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熱情農婦
“我說,老傢伙。您這要飯也就要飯吧。你跟人一農婦較什麼勁吶。”我高興的看着狼狽的老狐狸。
“粗鄙,蠻橫,不講理!”老狐狸余怒未消。
“喲喂,您跟一農婦講理,您真行。您就不能過去說點好話,裝個可憐?”我豎起大拇指。
“你行你去啊,反正我寧肯餓着也不去。”老狐狸生氣了。
“得嘞,今兒個我們怕是要餓肚子嘍。”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你去!”猴子他們異口同聲的指着我。
“不,不是。憑什麼我去啊。”我憤憤。
“你說的,說好話,裝可憐。”
“就是噻,你不去誰去。”
“快點地,別整那些個沒用的。就你了,狗籃子你去。”
“去嘛,去嘛。我們看好你哦。”
“嗯吶嗯吶,肖明哥去。”
完了,我這是給自己挖坑。不但挖了個坑,我還要自己跳下去,並且大頭朝下。
那就去,我硬着頭皮走進了村子。村頭這幾戶就甭想了,都是大門緊閉。任憑你風吹雨打都不開,你念叨小兔子乖乖都不好使。
總共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一盞茶的功夫村頭走到村尾。
只有這家,老狐狸被攆出來的那家還開着門。
“邦!邦!邦!”我敲門。
“誰呀!”裏面傳來的果然是那農婦的聲音。
“那個,有人在家嗎?”我壓低了嗓子。
“誰啊?”裏面一個男人粗獷的聲音。
“不知道,聽聲音像個女的。”
我擦,我的聲音什麼時候像女人了,這老潑婦。
好吧,我是來要飯的。人家施捨給我食物,我還叫人家潑婦。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我又不是老狐狸。
門開了,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兇巴巴的怨婦臉。
“那個,大嬸。我……”
“你是?”那農婦上下打量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明白了,我還穿着曹軍的軍裝。
“哦,我是路過的。我那個,迷路了,好,好幾天沒吃東西了。”
“哦,你,你等着……”農婦一副驚喜的樣子。
大嬸立刻忙亂了起來,他迅速的跑進了屋裏:“當家的,快點。拿點吃的!快!”
我詫異。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事啊?”屋裏一個男人披着一個破夾襖來到了院子,他看見了門口的我。
“快進來啊,快。”這時農婦也已經從屋裏出來了,她的手裏拿着一碗煮紅薯。
“哦,快,快進屋。”那男人也立刻慌亂了起來。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擊暈了,迷迷糊糊的走進院子。
我這才發現,農婦手裏拿着的是一碗芋頭。紅薯明代才傳進來,這時候哪兒來的紅薯。
“庄稼人,屋裏臟。你就在這坐,坐下。來吃吧。”農婦熱情的招呼。
茅草屋裏面黑漆漆的,光線確實不好。院子外面有個石磨,石磨旁一塊光滑的青石。
青石已經很乾凈了,男人還是用袖子使勁的擦了擦:“坐,坐。”
這個男人很木訥,屬於老實巴交的庄稼人。
“那個,大嬸……”我端着碗,想說外面兄弟們都和我是一起的。
還沒等我開口,農婦立刻笑了起來:“看你一身衣服是當兵的吧,我兒子啊,也在曹營當兵。他的衣服和你的一模一樣。”
農婦說著眼圈紅了起來:“這裏是葛家村,他叫葛狗蛋,不知道您認識不認識我兒子?”
我端着碗,只好陪笑着搖了搖頭。
“我就說嘛。曹大將軍那麼多人,哪裏都認得。還不知道我們兒子在哪個營里呢。”男人說道。
農婦掉下眼淚來:“唉,我那兒子當兵六年了。還沒回來,前些日子還給家裏寄過信。最近兵荒馬亂的,送信的驛站也被亂軍給燒了。”
農婦又擦了擦眼淚,笑着:“這已經大半年沒有我兒子的消息了。看你的衣服啊,我就想起我兒來。吃,快吃啊。”
我明白了,農婦是看到我的衣服,思念自己的兒子。這才熱情的招呼我,她是把我當成了她的兒子。
“那個……”
農婦再一次打斷我:“嗨,我和你說。就在剛才,一個老東西和一個少年過來要東西吃。我沒給他。”
“哦,您為什麼不給他吃的?”我倒是好奇。
農婦嘴角一揚:“哼,給他?他來要飯掛着個豬肚臉。連句好話不說,就像是他施捨我似的。我說了他幾句,你一個大男人有手有腳出來要什麼飯。他到不樂意了,老娘我可不是吃素的!”
“那個,您罵的對。不過,那個人也是和我一起的。”我陪着笑。
“啥?你們也是一起的。那,那……”農婦顯然沒想到我和老狐狸一夥的。
“那個,我們還有好幾個人。一起進來怕讓您害怕,所以我就自個兒來了。”
“哦,我說呢。那,快讓他們進來吧。你說的也是,這世道不太平。你們都進來啊,我們肯定會害怕。當家的,你快去招呼人家都進來啊。”農婦倒是熱情。
那男的“哦”了一聲,出去叫老狐狸他們去了。
“你們這是去執行什麼任務吧。唉,這年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是太平日子,老百姓的命啊,還不如一條狗。”農婦嘆着氣。
我無言,亂世確實如此。人命如草芥。
不一會兒老狐狸他們進來了,他們此刻的嘴巴能塞進一個榴槤。
我坐在石磨旁的青石上啃着芋頭,農婦端着一碗熱水在旁邊伺候着。
猴子他們怎麼也不會相信我居然受到這麼好的待遇,老狐狸更是瞪大了眼睛。
“哎喲,實在不好意思。剛才啊,是我性子急了點。快進屋,進屋。我去給你們弄吃的去。”農婦愛屋及烏,對他們立刻也熱情了起來。
老狐狸還是一臉的鬱悶,與這農婦刻意保持一段距離。
那男人搬來根長凳也進屋去幫忙去了,留下我們坐在院子裏。
“不是,你用的什麼辦法。讓着老婦對你這麼熱情?”阿毛一臉的不解。
我洋洋得意:“不告訴你,山人自有妙計。”
不一會兒農婦和男人把飯菜端了上來,貧窮落後的村落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呼客人。
都是一些豆子,糙米之類的東西。
這對於餓了一天的我們來說,堪比珍饈佳肴。
“大嬸,這裏最近的縣城裏離這裏多遠?”我問。
“最近的呀,許昌啊。皇上的皇宮就在那裏,走一天就到了。”農婦說道。
我苦笑:“我們就是許昌來的,這附近還有別的城鎮嗎?”
農婦搖了搖頭:“我們庄稼人,沒出過遠門。別的地方俺就不知道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