,剛要開口眼光卻往門邊瞥去,垂下頭恭敬的喊了聲“師傅!”

水月一驚,也順着夜星的眼光往門邊望去,就見千尋掀起帘子走了進來。目光直直往她手中的碗望去,唇邊是溫和的笑:“怎麼,還不把葯喝了,別擔心,這葯一點兒也不苦。”他的聲音輕柔而帶着磁石般的吸引力,句都蠱惑人心,果然是催眠高手。猛得回復飄遠的思緒,水月勾起笑容:“我的傷都已好了,謝謝宮主的關心。”

“夜星,你去準備一下吧,明日還要去鳳和呢。”往火爐邊走近了些,他往裏加了幾塊碳,淡淡的開口。

“是的,師傅。”夜星垂答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如果水月你不覺得這裏冷清寂寞,可以在這裏住下。”他坦然自若移到她的身邊,雙手抱起一個小巧的手爐放到她的手中,細長的眼睛是跳躍的火光。

“哦?”有些恍惚的接過手爐,她沒有去看他的眼睛,只是喃喃咀嚼着他的話:“寂寞?冷清?宮主也覺得這裏太過冷清了嗎?”

負手站在她的身旁,千尋笑了:“本宮怎麼會覺得冷清,我是看你太年輕,年青人不是都愛熱鬧嗎,怕你不習慣而已。你有我玉宵宮的聖物,依照傳統,你便是我玉宵宮的聖女。”

仰起頭對着他的眼,長長的睫毛忽閃了兩下,讓千尋有一瞬間的恍惚:“聖女?水月何德何能,再說,我還是從曉月閣出來的,宮主不怕辱沒了玉宵宮的名頭?”

“玉宵宮不理會俗人的眼光,本宮只看血玉選中的人,無論如何,這東西在你手裏,你就是。)”

“不理俗人眼光?那為何當初瑤雪的離開會讓玉宵宮震怒?看來,並不是如宮主所說的那樣吧,所謂脫俗世也不過是因人而異而已,一旦這裏的人違背了玉宵宮的意志,就會得到下場。水月見識過宮主的能耐,我想,若是當年你能出手相助,瑤雪恐怕也不會早早離開人世。”腦海中猛得浮現齣子堯那痛苦的臉,是啊,親眼目睹自己的母親死在親生父親的手中,這會是怎樣的一種折磨。怪不得,他會恨,會變得那麼敏感,受不得一丁點兒的挫敗。

面前的人彷彿沒有了什麼聲音,水月不安的抬起眸子看向千尋,那平淡止水的臉彷彿一瞬間蒼白了起來,但卻在最快的時間回復了淡定,長吁出一口濁氣,千尋閉了閉眼,盡量平緩的說道:“沒人說過你太過伶牙俐齒嗎?你這一席話還真如刀,本宮這二十多年來早就心如止水,卻差點被你這小女子破了道心。是啊,你說的不錯,若是當年師尊願意幫助瑤雪,她不見的會死。可月兒你又如何明白,一個人若是被恨迷失了雙眼,又怎會做到心無間隙,你——太強人所難了!”略有些疲憊的坐下,千尋彷彿又回到了那些讓人痛苦不堪的日子中。

“宮主可知道如果深深愛着一個人可以愛到什麼程度?是不是愛就一定要擁有?在水月看來,愛一個人其實就是放了他,愛到只要他幸福自己也就幸福是不是也算得上一種圓滿?所以只要他幸福,自己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清雅的聲音在千尋身邊響起,淡得像風,輕得像雲。

手中暖爐傳來的熱度讓她滿足的長吁了一口氣,輕輕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宮主現在沒恨了?可我卻覺得,你仍是沒有釋懷啊,否則,你不會對送我來的那兩位前輩充滿敵意。”

千尋瞪着那張迷人的俏臉有些愣神,他常常自認為對人道,對世事了解已夠深透,卻不想被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點透禪機。不由自主彎起唇角,他輕柔的撫上她凌亂的:“本宮怎麼覺得月兒比我還會揣度人心呢?好了,你不用再費心思去打聽那些舊事了,等時機一到,你自然會明白。看你呆在這兒只會胡思亂想,況且你的傷也無大礙,不如明日隨夜星到鳳和去走走,幫本宮採辦些物事如何?”

見水月一臉疑惑,他淡淡說道:“夜星這孩子機謹,功夫也盡得我真傳,他會好好保護你的。另外,這張人皮面具是我師尊留下的,”他摸出一個精緻的麵皮放到她的手心,說道:“月兒如此如花似玉,為了避免的麻煩,你帶着會方便些,我想,你不會拒絕吧。”

“宮主?水月不明白、、、”晶亮剔透的眸光在眼瞼里緩緩流動,她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不知所措。

“月兒,你有你的緣法。”極輕柔的話語在她耳邊響起,千尋撫開她落在臉上的絲,深邃的眼中望不見底:“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願你每日沉悶,出去走走,也許心情會好些。不過,記得回來啊,你現在可是玉宵宮的聖女。”

沉默着說不出話來,她有些顫抖的將那張人皮面具往自己臉上貼去,再將頭綰起用青色頭巾裹住,微微蠟黃的臉上點點雀斑,絕世的容顏立刻變成了面前瘦小而又明顯營養不良的呆板小丫頭。只是那雙墨晶般剔透眸子還依稀看得出一絲聰慧,不過只要她微垂下睫毛,便將所有的晶亮隱在了扇形的陰影中。

“我是聖女?可我還是拓拔寒的妃呢、、、”悠悠的開口,本來沒有神彩的眼中又浮現出動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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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之水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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