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重逢

像是被禁閉在黑暗中許久，趙翼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只感覺腦子裏面一團漿糊，難受的像是宿醉醒來一般。

一睜開眼，便看到葉蓉那張精緻的臉，正在托腮打盹，從這個視角獃獃地看了許久之後許久之後，趙翼才愕然發現，原來自己是躺在了葉蓉點腿上。

這時，葉蓉睫毛顫了顫，眼睛睜了開來，正好對上趙翼有些獃滯的眼神，臉色立刻羞得通紅，目光躲閃了開來，過了片刻之後才輕聲嘟囔着說：“既然醒了就起來吧。”

趙翼被葉蓉害羞時的可愛表情驚艷了一下，又發了一會呆，立刻臉紅着爬了起來，發現自己正坐在那輛皮卡車的後座，葉蓉坐在自己旁邊，腦袋偏向窗外。

不過好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便被從前座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趙翼，你還挺能睡的嘛，看起來初次覺醒異能對體能影響很大啊。”琳達帶着一副時髦的墨鏡，坐在前座代替了愛德華的工作。

趙翼這才回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那個酒鬼司機已經徹底離開了他們，不由得表情有些黯然。

皮卡車依舊開在山路之上，琳達哼着小曲，看不出一丁點心情的低落，突然說道：“參與者智能手錶定位功能，我想盧達就是兌換了這個功能，才能一直向秘密警察彙報我們的行蹤，同時也能在韓冰之前找到我們。哼，那個混蛋，做出這樣惡劣的事情，居然還好意思質問我們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沒有自覺的人才是最糟糕的，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啊。。。”

琳達開始抱怨起來，卻只口不提她曾經陷害過盧達的事情，大概是為自己心裏的一些疙瘩找借口，不停地數落着盧達。

趙翼搖了搖頭，說：“我一直覺得人性本善，就算是盧達，一開始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一定是他的遭遇扭曲了他的性格。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他已經死了，沒必要再去想他的事了。”

被打斷了的琳達撅了撅嘴，沒有反駁，不過也應該沒認識到自己以前犯下的以貌取人的錯誤，換個話鋒，說道：“那麼現在該怎麼做，離韓冰給我們的坐標只剩下十幾公里了，我們應該去和隊長會和么，我有種感覺，盧達那時候說的話也許是真的。”

趙翼一怔，靠着窗戶沉思起來，他的社會閱歷雖然不豐富，但是經歷的絕對不少，對於人性有一套自己的認知。

盧達成功地在他們與韓冰之間埋下了裂痕，趙翼也不再敢完全信任這個隊長。

想了許久之後，趙翼抬起頭，說：“當然還是去和韓冰會和了，要想完成這次的任務，我們離不開韓冰的能力，而韓冰也從來沒有像盧達那樣，做過任何對我們不利的事情，我們利益與目標一致，沒有理由不相信韓冰。”

“退一萬步說，就算盧達說的是真的，我們似乎也沒有選擇，既然只有韓冰知道真正的工廠左邊，我們必須要依靠韓冰。”

琳達回過頭來，給了趙翼一個迷人的微笑，說：“嗯，好，那就聽你的，臨時隊長！”

趙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由於覺醒了異能，他在團隊中的存在感更高了一層，這種被需要的感覺讓他很受用，似乎是第一次體會到，一種歸屬感與成就感。趙翼突然理解了些什麼，為什麼韓冰和盧達這種資深者，明明擁有着遠超他們的能力與經驗，卻還是費心地在參與者中組織團隊或是想要融入，因為人總是害怕孤獨的。

趙翼昏睡了一天一夜左右的時間。盧達將那個城堡之中原來的主人一家都殺了，葉蓉和琳達兩個女生，在趙翼昏迷不醒之後，克服了諸多負面情緒，鼓足了勇氣，才從充滿血腥氣息的古堡之中獲取了足夠的燃油食物貨幣等資源，好在直到他們離開，都沒有第二隻吸血鬼怪物出現。

盤前公路蜿蜒曲折，直到傍晚，眾人才沿着一條岔路離開了山區，在山麓的一座小鎮停了下來，這裏距離韓冰給的坐標非常近，三人決定在小鎮之上住下。

古堡處在深山之中，與世隔絕，所以古堡之中發生的血案似乎並沒有傳到外界。

只不過這個小鎮過於偏遠，並沒有旅館，而這裏的居民一點都不好客，看向趙翼三人之時，都透露出一股對於陌生人的戒備，三人靠近任何一戶人家，面對的都是迅速緊閉的大門。

結果入了夜，三人別說尋到落腳之處，便是飯也沒吃上一口。

“我們長得有那麼可怕嗎，怎麼所有人見到我們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葉蓉撅起了嘴，因為飢餓有些沒精打采。

“只能再吃一頓那種罐頭了，真是的，我還想洗個熱水澡呢，都怪你，長得太嚇人了！”琳達也是頭疼不已，把一切都歸結於趙翼長相嚇人，讓趙翼一陣無奈。

轉了一圈，一無所獲的三人正準備回到皮卡車隨便對付一晚，卻在路過一個小教堂時被人叫住了。

那是一個老婦人，穿着破舊的修女服，臉上的皺紋像是枯朽的樹皮。

“可憐的旅人，別怪我們的冷漠，你們身上有惡魔的氣息，趕緊離開這座小鎮吧！”

說要用木勺舀了一勺教堂門口的聖水池中的誰，灑在三人腳邊的土地，然後緊緊地閉上了門。

趙翼攤攤手，說：“惡魔的氣息，指的是那些吸血鬼嗎？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想像這種怪物真的存在呢。”

琳達抬腳避開那些所謂的聖水，說：“吸血鬼而已，之前的任務情境，我們還見過木乃伊呢，那些歷史上的傳說有很多聽起來很荒誕，但卻是真實存在過的。”

葉蓉擔憂地蹙眉，問道：“那吸血鬼的存在會不會影響到我們的任務呢，傳聞之中，吸血鬼除去懼怕陽光與銀器，可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琳達揉了揉葉蓉的腦袋，笑道：“沒什麼好擔心的，要是那幫傢伙真有這麼厲害，這個世界早就被他們支配了，也不至於只能躲在陰暗角落裏。說到底，吸血鬼其實也只是異能者的一種，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失敗的一種，缺陷太明顯，形態也不為人類接受，所以才會被淘汰在歷史長河之中。”

聽着這種非常牽強的安慰，趙翼和葉蓉只得相視一眼，點點頭。

三人重又回到皮卡車停靠的地點，卻是發現一個熟悉人影靜靜地站在皮卡車前。

“韓冰！”三人都非常驚喜地叫出了聲，韓冰就彷彿穿越小隊中的主心骨，讓每個成員都有一種可靠的感覺。

韓冰也是微笑着回過了頭，看到趙翼之時臉上有一瞬間的異色閃過，多看了趙翼兩眼，再看向其他人，片刻之後面色卻是不太好，皺着眉頭問道：“愛德華呢？”

趙翼三人立刻低下了頭，臉上帶着哀傷的情緒。

韓冰表情一愣，很快便明白了過來，畢竟作為一個資深者，這樣的事情經歷了太多，用柔和的聲音說道：“上車吧，先離開這裏。”

破舊的皮卡在夜間的鄉村平原公路行駛着，車內的氣氛有些沉悶。

“原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么。”坐在駕駛席上的韓冰透過後視鏡看向趙翼，說，“能打敗盧達的吸血鬼，實力肯定非常強悍，不是你們能對付的了的，能不能說說你們是如何脫險的，是你覺醒了異能嗎，趙翼？”

後視鏡上映射的那雙眼睛又些陌生，帶着些特殊的韻味，讓趙翼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說：“是的。”

他想起了盧達的話：“一切只有在他的掌控之下他才會裝成那副好隊長的模樣。”

自己作為一個菜鳥，卻覺醒了異能，是否算是脫離了韓冰的掌控？

就在趙翼心思不定的時候，韓冰爽朗地笑出了聲，說：“了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通過藥物自我覺醒的異能者，趙翼，你很不錯喲！”

這一瞬間，韓冰彷彿又變回了那個和藹的隊長，剛剛那種陌生的眼神只是錯覺？

趙翼心裏遲疑，面上卻是露出靦腆的笑容。

韓冰收回瞭望向後視鏡的視線，說：“不過盧達這人，與我相處了很久了，算是比較了解，雖然內心有些自閉，情緒也因為他的異能有些不穩定，不過還是想不通他會背叛我們，並趁我不在攻擊你們的理由。”

副駕駛的琳達捏着下巴，說：“對了，盧達死之前，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什麼系統針對資深者啦，兩個新人特殊啦，對了，之前他還脅迫愛德華去摘趙翼的智能手錶，你猜怎麼，居然。。”

琳達努力地邊回憶邊敘述當時的狀況，趙翼卻是感覺不太妙，這些事情他本能地不希望韓冰知道，裏面有着許多資深者才能猜測的出的秘密，包含着盧達攻擊他們的真正理由，比如他被摘去了智能手錶卻沒有被抹殺，再比如從盧達口中說出的命運之紋的事情，聯繫到他在警察局遇到的那個有着化妝前葉蓉長相的，被命運之紋標記的女人，而盧達的目標也非常明顯，就是葉蓉！

這些因素，若是讓韓冰了解，不知道他會有何反應，而琳達卻是毫無心機地向韓冰透露着這些內容，讓趙翼有些不安，正想着怎麼轉移話題，他身旁的葉蓉卻是突然搶先開了口。

韓冰！你知不知道關於吸血鬼的事情？”

琳達說話被打斷，卻沒有絲毫不滿，也被轉移了興趣，問道：“對了，韓冰，你應該知道一些什麼吧，關於吸血鬼的事情。”

韓冰似乎對於琳達之前被打斷的話題更感興趣，卻沒有繼續追問，透過後視鏡帶着些許深意看向後座兩人，眯了眯眼睛，這讓趙翼感覺一陣心虛，撇開了臉看向窗外，同時手上感覺到一陣柔軟卻冰涼的觸感，是葉蓉帶汗的手緊張地握住了自己的手，她也意識到了什麼？

幾秒過後，韓冰才開口說話，內容便是他關於吸血鬼的認知，後座兩人同時鬆了口氣，那隻冰涼的手也悄悄地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