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101
出問題的不是安希妍,是許率智。
她檢查出了甲亢。
鄭智雍聽到“甲亢”這個詞就把手機換到了左手，右手在平板電腦上劃了幾下：“是不是不太容易好？”
“是這麼說的。”
甲亢這種病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也不會特別影響日常生活,最大的問題就是經常一年半載好不了，也不好帶病活動。骨頭和肌肉的傷能忍，腸胃的疾病忍一忍也過得去,甲亢……其他的不說了,就“眼球凸出”這個癥狀，就斷絕了得病的人在人前工作的可能。
“年末舞台率智姐姐上不去了”,安希妍說，“公司還在和電視台協調”。
許率智是EXID的第一主唱，她的缺席留下的空位是巨大的，隊中的副唱徐惠潾作為副主唱絕對合格,但是像許率智那樣挑大樑還遠遠不夠。雖然年末的歌謠大戰並不強求全開麥，但是徐惠潾上去還毫無問題？未免明顯了點。讓徐惠潾開麥唱許率智的部分,對她來說又有點勉強。
Yedang正在為了這個而頭疼。
“擔心分量問題的話，我們可以繼續合唱”,鄭智雍說,“我有經驗了”。
“如果沒有其他辦法的話。”安希妍說。
“率智姐現在怎麼樣？”鄭智雍知道安希妍聽進去了,轉而問起了許率智的情況,“還好嗎？”
“心情不大好。”安希妍苦笑道。
不用她解釋,鄭智雍都可以想像得到許率智的心情。許率智早年非常不順,等到《上下》逆行苦盡甘來的時候都快二十七歲了,才過了兩年身體又出了岔子,換誰誰的心情都好不起來。
他忍不住嘆了口氣；“先忙完年末吧，後面應該能休息一陣，再看看治療的情況吧。”
“只能這樣了。”儘管擔心許率智，安希妍現在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在最忙碌、關注度也最高的年末，先撐過那堆歌謠大戰是首要的。
鄭智雍雖然又迎來了一段不知道持續多久的不能發歌的時期，他在年末也是有任務的，只是不多，又因為沒有舞蹈省去了很多排練時間，他的時間還算充裕。
鄭智雍打算在年末舞台之前把MMO的事理一理。
他哈了一口氣，讓冰涼麻木的雙手稍微緩了緩，摘下帽子，才伸手敲了敲門。
“您好”，他說，“是尹智聖xi嗎？”
MMO的練習生們練習的場所和公司並不相連，而是在一間地下練習室，就這地下練習室還是CJ提供的，MMO實在太窮，CJ作為“家長”雖然覺得子公司太不成器，有時候還是會從手指縫間漏下一點救濟。
“您好”，鄭智雍和練習生中年紀最大的尹智聖有約在先，開門以後鄭智雍就看到了等在裏面的五個人，和給他開門的、看起來單薄穩重的尹智聖，“代表”。
“不必了”，鄭智雍抬起手制止了他們鞠躬的動作，韓國很注重年齡和輩分，但鄭智雍有了那層“代表”的身份后是另一回事，對此鄭智雍還有點不習慣，“我是來說一些事情的……以後不用這麼稱呼我”。
氣氛一下子變得很沉。
地下練習室還是挺冷的，鄭智雍不想坐下了，就那麼站着，稍稍地低下了頭：“我對MMO的未來規劃不包括推出偶像組合，這是已經明確了的決定。”
所以沒有必要留練習生在公司了，公司浪費錢，練習生們浪費的是時間。
“你們有什麼想法，可以提出來，我看有沒有什麼事情是我能做的。”鄭智雍能夠接觸的資源無疑是非常可觀的，至少相對於MMO的練習生們來說是如此，對於不算太為難的事，鄭智雍並不吝嗇，極盡真誠地說道。
回應他的是意料之中的失落與沉默，鄭智雍也不以為怪，體貼地提議道：“你們可以多考慮一下，年末結束以後再告訴我。”
在哪個行業換工作都不是輕鬆的決定，即使娛樂圈人口流動比較迅速，鄭智雍仍然願意給予一些耐心。
他沒想到的是尹智聖追了出來：“代表。”
“有事情嗎？”鄭智雍回過頭，問。
說起來這位尹智聖比鄭智雍還要大一歲，再過兩年都要到服兵役的“紅線”了，出道明顯是不可能的事。鄭智雍覺得他應該是最好辦的。聽說以前演過音樂劇？不行就往那邊介紹吧。他想。
“我想了解一點情況。”
他想知道什麼？鄭智雍的心裏冒出了一個問號，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請講。”
“第二季《produce101》的報名情況。”
鄭智雍愣住了。
這位名叫尹智聖的大齡練習生給了鄭智雍一個大“驚喜”。問第二季《produce101》並不是他的一時起意，鄭智雍聯繫他的時候，尹智聖就想到了這位新官上任的代表要將MMO的練習生們掃地出門的可能性。
先不說任何商人都會考慮的商業價值，鄭智雍好好地音源大物當著，給男團寫歌時又栽過大跟頭，他沒有任何必要推與他非親非故的MMO練習生作為偶像組合出道。那麼鄭智雍找上門來，明顯就是“來者不善”了。
尹智聖能夠理解鄭智雍的考量，但他不打算坐以待斃。而他想到了《produce101》，就是鄭智雍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他必須承認，尹智聖的主意不算壞。至少對MMO的練習生們來說是這樣，對於鄭智雍而言，就是另外一回事。“你想去？”他深深地看着尹智聖，卻問了一句差不多是廢話的問題，“其他人的意見呢？”
“我問過了他們。”尹智聖說。
想出主意以後，尹智聖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並與其他練習生達成了一致。這不奇怪，與其直接從MMO跳槽，還不如在《produce101》展示一下自己，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混些知名度。第二季年初就要開始錄製，他們不用等太多時間。
鄭智雍若有所思地看着尹智聖，沒有說話，尹智聖卻以為他在想自己的年齡問題：“我想最後再嘗試一次，不行的話，我會直接去軍隊的。”
“我不是說你們如果去了101，後面就完全沒有關係了，去軍隊前還是有些積累比較好”，話是這麼說，兩年的時間帶來的物是人非不是開玩笑的，鄭智雍只不過是有餘力，說起客套話來沒什麼顧慮而已，“但是我不能直接就讓你們去上節目”。
開玩笑，現在MMO和鄭智雍雖說算不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公司出了問題還是會損害鄭智雍的名聲的，鄭智雍不是那種愛惜羽毛到了變態地步的人，他從來不介意網上說他脾氣大，但是因為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讓人對他生出負面印象，這就沒有必要了。
“那個節目我知道一點，開頭要以公司為單位表演，是不是？你們五個人都有意願的話，準備一個舞台，我帶人過來看，怎麼樣？”
他的要求一點也不過分，尹智聖都不用回去問同伴們的意見：“什麼時候？”
“2017年剛開始的時候”，鄭智雍笑着說，“歌謠大戰沒結束，抽時間不是那麼容易”。等到2016年結束，就只剩下金唱片和首爾歌謠大賞，這兩個頒獎典禮不比歌謠大戰能折騰，鄭智雍的日子就會鬆快多了。
“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他又說，“以前公司的練習體系不太像話，要補課的話可以提出來，這是沒關係的”。鄭智雍說得比較委婉，MMO曾經的練習體系何止是“不太像話”，跟沒有也沒什麼區別了。對於MMO為什麼放養到了這個地步還要留着幾個練習生，鄭智雍也十分費解。
“表演後代表就知道我們的不足在哪裏了。”到那時再說。
“那我等着。”鄭智雍說。
這意思是你們的表演會讓我同意你們去101嗎？你們要是做得太不像話，我是不會讓你們掛着“MMO”的名號去丟臉的，說起來年紀都不小了，也不能用練習時間短來做擋箭牌。
回去以後鄭智雍就去問了一下《produce101》的報名情況，101個人要湊齊不容易，這一季組成的最終組合又延長了活動時間，很多公司都在猶豫要不要把自家重點培養的練習生塞進去，安俊英PD的撈人大計距離完成還非常遙遠，MMO塞五個人進去湊數是毫無問題的。
鄭智雍問孫東勛的時候，孫東勛不光向他保證了MMO這種沾親帶故的小公司塞人湊數沒有問題，還給他透了不少消息：“有些已經出道的人也想去生存戰呢，聽說數量還不少。”
“日子不好過啊。”鄭智雍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你準備送他們過去？”
“如果表現得還過得去的話”，鄭智雍說，“比起推新人，這要容易多了”。就是和安俊英說一句的事。
鄭智雍這樣想好了，隨即便將事情擱置到一邊：“《鬼怪》的OST播放的場合定下來了嗎？”
“是男女主角在櫻花盛開時約會的場面，大概在一月第一周播出。”
“還可以。”在這上面也不能要求更多了。
《鬼怪》OST定下來以後，除了歌謠大戰，2016年剩下的半個月就沒有什麼值得鄭智雍掛懷的事情了。他不是毫無準備地去MMO，但是理想與現實之間總是有點差距的，OST方面是順利了，鄭智雍關於idolrapper的計劃卻招來了CJ的第一次否決。
如今有實力或者有潛力、同時不那麼為人所知的idolrapper不是那麼好找，更不用說鄭智雍還要考慮rapper本人的志向和智商，以及背後公司會不會腦抽的問題，思考了半天以後鄭智雍終於找到了一個差不多的——NCTMarkLee，實力還行，據說挺喜歡rap，公司智商絕對在線，除了一個未成年同時在NCT三個小分隊裏面活動讓鄭智雍覺得自己再加工作量有點像剝削童工以外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但是CJ不同意鄭智雍的想法。
“不要隨便和S.M.深度合作。”首次動用了否決權的安碩俊如是說。
那好吧，鄭智雍的想法也不是那麼強烈。
“你想和rapper合作，不妨考慮一下heize。”安碩俊又勸道。
“我認證她的音色和對音樂的觸覺”，鄭智雍苦笑，heize有一把好嗓子，在音樂方面也挺靈敏，但是rap實力嘛……吹不動，“我有合適的抒情曲的時候，會考慮的”。
十二月不是出新歌的時候，讓我先去歌謠大戰，說不定能有新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