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此為防盜章易暉轉世成白錦寅,中間發生了什麼,會什麼變成這樣?
然而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任他智商在高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一想術業有專攻,通過朋友找了個所謂高人,隱晦把事情說了一遍,得到的回答莫測高深,模稜兩可,他耐着性子聽的雲裏霧裏,問的急了,高人一指蒼天怒斥:“泄天機遭雷劈,生了兒子沒有小唧唧,不可說,不可說也。”
網上搜索的相關信息更是五花八門,雲山霧罩,比較可信的說法是——轉世之人不可和親人相認,不然會魂飛魄散,建議用婉轉的方式表達試探,因此這才有了白錦寅唱那首歌的安排。
但不論怎樣,能確定的是,易暉不怎麼變成了白錦寅,過程中記憶大部分消失。
這個猜測,無限接近了事實真相。
晚上九點后,秦松等來了一個人,一個長相普通,穿着普通,普通到那種站那不動就不會有人發現存在的中年男子。
“秦先生,這是目前收集的資料,”男子從包里掏出份文件夾,表情有些凝重,“您先看下,事情有點複雜。”
中年男子正是秦松初次在微博見到白錦寅唱《你是飄啊飄着的雲》兩句歌詞起了疑心后託付收集資料的委託人。
文件有口述記錄和監控視頻截圖,第一份是白錦寅重生成人後的第一次打車記錄,他去火化場買屍體。
下面附帶着司機和火葬場門衛的口述記錄,距離發生日期一來不遠,二者白錦寅給人印象深刻。
秦松微一思索對了下時間,那晚,白錦寅先是打車去了火葬場想要買屍體,而後去了酒吧應聘駐唱歌手,那麼,那晚他說缺錢是想要買件東西,難道指的的是——買屍體?
微微寒意在他身上迸發。
第二份文件依然是份打車記錄,白錦寅晚上打車去了東湖公園,中間相隔大約一個多小時又回來,不像第一份後面附帶有口述記錄。
他疑惑看向中年男子。
“這也是我今晚來的原因,”中年男子一壓聲音,“您輕易不找我,所以我特意找了以前的老戰友,想去人口庫查下他父母各自的記錄,結果意外得知了這個。”
男子打開手機相冊,點開裏面一張屏幕截圖:“前幾天鬧的沸沸揚揚,您應該也聽說了吧。”
“市醫科大學鬧殭屍?”秦松瞄了一眼,忽然臉色大變,拿起文件看了下上面的打車時間,“這事和他有關?”
“還不確定,一開始給您傳的第一份資料和視頻我得出的結論是,兩人可能是雙胞胎,長相完全一樣,性格和氣質卻截然不同……干我這行的靠眼睛吃飯,因為不知道您具體想知道什麼,我就沿着資料想了解下他父親那邊,額對了,他父親還在世,想看看是不是有長相相似的同父異母兄弟,後來發現沒有,之後我就去找警局找了老戰友,”中年男子一口氣說到這裏,聲音微微發抖,頓了片刻接著說,“市醫科大學不止一台監控拍到,圖片中奔跑的裸男的確是學校侵泡在福爾馬林中已經三年的男屍,他跑出校門口去了東湖公園,根據現場反覆勘查,當時在場人只有白錦寅自己,之後道路監控陸陸續續拍到男屍和一隻骷髏貓走出公園去了城市西區,和白錦寅打車回去路線一致,而監控畫面拍到的最後一個鏡頭,也就是男屍最終消失的地方離白錦寅所住地方不遠,他已經被警方鎖定為秘密嫌疑人。”
秦松慢慢站起身,接了杯黑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又苦又澀的味道由舌尖轉到喉嚨,他慢慢消化中年男子帶來的消息。
若是在以前他肯定不會相信真的會有殭屍和骷髏貓,但易暉都重生成白錦寅了,似乎這個世界真的有太多超出常規的事情。
“謝謝你易叔,”秦松面色平靜看向中年男子,“警方那邊你多留意下,需要我這邊動用關係打個招呼,萬一有什麼動作還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叫老易的中年男子連忙搖手:“這是我份內事,當年您母親……”
“恩,我知道,”秦松打斷他,眼皮一低,“易叔,你相信人死了能重生這事嗎?”
人若真換了靈魂,第一個發現的,應該是最了解身體原主的身邊人,哪怕音容依舊站在面前,他的一舉一動卻是另一個人。
城西老區,轟轟烈烈的城市改造到了對面馬路噶然而至,生活在這裏的大部分是老人,看着這座城市一點點從山清水秀蛻變成水泥森林,看着天空變成灰色,看着歲月無情,把昔日如花似玉的村花變成滿頭蒼白的老婦。
一條不怎麼寬的巷子裏,爬山虎像是個多情的少婦,不管是院牆還是樓房,通通給戴上一頂鬱鬱蔥蔥的綠色禮帽,偶爾有不知道哪裏來的蝴蝶停留又匆匆不知飛向哪兒去。
巷子中間,一座有些年頭的小院,靠馬路的院牆拆掉一截,用紅磚建了個臨街小屋,勉強算是門頭房,上面掛着的牌匾風催日晒,殘留着七個字跡斑駁的大字:北方不敗裁縫鋪。
白汝蓮飛針引線,布料團成個圓圓的小球在她手中不消片刻蛻變成一朵大紅色花苞,她嘆了口氣,現在衣服扣子金屬的,塑料的,看起來很漂亮,可哪有手工做的盤扣有靈性。
指針指向整點,她揉揉發酸的胳膊,站起身走到門口放的煤球爐,那上面燉了一鍋剛學來的葯膳湯,滋陰壯陽還保護嗓子。
就在這時,打巷子口走來一名身體挺拔的俊朗男子,白汝蓮瞄了一眼他身上做工考究的西褲和襯衫就把注意力放到葯膳粥上,北方不敗裁縫鋪客戶大都是中老年人,年輕人喜歡的款式她做不出。
男子步伐很穩,走到她身邊停下,聲音低沉:“您是白阿姨吧,我叫秦松。”
白汝蓮直起腰,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到過,疑惑了那麼一會不確定問:“是給錦寅投晉級票的那個?”
待見到秦松點頭,白汝蓮慌裏慌張一邊拿馬扎一邊忙着沏茶倒水,不好意思說:“一直聽錦寅說您對他有知遇之恩,想着哪天去登門拜謝,錦寅走到今天多虧有您……哎呀,我是個沒見過啥世面的裁縫,不會說什麼場面話,要不,我給您納幾雙鞋墊吧,這是花樣,喜鵲登梅,松鶴延年,花開富貴,老漢推車,觀音坐蓮……您看看喜歡款?”
秦松:“……”
來之前,秦松反覆想該怎麼開口。
他不能當面去問白錦寅,如果沒有引起警察注意這事,他可能會按照想的那樣,一步步接近,慢慢了解。
易暉時候轉生成白錦寅,失去了記憶,中間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但從這幾次接觸下來,易暉很可能在失去前世記憶的同時也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了解,這樣就可以解釋他怪異的行為和處事方式。
如果醫科大學殭屍事件真的和他有關,易暉轉世後有了超越自然規律的能力,秦松明白,一旦真相敗露,就不是他所能阻擋得了的。
秦松沉吟片刻,考慮到事情嚴重性,果斷單刀直入:“白阿姨,我想和您聊聊錦寅的事,您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
“有啊,”白汝蓮一邊拿着觀音坐蓮的鞋墊花樣飛針走線,一邊點頭,“為了比賽他太用功了,吃不好睡不好,整日念叨說怕辜負你的信任,這孩子呀,不太會說話,但心裏一直記着你的恩情呢……”
“阿姨,我問的不是這個,”秦松嗓音低下來,直視着白汝蓮的眼睛,“您,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或者像變了個人?”
“恩?”白汝蓮飽經風霜的臉上笑容褪去,忽然屈指一彈手中縫衣針,將圍繞着秦松嗡嗡亂轉,約莫是只發情的母蒼蠅釘在木桌上。
秦松:“……”
縫衣針上面有根細細的粉紅色絲線,白汝蓮像個傳說中隱居高人般手指一勾,縫衣針擦着秦松臉龐飛過重新飛回她手中。
她眯起眼,打量着秦松的眼睛自言自語:“我自幼練習飛針,三米之內取蒼蠅蚊子性命易如反掌。”
白汝蓮這一輩子,風光的時候很少,年輕時憑藉十里八村第一裁縫的美譽嫁了個家裏窮得叮噹響,但高大英俊的男人,婚後第三年男人出軌,她乾淨利落用凈身出戶換取了白錦寅的撫養權。
她身軀瘦弱矮小,她長得又黑又丑,她在生活給予的磨難中飄飄蕩蕩,可那有如何,她有個模樣清秀可愛,白的像個瓷娃娃的兒子。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二十多年風風雨雨,手中的縫衣針換了一根又一根,她日漸老去,眼神不再明亮,她的希望,她生命的延續卻白錦寅長大了,長成個英俊,喜歡唱歌的小夥子。
一個裁縫培養出了個藝術家,多麼讓人驕傲。
直到那天,她驚恐發現,她生命的全部,她最愛的兒子變了個人。
先是性格大變,往日裏回到家就叨叨不停變成了沉默寡言,再到有天她燉了鍋排骨湯,白錦寅加了塊大薑片嚼的津津有味。
從小養大的兒子,家庭雖不富裕卻也算嬌生慣養,慣出了一身臭毛病,特別是挑食這塊,不吃蔥姜蒜香菜,不吃羊肉不吃海鮮不吃一切帶刺的東西。
白汝蓮起了疑心開始一次次試探,做各種喪心病狂的飯菜。
有次趁白錦寅出門機會她進屋打掃衛生,床上乾乾淨淨,疊好得涼被板板整整,而床下積灰中卻有睡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