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堂哥與毛筆

第11章 堂哥與毛筆

“這是一個看錢的世界……”李楊心嘆一聲,收起了熒光板。

在富貴以前,學習列表什麼的,就先忘掉吧。

現在的耽誤之急是什麼?

是睡覺。

從面試、槍殺、穿越,一直到現在,他還沒休息過呢。

一切煩惱,留待明朝,

李楊闔上眼睛,睡了。

對於習慣了軟床的現代人來說,他這一覺睡得自然不好,尤其睡到一半還被叫醒了。

“喂,醒醒,還不快來拜見步堂主!”牢頭惡寒的諂媚聲將李楊吵醒。

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瞧向牢門口的步驚雲,“你就是天下會飛雲堂堂主步驚雲?”

步驚雲不由一愣。

才半天不到,這小子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

“沒錯,這位便是步堂主。”牢頭的語氣,好像在介紹他爹。

聽到牢頭的聲音,步驚雲卻好像是明白了什麼,朝牢頭冷道:“這裏沒你的事了。”

“……是。”牢頭略顯尷尬的退了出去,眼神一直納悶的盯着李楊。

先是聶風,現在又是步驚雲,這小子到底有什麼魔力,能接連讓兩大堂主如此另眼相待?

大牢內只剩下李楊和步驚雲。

這回李楊才一掃沒睡醒的樣子,從床上跳下來,走到牢門口,與步驚雲面對面,僅隔着一道牢門,笑道:“小弟給堂哥問好。”

堂哥?

這傢伙張口就來,還真不見外。

步驚雲也沒反駁,畢竟從霍烈和霍步天算,他倆還真是堂兄弟的關係。

“堂哥可是來救我的?”李楊依舊笑道,這個時候,他可不會不好意思。

步驚雲似乎很討厭李楊的笑容,突然問道:“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二叔已經死了。”

李楊怔住。

霍烈死了,他當然知道,但沒有放在心上,他雖然佔據着霍繼潛的身體,但他是李楊,他不可能因為用着霍繼潛的身體,便對霍烈產生父子感情。

死就死了吧,時也,命也。

劇情里本就是這樣的,如果不是他,連霍繼潛也要跟着一塊死。

可站在步驚雲的角度,顯然不會這麼想。

身為人子,我是不是該痛哭流涕,表達一下對霍烈慘死的心痛之情?

李楊嘗試了一下,哭不出來。

於是他便用單手捂住臉龐,默默的轉過身,似乎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痛哭流涕的丟人模樣。

見此,步驚雲冷酷的臉漸漸軟化了,他開了開口,卻又合上,難以啟齒道:“是……我殺的。”

我比你先知道。

李楊心裏有些無奈,手指狠狠揉了幾下眼睛,將眼睛揉得通紅,猛地轉過身,瞪着步驚雲。

“為什麼?”

“情勢所逼,當時我們已經逃到牢外,卻被包圍,聶風踢掉了二叔的刀,雄霸也來到了現場,最後,為了保全我,二叔等人全都犧牲了,雄霸他…他讓我砍下二叔的首級。”

步驚雲看着李楊,“我沒有任何辯解,如果你要殺我報仇,我絕無怨言。”

“我不會殺你,父親和所有人都是為保全你而死,我若殺你,豈不是叫父親和所有死去的人,都白死了嗎?我要出去,這個仇,我要親手找雄霸報。”李楊悲憤道。

以你的武功,報仇根本沒有希望。

步驚雲沒有打擊他,轉開話題,“你是二叔唯一的子嗣,我斷不會讓他絕後,給我一點時間,三天後,雄霸要會見無雙城主獨孤一方,屆時,他的注意力都在獨孤一方身上,是你最好的逃生機會,我會盡我所能,救你出去。”

“謝謝堂哥。”

目送步驚雲的背影離開,李楊鬆了口氣。

演戲的感覺並不好,每時每刻都有被拆穿的危險。

打了個哈欠,李楊懶洋洋的回到床上睡覺。

沒過多久。

又有人來了。

“看不出來,你挺忙啊。”

今天這是怎麼了,步驚雲、聶風,都是屬夜貓子的嗎?

李楊無奈的又坐起,“聶堂主才是真忙啊,大半夜還要來提審犯人。”

“睡不着,忽然想到今日抓了一個有趣的犯人,便來審問審問,就當是打發時間了。”

聶風將桌邊牢頭的那張凳子挪到牢門口,坐下來,側身倚着牢門,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準備。

“只要你不對我大刑伺候,我就陪你聊到天明。”李楊換了一個舒服點的坐姿,也是一副要打持久戰的樣子。

“說說你吧。”聶風道。

“說什麼?”

“說你和我雲師兄是什麼關係?剛才我可是在牢外等了好一會兒。”聶風察覺到李楊和步驚雲之間似乎有什麼貓膩。

一個是天下會的堂主,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卒。

這兩人居然會有交集,而且還是在他將李楊抓進來之後,聶風如何能不好奇?

“我說步驚雲是我失散多年的親戚,你信嗎?”李楊玩笑的語氣道。

聶風擺了一下手,“你不想說就算了。”

“讓聶堂主在大牢外排隊,真是對不住,若是有酒,我一定自罰三杯。”李楊隔着牢門,朝聶風拱手道。

聶風笑了,“你想喝酒就直說,怎麼樣,牢飯不好吃吧。”

“確實。”

李楊點點頭,“能膩死人的燒雞,和兌了水的假酒。”

“……”聶風瞬間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楊。

李楊聳了聳肩。

聶風回過神,喊道:“牢頭,牢頭。”

“聶堂主,我在這。”牢頭大聲回應着,從牢外飛跑進來。

“最近大牢改善伙食了?”聶風問道,他知道,就算再怎麼改善伙食,也不可能給犯人吃燒雞和酒。

“沒有啊。”牢頭一臉懵逼,完全聽不懂聶風的意思。

“今天牢內發生了什麼事?”聶風又問道。

“沒……”

牢頭看到牢房內的李楊,向自己打眼色,立刻話鋒一轉,“是,今晚確實出事了,就是步堂主被挾持。”

“那他呢?”聶風不等聽完,指着牢內懶洋洋的李楊又問道。

估計是露餡了。

結合聶風的反常問題,以及李楊的眼色,牢頭心裏也明白了,眼看藏不住了,便跪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道:

“聶堂主,這可真不怪我,您是知道的,當時步堂主被挾持時,我可是在外面奮勇抗敵,牢房內發生的事,我是一點都不知道,誰知道這小子的牢門鏈子怎麼就開了?我一回來,還吃了我的雞和酒……”牢頭將今晚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聶風。

“你先起來吧。”聶風沉吟后道。

“謝聶堂主。”

聶風轉而看向李楊,足足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好像李楊臉上有朵花似的,最後卻道:“牢頭,取些酒菜來。”

“啊?是,我馬上去。”牢頭連忙出去準備酒菜。

“弄點好的,兌水的假酒我可不喝。”李楊衝著牢頭背影喊道。

牢頭險些一個跟頭摔倒。

媽的,你一個犯人還這麼多條件。

牢內現在只有聶風和李楊。

聶風開口道:“怎麼?你這是在牢房住習慣了,還不想走了?”

“沒人會習慣住牢房。”

“那你為何不跑?”

李楊忽地沉默下來了,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有難言之隱。

“好吧,我不逼你。”聶風善解人意道。

“謝謝。”

話題到這,氣氛明顯不對,有些聊不下去了。

好在牢頭及時送來酒菜,有葷有素,配上一壇好酒,猶如一場及時雨。

“你也來點?”李楊已經挪到了牢門口,端着酒杯,沖旁邊眼巴巴看着的牢頭問道。

“不不不,你們喝,我……出去守門。”牢頭趕忙借故出去。

有酒有菜,幾杯酒下肚,酒意湧上來,氣氛再次回暖。

“我不明白,你既然弄斷了鏈子,卻為何不逃出去?如果不想逃,又何必要弄斷鐵鏈?”聶風看酒喝得差不多了,李楊又明顯有些醉意,便再次問道。

“那鐵鏈可不是我弄斷的。”

李楊咽下口中的酒,道:“是那幫黑衣囚犯砍斷的。”

“就是挾持雲師兄的那些人?”

“對。”

酒菜盡興,好像真是喝上頭了,李楊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他們看到了我,其中之一說,我既然能被關押在天下會牢中,定是反抗天下會的義士,說什麼既是同道中人,焉能坐視不管,說著就把鐵鏈砍斷了,他們很緊張,只顧着朝前跑,根本沒看到我還待在牢房,沒跟過去。”

“那你為什麼不跟着一起逃走呢?”聶風突然問道。

“因為”就像是被骨頭卡住了似的,李楊的話停下,一副我已看穿你的表情,笑道:“你想套我話,是不是?”

聶風沒有作答,只是將杯中酒飲盡。

李楊卻把手伸出牢門外,和他的酒杯撞了一下,“其實你完全可以用大刑,看,刑具就掛在那邊,隨便哪一樣,我都受不住。”

的確,這是牢房,最不缺的就是刑具,尤其是可怕的刑具。

聶風搖頭道:“我不喜歡用那些東西。”

“對敵人也是如此?”李楊忽然道。

“你是我的敵人嗎?”聶風反問道。

“當然不是,就憑我,一百個加起來,也不配做你的敵人。”李楊並沒覺得可恥,就事論事而已。

“但你卻不怕我。”

聶風臉上露出一分落寞,“就像剛才的牢頭,天下會上上下下,除了我大師兄、雲師兄、以及師父外,每個人見了我,都和那牢頭一樣,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孔慈平常對我也是有些……唉”

“高處不勝寒,正常。”李楊能理解這種感覺。

因為他以前經常和這種人打交道。

聶風頓了頓,“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以你的膽識,不應該困在這一座小小的牢房內,將你的隱情說出來,我會幫你,相信我,等你出來后,你甚至可以加入天下會,別人不敢說,飛雲堂的大門會向你敞開,到時,你我依然可以平等的把酒盡歡,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隔着一道礙眼的牢門。”

“加入天下會?”

李楊彷彿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如果知道我的事,雄霸第一個不會放過我,甚至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這”聶風沒想到,他的隱情居然能和師父扯上關係。

那就必須弄清楚不可了。

“如果你真拿我當朋友,那就幫我做一件事。”李楊突然道。

聶風眼睛一亮,“什麼事?”

“幫我送一樣東西。”李楊低聲道,小心看了一眼四周后,從懷裏取出一支毛筆。

先前因為聶風的格外關照,這支毛筆並未被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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