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胸口碎大石

2.胸口碎大石

出於未知的原因,骷髏領主白將軍死後沒有灰飛煙滅,而是神奇的魂穿到了人間。

陌生的環境和離奇的經歷,他一時不敢開口,在亡靈界危機遍佈的三年,遇事冷靜,隱忍和警惕生存的不二法寶。

好在這位長的像朵營養不良黑蓮花的婦女嘮叨不停,讓他大概得知了現在的狀況。

這具身體叫白錦寅,報名參加了某個歌唱比賽節目,認識了某位大佬,說是交十萬塊可以保證進入決賽,回家接連幾天索要未果一氣之下喝的叮嚀大醉,醒來莫名奇妙身體就換了主。

已是白錦寅的白將軍默默聽着,倒也符合宿醉后昏昏沉沉加心情不爽的人設。

沒一會,白汝蓮好像是以為兒子想睡覺終於閉了口,端來一大杯白開水看他一飲而盡,想了想又接來一杯放在床頭。

白錦寅不知何意,生怕露了馬腳,端起水杯再次喝了個精光,然後他看到白汝蓮又接了一杯……

五大杯白開水進肚,白錦寅肚子和個灌滿水的熱水袋似的,正想咬牙喝第六杯,白汝蓮及時制止:“乖兒子,喝多水會尿床,閉上眼媽哄你睡覺。”

白錦寅如釋重負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一雙溫熱的手輕拍着他的手臂,耳邊傳來白汝蓮沙啞堪比巫妖的歌聲:“乖寶寶,睡覺覺,老貓猴猴來到了,你要再不睡,它就進來了,先吃肝再挖心,還要偷你的小紅襖……”

原來這就是‘哄睡覺’?

白錦寅感覺恍如重新回到了陰森恐怖的亡靈界之夜。

幾分鐘后,唱完搖籃曲,看著兒子入睡的白汝蓮關上燈,輕手輕腳出了門,待到腳步聲漸漸消失,白錦寅緩緩睜開眼。

一直以來,他很想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裏,每一個亡靈生物來自不同的位面,比如殭屍王美莉婭,她生前生活在西方某個大陸。

然而沒有一個和他記憶中的畫面一樣,比如剛才看到的大樓,汽車。

此刻,白錦寅依舊記不起前世的身份,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裏就是他曾經生活的世界。

黑暗中,徹夜不眠的街燈射進半扇昏黃而朦朧的光線,他的雙眸忽然有銀色光芒一閃而過。

重新做成了人,天賦技能召喚骷髏竟然還在。

白錦寅小心翼翼控制着靈魂之火向四周蔓延,只要是白骨或者死去的生物,可以就此復活變成不死生物。

陌生的環境在他看來滿是未知的危險,要趕快像在亡靈界一樣,召喚出骷髏大軍以應對。

靈魂之火感知範圍內,白錦寅驚訝發現,竟然一具人骨都沒有,只有宛如燭光般弱小的各種動物骨骼。

他沒有繼承這具身體的記憶,腦中的畫面零零散散,很多東西只知其名不知其意,懷着疑問,白錦寅靈魂之火在其中隨便選了一個。

空間像水紋般晃了幾下,忽然,一隻巴掌大小的黑色鳥類憑空鑽了出來。

它看起來死亡沒多久,黑色羽毛還在,若不是腹部下面露着森森白骨,看起來和活鳥基本一樣。

即使有了心理準備,白錦寅依然有些失望,召喚數量是有限制的,骷髏骨骼大小和攻擊力成正比,眼前這鳥骷髏,太弱了。

亡靈界沒有寵物這個說法。

白錦寅剛想重新召喚一隻,意識中忽然響起個清脆的女聲:“哎呀媽呀,咋整的,我不是死了嗎?咋又活過來了。”

骷髏醒來的那刻是沒有前生記憶的,只能本能遵循主人的命令,通過意識說些簡單的話,這隻鳥竟然會說話?

白錦寅很意外,試探着用意識回答到:“是我把你復活的,你可有名字?”

“沒名字的那是野鳥,我叫嘿嘿。”它說著撲棱了幾下翅膀,幾根黑色掉落下來,心疼地一根根叼起試圖重新插在身上,“唉呀媽呀,這麼點毛咋出去見人,還是讓我死了吧。”

被複活那刻起,神秘的靈魂之印就已烙下,獲得新生的同時,生命不再屬於自己,骷髏領主一念生,一念死,成為最忠誠的炮灰。

白錦寅對這隻鳥愈發好奇,有記憶會說話,掉幾根羽毛寧可死去?

一時不得其解,乾脆用意識發過去道威壓命令:“我是你的主人,現在告訴我,你會什麼?”

來自靈魂之火充滿死亡氣息的威壓讓這隻骷髏八哥嚇得一哆嗦,顧不上插羽毛了,兩爪一併站的筆直開始彙報:“我會嗑瓜子,會唱歌會八國語言,你好,HELLO,啊你啊塞喲,空泥七挖,薩瓦迪卡……我還會叫/床——呀買碟呀買碟……”

白錦寅聽的一頭霧水,想了想保持着靈魂威壓繼續問:“你知道人的骨頭都去哪裏了嗎?或者知道哪裏才有?”

“人骨頭?”骷髏鳥嘿嘿歪着頭看起來有些茫然,想了一會才說,“想起來了,我在電視劇上看過,送到火化場燒了,然後立塊石頭埋起來。”

白錦寅疑惑;“為什麼要燒掉?”

這問題難住了嘿嘿,它只不過是只喜歡看電視劇的八哥哥,哪裏知道節約環保資源這種高大上的事,但又不能不答,靈魂威壓下,眼前的白錦寅就像只抓破鳥籠的可怕夜貓,隨時可以把它吞進肚子裏。

它想了半天想到自己的處境,似乎明白了,扇着翅膀義憤填庸說:“對啊,為什麼要燒掉,要不我帶您明天去火葬場問問?”

白錦寅沒在問,他數以萬計的手下分工各不同,有的負責在周圍遊盪示警,有的在領地負責挖洞,在當前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情況下,這隻鳥雖然攻擊力弱的可以不計,但多少有點用處。

他指着窗口下達命令:“去那守着,若是有危險立刻示警。”

說完,他姿勢嫻熟鑽進床底,就像在亡靈界地洞中漫長的夜晚一樣,蜷縮在牆角半睡半醒。

窗台上,八哥骷髏嘿嘿傻乎乎站的筆直,想問又不敢問。

什麼樣的危險示警?

看到貓算不算?

幾天過去,白錦寅除了吃飯上廁所幾乎是閉門不出,通過號稱看遍中外數百部電視劇的嘿嘿的不怎麼靠譜的介紹慢慢了解着這個看似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這一日黃昏時分,他趁着白汝蓮不在家悄悄出了門,像個木頭人般在馬路上站了半天,直到嘿嘿提示了句才舉起手打到輛出租車。

目的地是郊外的火葬場。

習慣了被成千上萬的骷髏大軍簇擁,現在身邊只有一隻攻擊力近似於無的骷髏鳥,昔日彎彎曲曲九十九道彎的地洞變成了深度不到兩米的床底,白錦寅覺得很不踏實,哪怕嘿嘿一再說遇到危險可以打110。

夜色初上,月未升,一人一鳥來到了火葬場門口,只見高高聳立的煙囪白霧滾滾直衝天際,這裏亡者歸去,陰陽兩隔,哭聲陣陣別至親,撲面而來的氣氛壓抑而沉重。

正常人感受是這樣,白錦寅的眼裏則是熟悉的死氣纏繞,一個個亮如火苗的靈魂讓他躍躍欲試,若不是嘿嘿一直說這裏的屍體身邊有親朋好友,不是無主之魂,他差滴施展了召喚。

門衛是個上了年紀但看起來精神矍鑠的老頭,見這位肩膀上有隻黑鳥的年輕人站了半天不動,拿着警棍走過來大聲問:“幹啥的,有啥事?”

白錦寅實話實說:“我想要屍體。”

門衛:“……”

估計是沒聽過這麼聳人聽聞的回答,他下意識拿起對講機就欲叫人,好在觀過無數電視劇,號稱熟知當代生活的嘿嘿及時提醒,白錦寅才補了句:“想要屍體,做那個人體實驗。”

“醫學院的?”門衛吁口氣,奇怪問了句后擺擺手,“都幾點了,領導早下班了,明天帶着錢早點過來買。”

聞聽屍體原來可以買,白錦寅摸摸兜,裏面有原主留下的幾百塊錢。

“多少錢?”

老頭不耐煩說:“我一個看大門的哪裏知道具體價錢,年紀大和年紀輕的,男的和女的價錢不一樣,最少的大約二三十萬吧。”

白錦寅自穿越過來只接觸過倆數字,一個是唱歌選秀比賽的十萬,再個就是打車來的路費二十六塊。

二三十萬似乎是個不小的數字。

但總歸是知道了辦法,只要有了錢,昔日骷髏軍團就可以重現。

至於如何賺錢,自然交給了嘿嘿去想。

接到主人的命令,嘿嘿拚命思考。

電視上見過賺錢的辦法有很多,搶銀行綁票最快,然而那是犯罪,不到山窮山盡不能做,開公司做生意需要原始資金,炒股票玩期貨需要技術,這些現有條件都不具備。

想來想去,好像只有買彩票還不錯,但萬一不中怎麼辦。

直到重新回到城市,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嘿嘿忽然爆發了靈感。

它綠豆大小烏黑的雙眼睿智光芒一閃,像個生活在華爾街的精英鳥一樣冷靜給出了賺錢大計:“主人,當務之急是先賺取第一桶金,有了原始資本可以投資股票炒房再到實體,然後註冊個公司爭取上市,到時候錢和滾雪球似的,別說買屍體了,您開火葬場都行。”

白錦寅忽略聽不懂的部分,只重結果。

他給了嘿嘿一個鼓勵的意識波動,聽完賺取第一桶金的辦法,點頭應允。

於是在某個熱鬧的商場門口,白錦寅找了個空地一站,按照嘿嘿教的話大聲喊道:“八哥表演胸口碎大石啦,走一走看一看,沒有錢的拿雞蛋,沒雞蛋的也能看……”

聲音明亮,毫不怯場。

轉換成骷髏八哥后,嘿嘿不止是獲得了重生,骨頭在靈魂之火的淬鍊下堪比鋼鐵,表演古裝電視中看到的江湖藝人表演的胸口碎大石自然不在話下。

在行人看精神病眼神注視中,嘿嘿飛到地上,翅膀捂住腹部的森森白骨以防露餡,倆爪朝天,白錦寅則是拿塊石頭在手裏掂量,只待人再多些就開始表演。

有人忍不住開了口:“有病吧,這鳥訓的真好,不會真砸吧。”

這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對啊,真要砸死嗎?哎小夥子,你虐鳥可不行。”

更多的人加入進來,漸漸民憤四起,甚至有人挽起袖子準備出手制止。

賣藝,失敗!

快速離開后嘿嘿有些不安,小聲給自己找借口:“這些人管的太寬了,主人,您有什麼特長,要不先找份工作賺錢也行。”

特長?

白錦寅默默想了一會,除了召喚骷髏似乎沒有別的。

不對,殭屍王美莉婭曾經誇過他歌聲宛如山間的溪水純凈動聽,不知道這算不算。

嘿嘿給了他肯定的答案:“算啊,唱歌賺老錢了,比賣藝還多。”

似乎冥冥中一切註定,前方不遠處,一間霓虹閃爍的門口立着個牌子:本酒吧招聘駐唱歌手一名,要求男性。

一人一鳥眼前一亮。

只是他倆都不知道,這城市的酒吧有一種叫——同志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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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骷髏唱歌太奔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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