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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債說到這兒,周信光連連苦笑:“總之,他們倆的事,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反正就有了我。”

“只是我媽雖然從不要他給的房子車子票子,我卻到底承了他的照顧。

我四歲的時候,得過流行性腦膜炎,當時很兇險。

而且剛出院的時候,有肌肉僵硬的癥狀。

若不是父親拉下老臉去求人……只怕就得落下後遺症了。

”後來上學,我不肯去他安排的學較。

他也沒生氣。

而初中、高中、大學,分數是我自己考的,可他見到錄取通知書,倒比我自己還要高興幾分……因為這些,我到底還是要叫他一聲’父親‘。“但不是”爸爸“。

想來周信光對他的父親,尊敬有餘,親近不足。

姜靈瞭然頷,大膽寬慰道:”他既然是真關心你,這就當得起。

其它的事,你也別太在意了——話說回來,據統計、琪雅人三分之二是我們那邊的’私生子‘呢!“周信光不由失笑,點點姜靈:”這個怎麼能比!“冬明對周信光的一分不滿上升到了兩分,忽然覺得熊貓眼不夠,豬頭才好。

姜靈略有所覺,看了眼冬明,沒吱聲,對周信光擔憂道:”我記得那上面,有一個叫周建樹的……“周信光還不知道他將大禍臨頭,跟姜靈慶幸:”我父親叫周厚載,厚德載物的’厚載‘。

他是老大,管的是周家的老行當,珠寶生意,常往香港跑。

而且那些亂糟糟的年份,他從頭到尾都經歷了,北平那邊的事,就不喜歡摻合。

加上我又是第二批入檔的,總算他運氣好,不在黃嫻雅的’午餐名單‘里。“姜靈也笑了:”那就好。“周信光掰掰手指,不確定道:”周建樹……你說的這個,應該是……三叔吧?應該是吧……要不就是四叔。

反正他們一個叫周建樹,一個叫周衛華。

都是我父親的堂兄弟,是二爺爺的兒子,與我也就見只過幾面。

大哥跟他們還熟些。“他眼見姜靈斟酌語句才搶先道:”你也不用勸我節哀——我對他們親不起來,平時也是各過各的。

要不是那會兒爺爺病重。

合眼之前令父親把我叫過去看了看,我只怕還不認識他們呢!就算這樣,我入檔之前,與他們都沒說過一句話!“姜靈眨巴:”你們不是’信‘字輩嗎?你父親、你三叔、四叔的名字,怎麼……“周信光無奈撫額:”哪來的什麼字輩!這是爺爺上了年紀,不知哪一天心血來潮,又弄出來的,父親他們也只是哄老頭子開心,就把小孩的名字統一了,他們自己的卻顧不上了。

周家在我太爺爺那會兒,還是地主家的長工呢!太爺爺家裏兄妹多,養活不過來,為了讓他口飯吃,想盡辦法把他送出來,從小當了學徒,後來一直做到洋行買辦,這才攢下了點錢。

接着抗戰時期,打小日本,那會兒淞滬會戰,給國民黨捐了點錢物……是王耀武、張靈甫的所部,別的我也不知道了。“”王耀武、張靈甫我倒是知道,抗日名將。

可惜張靈甫死在內戰里,王耀武倒比他這個屬下長命一些,但結局也不好……是文化大革命里去世的吧?“”沒錯。

一說是境遇不佳,一說是他常年征戰,他妻子另外有了人,去了台灣后,便不願再返大6。

到底哪個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了。“兩個中國人一時間俱都沉默。

冬明無奈拍拍姜靈的手,順便又在周信光頭上添了一筆賬……而後他開口拉回話題:”您說的那個第一批、第二批,到底有什麼不同?“……”第一批……“周信光想了想,”好像是二十六個——我看不到具體名單,不過那是大哥給我開’小灶‘時說的,想來出入不大,最多一二個。

這些人主要分兩部分。

一者乃是馮周李王這新四大家族裏,他們自己的子弟、關係戶,二者,則是軍隊裏的、不屬於馮家的人。

當時軍隊是頭一批做標準體檢的,二百多萬當兵的,基數大,這精神力者也多,有十多個。

另外幾家忌憚馮家做大,不肯讓他家全拉攏過去,當然要示好。

所以……唉,其實拉來拉去,最後還不是歸入了這新四大家族!“姜靈深有同感:”就是啊!“周信光接着道:”剩下的,也有幾個,好像就五個,是普通老百姓。

那就當然被他們籠絡了、控制了。

又譬如像俞家兄妹那樣的,他們俞家雖然比不上四巨頭,然而也不簡單了。

並且俞家和徐家走得近,徐家是混官場的,不可以沒底子,那點家底,還是手裏有了權之後撈去的……及不上面四個的位置毋庸置疑,而下面幾家也不安份,多少有點想趁機崛起的意思。

哎呀,具體我也不清楚,聽過就忘了。

總之,這些家族自然消息靈通,所以第一批人,絕大部分與他們親近。

就算之前壓根不認識的,入了檔,也肯定親近起來了。“姜靈連連點頭:”那是肯定的。“又一奇,瞅向冬明:”俞靜那會兒試探你,該不會就是因為她家想崛起,結果上面的四家不樂意了,假公濟私推她出來倒霉吧?“冬明認真想了想:”沒準。“周信光揮揮手:”很有可能!別提了!黃嫻雅就在第一批那剩下的五個人裏面。

說起來,我雖然算是周家的子弟,但平時又不跟他們住,一開始就沒體檢。

直到我父親生日,過去賀壽……結果就成了第二批。

實在是運氣好。“”運氣好?“姜靈眉毛一桃,”這話怎麼說,莫非第一批的人都倒霉了?“這姜靈就不樂意了,軍隊裏挑出來的也好,剩下那五個也好,其實都是小百姓啊!

”差不多了。“周信光長嘆,神色有些木然,”因為他們與黃嫻雅同一批,卻見死不救——我也是從我大哥那兒知道的。“姜靈皺眉:”見死不救?“周信光看看姜靈:”你幾個禮拜、從剛剛晉陞六級,到突破七級。

再墜機一次,又嚇得突破——這話可不是我說的——現在又八級……如此度,已經叫人目瞪口呆了。

但是,你不知道,曾經有一個人,比你更快。“姜靈很想瞞着不說,可這是周信光。

所以姜靈只好道:”我已經九級了。

去年在萊扎星的事。“不待周信光訝然,又趕緊道:”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黃嫻雅的弟弟?“”沒錯,黃慎行。“……”黃嫻雅成績好,在北大念書。

她的同系同學裏,有個叫錢傑的男生,是俞家的一個姻親,也是第一批入檔的。

錢傑學了點小技巧,在他的那些同學裏一個一個試,這樣子,黃嫻雅就被現了。“周信光端起刺球汁,倚進沙里,娓娓道來,”那會兒,凡是現一個精神力者,照例就會有個家庭普查。

保密的。

這是既定程序,按遺傳學的原理來的。

因此緊接着,就現了黃慎行。“”……“姜靈想起了當時巴爾德與她爸媽一起早餐,蘇默老大遠特地跑來看姜樂。

看來實在是老慣例啊!

”黃慎行當時還是個小學生——好像二年級還是三年級來着……他姐姐的精神力,當時是四級,黃慎行自己二級,而且還不止,還有他們的父母,兩個在外打工,找到了一測,都是三級。“”這樣的一家子,當然是國寶了。“姜靈聽着聽着,心裏一揪—這情形聽起來好像有點類似啊!現在給姜富安、胡海燕做個標準測試,會現什麼?”接下來呢,搬家?“”對,安家費收下,搬到北平,也不知道哪個研究所,好像離北大不遠。

好吃好喝供着,好房子住着,補貼拿着。

隔幾天按時報個到,偶爾抽點血,主要是為了做基因檢測的全圖譜分析。“周信光搖搖頭,”他們家是農民,沒什麼大的想法。

打工辛苦,那是血汗錢,一不小心還傷殘;這補貼拿的輕鬆,又安全。

另外自然有人拉攏他們,還給辦了北平戶口,又代繳了社保之類——有了這戶口,黃慎行以後考大學,上北大清華,可以少要一百多分!這下子,他們就決定紮根在了北平了。

“左右老家那邊,又有黃嫻雅的叔伯姨舅照顧兩邊的老人家,耽誤不了什麼,所以一開始倒也皆大歡喜……黃嫻雅回家探親路也近多了!”

“那後來又是怎麼了?問題出在哪兒?”姜靈往後倚進沙里,抱臂呷了一口刺球汁,“黃慎行?”

“沒錯,黃慎行。

他精神力晉陞得太快了,幾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五級了。

更重要的是,與此同時,他的父母一個四級了,一個五級了,他的姐姐黃嫻雅卻沒動。

結果這麼一來、就集中了一大片目光。

後來也不知道現了什麼、把他們一家轉移了。”周信光聳聳肩,“然後就出事了。”

“我不明白……”姜靈磕磕杯子,“為什麼黃嫻雅認定是第一批人見死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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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花匠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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