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尋死路
在兩人糾纏不休時，山民口中的惡人已來到近前。
這是一個怎樣的畫面啊，數十名高大魁梧的禿子身着整齊的黑色制服，排成兩行鐵桶般的橫隊，赫然出現在人們眼前。
人數不多，但他們整齊劃一，氣勢熏天。黑漆漆的制服，光亮亮的頭顱，彷彿日光照耀下波濤洶湧的黑色海洋，席捲一切，吞噬一切。
兩行人馬，都是一手端着一人高的巨大方盾，一手舉着根長不過米的鋒利短槍。在陣列後方，是一輛四個輪子的奇怪載具，外形似車，卻無牛馬牽引。怪車上站立兩人，一個稍微靠前，一個立於側后，看樣子應是這支隊伍的正副主官。
“哎！跑不了了！”少女一跺腳，放開洛亞，轉身迎上了這支光頭部隊。
其他十幾位山民跑到半路，見自己的首領沒有跟上，便折返回來。離着老遠，他們就看見了這支氣勢洶洶的武裝，他們的村長和那來路不明挨了頓糊塗揍的禿子被堵在正中。
“MD，跟他們拼了！”山民老二喊道。
“對，沖啊！”老三響應。
在老二、老三的帶領下，十幾個山民原路沖回。
聽見喊聲，少女回過頭來，見同伴們正往回衝鋒，急得她擺手連連。
“別過來！快回去！快跑！”少女的聲音清脆，竟喊出了撕心裂肺的感覺。山民被她這麼一叫，紛紛停下腳步。但他們也未聽命離去，就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緊緊盯住這邊。
光頭軍團站在車上的主官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和洛亞，然後對洛亞喊道：“喂，你是哪個分隊的？主官是誰？為什麼單獨行動？”
他身邊的副官隨即附和道：“快說，你是哪個部分的！還有，為什麼不穿制服？！難道認為我們禿鷲傭兵團的制服配不上你嗎？！你能對得起你那個頭型嗎？！”
洛亞感覺今天懵的次數有些多……
副官見洛亞答不上話，便低着頭向主官彙報：“隊長，可能就是個野生的禿子。”
禿鷲隊長不置可否，轉頭看向少女：“小姑娘，考慮好沒有，是乖乖主動搬走，還是讓我們幫你離開大風山？”
少女堅定的揚起頭，正要回應，不想身後的洛亞竟搶上一步擋在她和那些禿子們之間，說道：“這裏是他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家園，他們願意用命保護的土地，憑什麼要搬？”
禿鷲隊長沒理洛亞，繼續對着少女喊道：“小姑娘，你帶着你的人乖乖離開，到時候我會在城裏給你找個躺着賺錢的好活計，嘿嘿！”
幾十名光頭傭兵轟然大笑，表示對長官幽默感的認同。他們笑聲整齊劃一，一放一收間盡顯其訓練有素。
洛亞聞言頓時怒火攻心，這些天的學習足夠他聽懂那隊長的言外之意。他倒不在意被人刻意忽略，只是那隊長對藍兒的侮辱讓他忍無可忍。洛亞高高跳起，打算躍過前面兩排槍盾兵直取對方主帥。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洛亞跳至半空，卻見下面兩排士兵舉起短槍，將槍尖對準自己。可這個距離，即便這槍再長上幾米，也戳不到自己。看他們舉槍的姿勢，也不像要做投射動作。
“不自量力！”禿鷲隊長輕哼一聲，“震撼模式，單發齊射，放！”
口令一下，幾十支短槍通體泛出暗紅色光紋，密集的能量在槍尖匯合、聚團、化作火球，直直轟向洛亞。
幾十個火球幾乎在同一時間擊中洛亞，洛亞的身體自半空栽落在地，不再動彈。
少女驚恐的望向洛亞，想要上前查看，不料一枚能量彈正砸在腳前，激得地面塵土飛揚。少女抬頭看去，見那禿鷲隊長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支短槍，正戲謔地朝自己比劃。
禿鷲隊長將短槍開到單發模式，不斷射向少女。少女為躲避槍擊，閃轉跳躍。十幾槍，竟然一發未中。
見隊長槍槍落空，幾十名光頭傭兵無人驚詫，他們知道隊長正在戲弄獵物，當把獵物逼到避無可避的地方時，隊長就該展現他那神乎其技的槍彈剝衣大法了。常跟隨隊長的傭兵曾親眼見識過他用兩槍打斷了城裏酒吧老闆娘裙服上的兩根肩帶，沒了提拽的裙服滑落地面，陰暗的酒吧中赫然升起一道白花花的光芒。這件事，被隨行的傭兵吹上了天，沒見過的人想見識見識，見過的人想再看幾遍，一時間，這名隊長風頭無兩，在團內的威望遠遠蓋過了其他同輩。
少女很快就被彈雨逼到了絕境，看着失去騰挪空間的獵物，禿鷲隊長嘴角浮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正當他想要開始露一手時，身邊的副官突然一捅他，說：“隊長，那個人……起來了……”
禿鷲隊長微微一驚，看向副官手指的方向。只見地表上，一個被槍火熏得烏漆嘛黑的人類正緩緩直起身體，他的動作緩慢僵硬，如同剛從墓地中爬出的殭屍。
這人正是洛亞，剛剛的槍擊給他造成了一定傷害，但這點傷害卻還沒達到讓他喪失行動能力的程度。他哆哆嗦嗦地爬起，他這哆嗦，不是疼的，而是氣的。他氣他自己，要不是輕敵，外加轉化身體時消耗了過多靈能沒來得及補充，他怎會在這種烈度的攻擊下吃虧，又怎會在重逢第一面時就毀了自己的形象。
洛亞顫顫巍巍地站直身體，平舉雙臂，掌心向前，慢慢說道：
“我被放逐了一萬年，剛剛才回到自己的家園，現在，你們竟敢讓我在故友面前丟臉……”
“喂！那個……禿子——你沒事吧！”洛亞話沒說完，就被少女打斷。他轉眼望去，見少女正急切地向自己揮手，臉上帶着焦急和慶幸。
“我沒事！我好得很！讓我先把台詞念完！”洛亞喊道，然後又換上低沉沙啞的嗓音，對着光頭方陣，重新說道：
“我被放逐了一萬年，剛剛才回到自己的家園，現在，你們竟敢讓我在故友面前丟臉，你們這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